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整夜整夜的做夢,噩夢!夢裏總是夢到和顧煜城長得相像的一個男子被貨物砸中的畫麵,他滿臉鮮血的朝頭頂望去,我爸驚慌的麵孔就出現在了上麵。
緊接著我就被顧煜城狠狠的掐著脖子,他惱怒的質問我,我爸為什麽要這麽做。夢裏我沒有一點力氣,心痛和窒息感淹沒了所有感覺。
每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枕頭幾乎濕了一片。
今夜也是如此。
數不清我已經和顧煜城多久沒有見麵了,更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自從那天他跑出醫院之後,仿佛真的從我的世界蒸發了一樣。
他到底恨不恨我?
這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難受的捶捶腦袋,下床走向窗戶那邊。顧煜城的公司是K市最高的建築,從這裏不難看到那座公司。還有這座繁華的城市即使到了半夜,也仍是燈火通明。
我拿出手機,想看看具體時間,一個未接來電讓我心裏一驚。我趕緊點開查看,“顧煜城”那三個字在我心裏翻江倒海起來。
他給我打電話了?
我心裏有些激動,眼睛裏不知不覺就濕潤了一片。看了一下來電記錄,是半個小時之前打過來的。我趕緊回撥過去,卻發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
失望!那種巨大的失望讓我承受不起來。
忽然間,我猛然想到蘇安,即使顧煜城不去公司的話,蘇安那裏肯定會去的。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第二天下午我就跟老板請了假,去了浩浩所在的醫院。
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已,那種心情真是難以理解,害怕看見他,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害怕沒有他。
最終,我還是找到了顧煜城。
可是眼前的畫麵卻讓我的心一瞬間跌倒了穀底。
他抱著孩子,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蘇安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好一副溫馨畫麵啊,如果不是扶著牆壁,我估計我都會無力的跌坐下來!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我都忘了我是怎麽走出醫院的。奇怪的是,那一刻我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在無盡的傷心背後隱藏著的,居然是一絲絲解脫的感覺。
顧煜城做出了他的選擇了!
而我也沒有理由再繼續待在這裏了。
回到家後,我麵無表情的跟我媽說,“媽,我準備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
沒想到我媽聽後非常高興,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緣由,對我說道,“這就對了嘛。這個地方也沒什麽好的,早點離開,早點開始新的生活。”
我無奈的衝她笑笑,希望她說的是真的吧,我能夠早點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收拾好所有的東西之後,當天晚上我就離開了K市。我選擇了火車,看著漸漸遠去的建築物,作了最後的道別。
半夜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顧煜城又給我打電話了。我握著手機,反複盯著屏幕上麵的名字,不知道該回撥過去還是刪除。
也許我媽說的是對的,我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猶豫了半天,我拆開手機,將裏麵的電話卡拔了出來,隨手扔在了火車上的垃圾桶裏麵。
到了新的城市,花了兩天的時間讓自己安定了下來。我給我媽打了電話,原以為在我走後她會回老家去,沒想到她還待在K市,問她原因她也不說。
我想著算了,和她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我又找了一份財務的工作,是一家剛剛成立的廣告公司。老板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的,是公司裏麵很多姑娘心儀的對象。據說還沒有結婚,脾氣也是相當的好,所以這家公司的女員工占了百分之八十左右。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還是這麽多的女人。秉持著平淡過日子的理念,我不想再招惹什麽是非,所以我很少和這些年輕小女孩們打交道。就連公司經常組織的聚會,我幾乎都以家庭為由拒絕了過去。
所以來上班的這半個月,這裏麵的人都對我恭恭敬敬的,張口閉口都是叫我“曾姐”。也許是看透了人與人之間的那種爭鬥,我有些不願意再跟人交往什麽的了。
來到公司的第二個月,我因為生理期,肚子疼的坐在位子上直冒冷汗。更令我尷尬的是,我連那個都沒有帶。
平時就和她們沒什麽交流,我都不好意思開口問她們有沒有,隻能坐在那裏,痛的起不了身,又無可奈何。
張芳第一個發現我不對勁,趕緊過來問我,“小曾啊,你怎麽了?”
她是公司裏麵唯一一個年齡超過三十五歲的女人,待人非常溫和。是那些小姑娘非常敬佩的業務部的經理。
我趕緊不好意思的在她耳邊說了我的狀況,她心領神會的一笑,扶著我去了衛生間。
過了一會,她過來敲門。我打開一看,她不知何時又給我買了一包衛生巾。
我感激的看著她,“謝謝你了,張經理。”
“哎,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麽好謝的。”她不以為然的說道,“還有,你以後就叫我張姐吧,不用經理經理的叫。”
看著她臉上的笑,我頓時覺得非常心裏暖洋洋的,也笑著點了點頭。
回到位子上,下麵是好多了,可是肚子還是有些疼痛。
我旁邊的人又給我泡了一杯紅糖水,不知為何,我忽然感動的想要掉眼淚。一時間又非常鄙視自己,因為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隻知道大家都叫她小兔子,因為她的兩個門牙有些大,看起來像是兔子一樣。
我說了一聲謝謝,她又給了我一塊巧克力。
“不舒服就趴著休息一會吧,老板很大度,不會說你什麽的。”小兔子心領神會的對我笑道。
我點點頭,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偷偷抹了抹眼淚。
自從離開顧煜城之後,經過這兩個月的生活,我以為我已經非常堅強了,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竟然還是這麽脆弱。
中午下班的時候,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同事都過來安慰了我,說要幫我請假,連老板趙墨都過來看我,噓寒問暖的樣子讓我非常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