顧煜城長長地歎了口氣說:“但浩浩畢竟是顧家的人,要是真讓他在你養父養母的手裏帶大,隻怕會被灌輸更多的不良思想,像蘇媽那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放過教唆他痛恨我們的機會呢?”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事已至此,我們連自身的危險還沒解除呢,哪有這麽多的精力去照顧浩浩呢?等等再看吧,或者將來有一天,機會成熟了,我們可以考慮暗地資助他讀書,幫他的機會很多,不一定要把他帶回家來。”
顧煜城隻好點頭說:“行,這事以後再說吧,我們先管好目前的事,再等多兩天,看看國外能傳來什麽消息,我們再決定什麽時候回家。”
“嗯。”我明白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說等大伯去世了,我們就徹底安全了,這樣就可以安心的回家了。
聽他的意思,好像大伯還真活不了多久,他畢竟中毒太深,國外的醫療技術也未必能治好他。
接下來這幾天,我天天都過得有些戰戰兢兢的,因為我一直在等待著大伯的消息,想確定他現狀怎麽樣了。
終於有一天,我終於接到了他去世的消息,這個消息還是姑姑發給我的。她大概也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吧,知道我和顧煜城都在等這個消息。
看到手裏這條信息靜靜的躺在手機裏,我一時百感交雜,這個一直在試圖陷害我們的人終於去世了。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就平安了?是否意味著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找我們麻煩了?
我不知道,因為收購顧氏集團股權的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這就意味著真正的危險還沒到來,藏在背後的那個人還沒出來,我們就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但我們也不好意思在這裏打擾楚天季和沈佩安的兩人世界,顧煜城不顧他們的挽留,再三堅持要把我們帶回家了。
回家後沒幾天,我就聽顧煜城說三伯從國外回來了,還帶著大伯的骨灰,我要把他葬入顧家陵園。
那一天,幾乎所有的顧家人都必須出場,包括顧家的女人和小孩,誰也不能例外。這是顧家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沒有人敢破壞。
所以到了這一天,顧煜城帶著我和平和一起出席了大伯的入葬儀式。
到了現場,天氣雖然很好,但是氣氛卻顯得很壓抑。顧家裏見過的沒見過的親人,遠親,親戚等都來了。
三伯和三嬸一起主持這個儀式。很久沒見到三嬸了,再次見到她,我竟然發現她的神色有些疲憊。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三嬸背後的故事很深奧,並不是我這些人隨隨便便就能讀懂的。
有那麽一瞬間,我很想上前把三嬸拉過來,問問她這些天都去哪裏了。因為她已經很久沒來過我們家了,她曾經說過很喜歡平和,喜歡這種有家的感覺。可為什麽她後麵都不來看我們了呢?
但在這種嚴肅的場合裏,我是不可能這麽做的,隻能不時地瞄她幾眼。
三伯念念有詞的讀了一大篇悼念文,隨後讓我們上前朝大伯的墓碑叩頭,一家人一家人的上前去,行禮儀。
輪到我們一家時,三伯的臉色竟然有些難看,隻是狠瞪了我們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倒是三嬸,依舊是一臉慈愛的看著我和孩子,並朝我們微微頷首示意,表示打過招呼了。
我們行完禮儀後,很快就離開了現場。剛準備離開,卻被身後的姑姑叫住了。
“煜城,家悅,”姑姑搓了搓雙手,說:“你們先別走,留下來我們談談,好嗎?”
顧煜城和我對視了一眼,在征得我的同意後,隨後點頭說:“行,姑姑,帶路吧。”
我們這是在顧家的老宅,所以,姑姑帶著我們在顧家的老宅裏隨便找一處桌椅坐下來。
姑姑環視了一下周圍,淡淡的笑著說:“煜城,這裏是我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還記得嗎?我們童年的時光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我聽姑姑的話,我也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這裏到處一片古香古色的,隻是偌大的院子早已荒廢,到處長滿了野草,好像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是啊,在這裏,我曾經有過一個快樂的童年,因為那時候我的父母還在,同時還有姑姑你跟我作伴。我們的年紀沒有相差很遠,所以那時候才能玩到一塊去。”顧煜城也頗有感慨地說。
姑姑無聲的歎息了一口氣,說:“隻是這一切都像這個院子一樣,被塵封起來了,我們的記憶也永遠停留在了過去,回不去了。像我大哥,鬥爭了一輩子,到底圖的是什麽呢?”
“這一輩子,他跟自己的親兄弟鬥得你死我活的,跟自己的晚輩也鬥得你死我活的,最後竟然栽在了自己的女人的手裏,真是可悲可歎!”
“鬥了一輩子的人,最終還是躺在冰冷的墳墓裏了,不管他的過去是轟轟烈烈的,輝煌的,還是黑暗不堪的,最後不都要這樣走了嗎?”姑姑一臉悲涼地看著我們,搖頭說。
我和顧煜城默不作聲,盡管果果說的是真理,但這些話對我們來說還是太過於沉重了。畢竟,今天並不是什麽好日子,這些話聽起來特別的刺耳。
顧煜城笑笑說:“姑姑,你還是別再追思過去了,那些東西已經沒有意義了。想太多也無益,我們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著的。”
姑姑淒涼地笑了笑,點頭說:“我給立彥發了信息,告訴他今天是他父親入葬的日子,本想著他會念在父子一場的份上,來看一看我大哥的,但是沒想到,他最終還是沒有來。”
顧煜城無奈的一笑,說:“姑姑,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解他的個性,他就算會來,也不會當著我們的麵出現的。畢竟,他們父子之間的那種仇怨,誰能說得清楚呢?”
“連他們自己都無法化解的恩怨,我們這些旁人說多了也沒用。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不是顧立彥,是不可能會深切的體會到他的痛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