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顧煜城的視線到底在不在我身上,總之,當我端著茶水輾轉於每個人的位子的時候,我都覺得渾身難耐,仿佛有千萬隻蟲子在我身上爬一樣。
趙墨和項目經理一直在說企劃案的事情,沒有注意到我這邊。
我現在隻希望這一切都快點結束,甚至在心裏乞求到,顧煜城千萬不要跟趙墨的公司合作。因為一旦達成協議,這說明他和這間公司的來往會越來越多,這是我最不希望看見的。
我把最後一杯茶水端到顧煜城的位子上,手都有些發抖。我都不懂我到底在緊張個什麽勁。顧煜城這時把視線放在我的右手上,那裏帶著趙墨給我的鑽戒。
我下意識的將手一縮,像是要掩藏什麽似得。
茶杯裏的水也濺到了我的手上。
我吃痛的倒抽了一口氣,趙墨在一旁有些擔心。顧煜城冷冷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了過來,“曾小姐,小心一點。”
“謝謝,我沒事。”我勉強的笑了一下,說著,就快步離開了這間辦公室,也顧不得其他人對我投來的疑惑目光了。
會議結束之前,我都一個人待在衛生間裏麵。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還會再見到顧煜城,更沒有想到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我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我不知道他會怎麽樣看待我的這個身份。
直到下午四點的時候,趙墨打電話給我,我才從衛生間裏麵出來。
他看出了我的不對勁,趕緊問道,“家悅,你今天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感覺心不在焉似得。”
我趕緊搖搖頭,“沒有啊,可能在客戶麵前,有點緊張把。對了,你們談的怎麽樣了?”
趙墨似乎有些沮喪的說道,“不好說,他們大公司的要求非常嚴格,以我現在這個公司的規模,很難完成他們給的任務。”
聽到這個,我差點就把那句那就不要跟他們合作了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我安慰他道,“沒事,盡人事,聽天命就好了。”
趙墨對我笑笑,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今晚我要跟顧總一起吃飯,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什麽?”我驚訝的脫口而出,“不不不了,我就不去了,晚上回去還有點事。”
“你還有什麽事啊?”趙墨有些疑惑的問道。
一時間,我竟然找不到什麽理由來回他,經過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他對我的情況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當然,除了顧煜城這個意外。
我想了半天,隻能支支吾吾的騙他道,“我……跟小兔子約好了……要一去逛街。”
但是沒想到,趙墨又說,“她晚上也要跟我們一起去,是她想的廣告創意,我還指望她在顧總那邊好好解釋一下呢。”
沒想到我的謊話當即就被拆穿了,令我非常尷尬。
過了一會之後,趙墨幫我決定道,“好了,就這樣了,晚上七點,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記得穿的漂亮一點。”
我有些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含義,穿漂亮的意思是,給他長長麵子?
回到家之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了很久。隻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我才能好好理清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寂靜的空間裏,顧煜城的臉又在眼前浮現,還有他今天說的那句,“曾小姐,小心一點。”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那件事情,是不是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呢?是不是恨死我了?是不是一點都不想再見到我?
越想這些,我的腦子就越是疼痛。
六點半的時候,趙墨給我發來短信,說他的車壞掉了,讓我自己打車過去那邊的飯店。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最終還是照做了。
也許忘記過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勇敢的麵對吧。
到了地方之後,我一下車,竟然意外的看到顧煜城也才剛從車上下來。我猶豫著要不要主動跟他打個招呼,畢竟周圍就隻有我們兩個人。
可是當我一走近他,我的腦子就嗡嗡作響。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要問,“好久不見”呢,還是說,“好巧啊”。
顧煜城顯然沒有想這些問題,他直接無視了我,向著酒店大廳走去。
我們兩個乘的一輛電梯,因為人多,我們被擠在了最後麵。下電梯的時候,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麽,我好像聽到顧煜城說,“恭喜你了。”這樣的話。
然而當我望向他想要確定時,他隻給我留了一個冷漠的背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想不到我們兩個,竟然會落到這種地步。
到了包廂裏麵,趙墨看我和顧煜城一起進來,有些意外,有點怪我到了的時候怎麽不提前跟他說一聲。
我隻是對他笑笑,不說什麽。
小兔子坐在顧煜城的旁邊,顯得非常開心,她今天居然還穿了一件長袖的連衣裙,顯得格外有女人味。
吃飯吃到一半,我才了解到這場飯局究竟是為了什麽。趙墨慫恿著小兔子一直敬顧煜城酒喝,跟顧煜城一起來的經理早早的就被灌趴在了那邊。
我從未想到小兔子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她酒量好我是知道的,但是令我疑惑的是,她是主動跟趙墨說要來灌顧煜城的嗎?
酒過半巡之後,顧煜城喝的也有些多了,但我知道離醉還有一大截。小兔子倒是喝的有點暈暈乎乎的了。
趙墨趁機說道,“顧總,你看,其實我們公司的條件還算是不錯的,合作嘛,隻要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顧煜城忽然對著我舉起杯子,說道,“曾小姐怎麽不一起來喝一杯?”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裏麵有一種我難以理解的感情,憤怒,怨恨,留戀,好像很多很多。我看了趙墨一眼,他立馬說道,“不好意思啊,顧總,我女朋友不大能喝酒。”
“不大能喝,又不是不能喝,有什麽的。”顧煜城麵不改色的說道。
趙墨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我,我不想他這麽難堪,隻好端起酒杯,說道,“顧總,那我就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