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子承父業

  這一刻說起來慢，但其實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群臣尚未反應過來，便眼睜睜看著聞秋之順著柱子，軟軟的倒下去，當時四下嘩然。 

  尤其是見他臨死眼睛都睜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更加惶恐。 

  東梁帝看著他們，唇角拉起一個刻薄的弧度，極是冷酷。 

  過了好一會兒，才輕啟薄唇，對著身邊的樂理公公說，「宣太醫。」 

  太醫很快過來，見到大殿上這一幕，並沒有多少驚慌的樣子，蹲到聞秋之面前瞅瞅面色，看看眼睛，摸摸頸動脈，搖頭。 

  眾人心裡有數，這大約是沒救了。 

  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齊把目光對上東梁帝，再齊齊移開。 

  東梁帝的視線在他們臉上掃了一圈后，沉吟片刻，出聲緩緩道：「聞愛卿性子高潔，自朕登基以來日日操心，兢兢業業實在你等楷模，如今心力交瘁而亡，朕深感痛心，不過愛卿既然是為我東梁國業獻身，朕自然不會委屈於他，爾等有何建議？」 

  除了宰相等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面上沒有什麼變化之外，其餘的人都在紛紛小聲議論著。 

  東梁帝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將他們各自的姿態看在眼底，然後就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除了宰相幾位對剛才的事情不敢興趣，還有一人倒也有點兒意思。 

  只見他站在人群裡面，低眉斂目，一副萬事與我無關的姿態。 

  東梁帝來了興趣，這人之前明明有意幫助聞秋之，甚至可以說是救了他，怎麼現在又一副乖巧的樣子呢。 

  倒也有意思。 

  目光轉向，看向劉宸。 

  前幾日一封書信，讓他發現他的才華，信中對百姓、對江山的見解非同一般，看得出是個很有見地的人。 

  他向來愛才，對待外人都能求賢若渴，又怎麼會對自己的兒子有偏見呢？ 

  況且星矢也說了，二十年後，煞氣除盡，說不定還是沙場的一員猛將。 

  到時候，他東梁國，武有三皇子，文有二皇子，還怕不能開疆擴土，收復邊國？ 

  加上凰女長樂公主，這難道不是天佑東梁！ 

  幸得聞秋之這個老匹夫自己識趣，果真撞柱自殺，否則，他做的可不僅僅是如此了。 

  東梁帝愜意地想著，但睜眼看到他驚魂未定的臣子們，又有些惱怒起來。 

  滿朝文武的人，看著蠻多，黑壓壓一片，但真正能用的，確是極少，真正主事的，永遠都是那幾個人 

  也是時候該換換了。 

  東梁帝眯著眼睛想著，他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到中書大臣柳項的臉上。 

  然後他笑了，「柳卿可有良薦？」 

  被當眾點名，柳項遲疑了一下出列道：「回稟皇上，依臣之見，這聞大人既然是心力交瘁而亡，那必定算是有功的。有功之臣而亡，按照祖制，可由聖上恩准，允許其子代理其父之職，入朝為官。」 

  東梁帝點頭，側頭詢問樂理，「聞卿家中可有弱冠男丁？」 

  樂理站在一旁，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回稟皇上，是有這麼一位，剛及弱冠，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此子過於頑劣，恐怕難以教化。」 

  東梁帝思索了一下，將目光對上劉宸，「老二，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