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鬼話連篇（2）
一聽陸夕顏說她知道僵屍，我們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忙問：“從來隻聽說傳言故事，難道世上還真有僵屍？”
陸夕顏嚴肅地說：“當然有啊，隻是不像傳說的這麽邪乎罷了，有科學解釋的。”
我催促到：“那你快說說看啊。我們也聽聽，長長見識。”
“有一種寄生在屍體上的‘僵屍真菌’。它們從屍體裏麵長出菌絲，仿佛長毛一般。活人如果接觸了這些菌絲，僵屍真菌就會傳播到活人身上，占據他們的大腦並進行‘精神控製’。這些失去意識的人就會變得像故事和影視裏的僵屍一樣。真菌控製被寄生的活人找到最適於它們生長和傳播孢子的區域，便會殺死被寄生者。”
聽完陸夕顏的話，心鈴也讚同地說：“或許所謂的僵屍還真就是這樣的。畢竟古人未知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很多事物都可能被他們曲解和誇張，然而放在當代科學麵前就很容易解釋了。”
“這麽說來，我倒也想起了一種‘役蟲術’。起初外人不知內幕，傳的神乎其神，一旦點破裏麵的秘密，也不過爾耳。”葉飛插言道。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不過爾耳，連大頭都會拽文了啊，哈哈。”
“去去去，你少打岔。”葉飛推了我一把，繼續說，“不過講起這件事，倒還真是有點評書的味道了呢。”
葉飛的故事剛上來就有引經據典的架勢：故老相傳，天下盜墓之輩，有字號和傳統的僅僅是發丘、摸金、搬山、卸嶺。除此以外，便盡是散盜和民盜，稍微有點名堂的，就要數明代的“觀山太保”了。他們盜墓時擅使“役蟲術”。此法可以控製紙人紙狗進行偷盜，其控製原理是驅使大批蟲蟻為盜。但凡能夠成為役蟲的，其體格要比一般的蟲子健壯，而且據說經過各種藥物的浸泡之後會變得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當然，這隻是訛傳罷了。不過，那些役蟲經藥物喂食和浸泡後確實體力劇增，甲殼堅硬。
說起“觀山太保”的來曆，還要從世居巫山棺材峽的封氏一族“觀山盜骨”說起。封氏先人曾在棺材峽中盜取過大量骨甲，上麵記載著許多失傳已久的巫術。從此，封氏專攻奇門異術，加上頗通風水秘術，明代為禦前聽用，專職為皇家建造陵墓。明太祖欽賜純金腰牌，這樣才有了“觀山太保”的名號。
不過，觀山太保的行事極為詭秘，而且那些奇門異術又都是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其中的奧秘外人根本無從知曉，所以都把他們當做地仙一般尊崇。直到清嘉靖年間，朝廷抓到的一位白蓮教徒原是封家後人，才揭秘出一部分奇門異術來。
白蓮教據傳說是由茅子元創立，原是佛教分支白蓮宗。因教徒“謹蔥乳，不殺不飲酒”，故又名白蓮菜，是佛教世俗化的一種嚐試。後逐漸演化為民間社群組織白蓮教。流傳到清初，又發展成為反清秘密組織，雖遭到清政府的多次血腥鎮壓，但到了嘉慶元年，白蓮教大起義已發展成嘉慶年間規模最大的一次起義。
嘉慶年間的白蓮教起義，前後持續了九年零四個月，最早參加者多為白蓮教徒。參加的人數多達幾十萬，起義爆發於四川、湖北、陝西邊境地區，鬥爭區域遍及湖北、四川、陝西、河南、甘肅五省，甚至還波及到湖南省的龍山縣。白蓮教起義軍在曆時九年多的戰鬥中，占據或攻破清朝府、州、縣、廳、衛等兩百多個。抗擊了清政府從全國十六個省征調的兵力，殲滅了大量清軍。從此，清王朝從所謂“隆盛之世”陷入了武力削弱，財政奇黜的困境，迅速跌入沒落的深淵。
當時有一位封氏後人，名喚封壽禮，也是白蓮教教徒，見大勢已去就逃回了巫山老家。誰知由於白蓮教鬧得厲害，官吏怕丟了烏紗，大肆搜索，莫說是白蓮教徒，就是無辜之人也株連甚多。封壽禮剛逃回家中的第二天夜裏，當地官衙就派出十幾個差役將他的住所團團圍住。
本來按照知縣的想法，十幾個差役拿一個封壽禮還不是綽綽有餘。可知縣一直等到次日天明也未見回信，帶人到封壽禮家查看時，隻見屋外倒著十餘具白骨，皮肉皆無，而那封壽禮還在屋中自斟自飲，悠閑自得。知縣見此情形，也不由冷汗直流，帶著隨從悄悄回到縣衙，傳來封壽禮的鄰舍詢問。
一幫左鄰右舍被傳喚而來，知縣便直問昨夜封壽禮家發生的事。大夥聞言臉色大變，戰戰兢兢起來，顯然被昨夜之事嚇得不輕。知縣一拍驚堂木，大喝：“封壽禮犯的是忤逆犯上的大罪，你們要是知而不報，便是同罪！”幾個鄰居也是忌憚封壽禮的報複，如今被知縣一逼，就把昨夜目睹情況和盤托出。
昨夜差役拿人時鬧出很大動靜，左鄰右舍都湧出來看熱鬧。幾個差役踹開封家的大門闖進去，登時屋內嘈雜一片，慘叫聲不絕。少時，屋內出來幾個紙人和屋外的其餘差役打成一片。不一會兒，所有差役全部斃命，而且各個皮肉皆無，隻留森森白骨。嚇得圍觀的鄰居一個個抱著頭，飛也似地逃回家中，關門閉戶。
知縣老爺聽完驚愕不已。可手下的捕頭孫立卻不以為然，問大人討了一支令箭就要孤身前去捉拿封壽禮。這位孫捕頭天生神力，長得人高馬大，好似一座黑鐵塔，一用勁能將一條板凳生生坐斷。他英勇非常，而且為人仗義，熱血心腸，因在家行三，人送諢號“俠義黑三郎”。加上他也辦過幾件大案，所以知縣一直把他當做左膀右臂。
整個縣衙內本領最高的就要屬“俠義黑三郎”孫立了，既然他主動請纓，知縣哪有不允之理，當即命他帶上人手前去將封壽禮緝拿歸案。孫立卻說，此時情形尚未分明，若是貿然帶如此多的人手同去也不過白白送死，還是自己先去探探究竟才好。就這樣，孫立要獨自去會會封壽禮。
黑三郎孫立在縣衙領了命，一手持鐵尺，一手擎令箭，直奔封宅拿人。封壽禮依舊如前番一樣，自己並未露麵，隻放出幾個紙人。孫立起初聽鄰居的供詞還不相信，現在一見幾個紙人朝自己衝來，也是一驚，隻等紙人近前他才看出端倪。原來那些紙人之上附著諸多蟲蟻。孫立大叫不好，一時間不知所措，情急之下猛然想起妻子前幾日給他繡的香袋。他扯下腰間的香袋，把裏麵的藥草往前一撒，趁蟲蟻懼藥躲避之隙跳出圈外逃走。
孫捕頭僥幸活命，撒腿如飛跑回了縣衙，把實情稟告給了縣太爺。知縣聞之又驚又奇，召集整個縣衙的人聚在一起商討對策。師爺出主意說：“萬物相生相克，蟲蟻再厲害也有天敵。大人何不帶上幾隻大公雞，不信破不了他的‘役蟲術’。”三班衙役也覺得此計可行。知縣當即下令，孫捕頭率領十五名差役，各帶上一隻大公雞前去捉拿封壽禮。
一群捕快人手提溜著一隻雄雞，浩浩蕩蕩奔向封宅。不知情的百姓還以為知縣是懼怕了封壽禮的妖術，特地送雞賠罪的呢。這次封壽禮放出紙人後，一班衙役不慌不忙地撒開了雄雞。十五隻雄雞見了蟲蟻，一聲長啼，都瞪紅了眼珠子，上前一陣狠啄。孫捕頭乘機闖進屋子緝拿封壽禮。封壽禮本無什麽武藝，妖術一破，哪裏還是孫立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拿下。
封壽禮歸案，縣太爺連夜坐堂審問。前半夜過了一堂，封壽禮硬是咬著牙，一言不發。縣太爺火冒三丈，陰笑著說：“案子審得乏了，封壽禮，太爺我請你聽琵琶解解悶啊？來呀，‘彈琵琶’！看他嘴有多硬！”彈琵琶是明清時期的一種酷刑，據說最早是東廠發明的。
縣太爺一聲令下，四個衙役連忙衝上前，將封壽禮按倒在地上，控製住手腳，緊接著掀去其上衣，露出兩肋。又有另一名衙役，手持尖刀一柄，在封壽禮的身上用力一劃，登時鮮血直流，露出根根琵琶骨，然後用一把小錘敲擊露出來的琵琶骨。
此刑加身，封壽禮哪裏還熬得住，殺豬一般慘叫，哀嚎著願意招供。知縣問了一夜，這才問出些許封氏奇門異術的原理。不過，封壽禮學的也不過是一些皮毛，要不然他也不會被擒。而且，封壽禮講的很多都含糊其辭，經不起深究，若是細問，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轉過天來，知縣也問得差不多了，判封壽禮三日後菜市口淩遲，又怕他使用什麽奇門異術逃脫，命人挑斷手筋腳筋，用鐵鎖穿了琵琶骨，戴重枷入獄。
三天以後，封壽禮被拉到菜市口千刀萬剮，圍觀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葉飛說完，喝了兩口罐裝啤酒，算是解渴。我拍拍他的肩說：“喂，少喝點。等等你還要值夜呢。”葉飛把酒舉到我麵前，說：“秀才，來點？我放到山溪裏鎮過，透心涼。”
“少來，明知道我不會喝酒。”我說著話，四下一看。呀呀的，這氛圍也太適合說鬼故事了吧。“大頭，你剛才說起觀山太保，我倒也想起咱們村的一樁舊事來了，你們想聽嗎？”
“秀才，賣什麽關子，快點講，快點講。”葉飛一邊喝啤酒，一邊不耐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