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去
恢複意識的時候我渾身虛脫,從上到下像蛻了一層皮一樣。我非常清楚這種感覺是因為什麽,可是還是不死心,睜開眼睛抓著一個人就問他:“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沒想到這次守在我床邊的人還是顧煜城,他說:“家悅,你醒了,你渴不渴?還難受嗎?”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執拗地反複問道,但看著他顧左右而言他的表情,心中的絕望也更勝一分。 顧煜城為難了一會兒,終於支支吾吾說道:“孩子……孩子沒有了……” 這個消息猶如一道悶雷在我腦中炸開,轟地一聲,粉碎了我的全部思緒。我甚至沒有察覺到顧煜城的手一直被我抓著。 哭到終於沒有力氣了,我開始後悔,拚命自責。我反複想,當時我為什麽不能讓著白萱,我明知道她沒有理智,還一再的激怒她,都是我的錯。 顧煜城看不過去,開解道:“家悅,你別太傷心,恢複好身體還是能懷孕的。可是如果你現在鬱鬱寡歡,未來是什麽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我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樹葉說:“已經四個月了……夏天都到了。” “家悅……”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抬起頭朝顧煜城微微一笑,想讓他放心。 顧煜城也不能奈我何,隻說:“那我在外麵候著,你有什麽事叫我就行。” 這一次來醫院,顧煜城倒是很痛快地直接就給了我一個單間。單間好,能讓我更加專注地想接下來的事情。 又一個孩子沒有了,我又失去了一個孩子。上一次是因為我的失誤,這一次是因為我的得理不饒人,這些事情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將我困在其中。 而顧煜城的出現,似乎是上天給我的一根救命稻草,他給了我孩子像是給我一個希望,這一次孩子沒有了,他卻依然守在我身邊,我是不是真的不能再將他向外推。 然而我並沒有神傷太久,顧煜城敲門進來說:“護士查房,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然後等待護士查看我的情況。她動作嫻熟,一邊動手一邊說:“我看到你先生怎麽在外麵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沒有孩子了確實傷心。可是你還有一個好先生啊,養好身體機會還多得是,你說是吧?” 說完護士匆匆走了,全然不知她的話讓病房中的我和顧煜城陷入了深深的尷尬之中。 上一次我和顧煜城是不歡而散,好像我們見麵幾次都是不怎麽愉快的結局,現在護士又這樣說,我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顧煜城了。 顧煜城率先打破沉默說:“你餓了嗎?今天好像還沒吃什麽東西,要不我去買點什麽給你吃吧?” 我點點頭,他又問了我有沒有什麽忌口,之後起身就走了。我看著他坐過的位置,陷入了一段漫長的若有所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