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安在我心目中原本不是那種愛嚼舌根的女人,盧迪雨要她說說我的時候,她隻輕描淡寫來了一句,“家悅是個不錯的女人。”
盧迪雨不滿,“我知道三嫂不錯,可是我還想聽聽其他的嘛。”
似乎是沈佩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悠悠開口:“她也真是個命苦的女人,連著沒了兩個孩子。”
盧迪雨一副震驚的樣子,“哇,那真的好可憐啊,兩個都是流產?”
雖然說連續流產兩個孩子對我來說確實是個致命的打擊,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我又遇到了顧煜城,他對我那麽好,已經衝淡了我的傷痛。原本聽到這樣的話我是沒有多大感覺的,誰人背後不被說,可接下來我聽到的話,讓我開始懷疑人生。
沈佩安故意降低了聲音,“她的兩個孩子是流產沒錯,可是並不是意外……”
“佩安姐,”我聽到了陸義林的聲音,“別說了,再讓家悅聽見她心裏不好受。”
沈佩安大著膽子無所謂,“沒關係,她不是接到了工作電話嘛,不會那麽快回來的。”她繼續說,“家悅的頭一個孩子是被她前夫張辰宇設計沒了的。”
“啊?”盧迪雨輕叫了一聲,“我聽說當初她懷孕的時候都八個月了,這不是屬於謀殺嗎?”
李昊宇趕緊打斷,“謀殺什麽?那孩子又沒生出來,不算謀殺,你別亂說。”
沈佩安卻接過話頭,“當然算謀殺。當初曾家悅懷孕前期還很健康,可是孕期以後身體卻突然變差,這就是張辰宇搞的鬼。他在曾家悅的飲食裏摻了不利於胎兒成長的藥,家悅她自己又不會對這些產生疑心,當然是吃的越多越好了。後來孩子沒了的時候,家悅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要不是她命大,早就歸西了。”
李昊宇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疑惑,“那看來這個張辰宇的本意就是對家悅動手了?可是這是為什麽啊?難道單單就為了外麵那個女人?”
“當然不是,”沈佩安聲音輕蔑異常,“一個男人怎麽可能被一個女人迷惑心竅,真正讓他惡向膽邊生的,還是錢。”
盧迪雨趕緊問:“錢?誰的錢?你的意思是說,這背後另有人指示?”
“那當然,不然人家小日子過得好好的,害自己妻兒幹什麽。老三的大伯你們都知道吧,就是那個在顧氏跟他最過不去的人,他跟老三不對頭不是一天兩天了。老三最近在林水市有個工程前一段時間一直停滯,就是他在搞鬼。
他知道那個廠子的廠長曾錦坤就是當時還是老三員工的張辰宇的妻子曾家悅的親戚。他出錢讓張辰宇暗中做掉曾家悅,這樣曾家就會跟顧氏結仇,誰還會給老三騰地讓他動工。”
李昊宇想了一會兒,忽然猜測起來,“那她第二個孩子沒了,也是因為三哥的大伯?”
沈佩安說:“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還是跟張辰宇和他外麵那個女人有關,至於是不是老三大伯安排的,我就不知道了。”
盧迪雨聽完有些愣神,喘了好長一口氣才緩過來開口:“那三嫂過上現在的生活也是不容易啊,老三對她那麽好也算是彌補了吧。”
李昊宇卻不讓她胡亂說話,“你瞎說什麽呢,三哥又沒對不起他,怎麽就是彌補了。”
陸義林於此時打斷他們,“好了好了,都別說了,省得再被她給聽見。對了老四,你……”
接下來他們究竟說了我無心再聽,我的腳步有些飄飄然,勉強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還沒跟他們打招呼。
我出門招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回家的地址之後才打電話給沈佩安,說我工作上忽然有點事情,不能陪他們吃飯了。
他們當然也沒有追究,囑咐了我兩句好好吃飯就掛了。我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後消失的風景發愣,如同還在夢中,久久無法回到現實中。
我想到了當時我沒有孩子的情形,醫生痛心疾首地向我宣告孩子沒有了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對我同情,原來也是收了錢跟張辰宇沆瀣一氣,否則怎麽會不告訴我真實原因。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司機已經叫了我很多遍,“姑娘,姑娘,你到了。”
慌亂中我剛想下車,可是抬頭一看卻是在我離婚之前和張辰宇住的地方。我愣住了,問:“您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司機疑惑了,“不是你說了要來這裏嗎?”
我愣了一下,把伸出的一隻腳收回來,“算了,還是回家吧。”之後我報了顧煜城那裏的地址,忽然覺得有點可笑,我竟然連個屬於自己的家都沒有。
從前我以為張辰宇隻是色欲熏心,沒想到現在卻是為財所迷,竟然還要取我性命。
今天是顧煜城回家的日子,我不敢讓他發現我的異樣,於是努力忘掉白天的事情,在他麵前我還是那個被寵愛的快樂的曾家悅。
兩天沒見,顧煜城似乎對我十分想念,一進門就纏著我擁抱了半天,我聞著他身上的熟悉味道,感受著他對我的思念,心中也有了一點安定。
我們簡單做了一些家常便飯吃,顧煜城開心地問我這兩天有沒有想他。我說:“想。”
顧煜城有些不滿,“就這樣?沒了?”
“沒了。那你還想聽什麽?”
“哦對了,”他忽然又想起來一茬,“昨天你和老四他們去吃什麽了?”
本來我已經忘記那件事,可是就這樣又被顧煜城給提起。我忽然想,那些事他肯定也都知道了,那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我思索了好一會兒,在顧煜城疑惑的眼光中問:“關於張辰宇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嗎?”
顧煜城停頓了一下,“有眉目了。怎麽了?怎麽想起問這個來了?他來找你了?”
顧煜城總是這麽一針見血,我稍微有些慌亂,趕緊否認,“沒有,是昨天無意間聽盧迪他們說的。”
“他們怎麽會突然說到你前夫?”顧煜城嘟囔道,也不敢正式問我。
“他們義憤填膺來著,張辰宇沒做什麽好事情,現在卻又轉運,放在誰身上都看不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