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第255章 夜 2

  「借水開花自一奇，水沉為骨玉為肌。」 

  若非玉婉兮的聽覺靈敏，定然會忽略掉雲昭的這句話。只是剛聽到這句話時，玉婉兮的第一反應卻是懷疑雲昭已經開始發燒並胡言亂語，但又見他動作不急不緩，神色也無比正常，才放心他的傷口並沒有帶來其他的病症。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何還要親自動手？說難聽些，若是你死在這，我也不過是同剛才一樣把你也處理掉罷了。最多立上一塊沒名字的木頭，風霜侵蝕后便什麼都不會留下。」玉婉兮的擔憂讓她不由得語氣重了些。 

  雲昭用咳嗽掩飾了自己的尷尬，用十分確定的語氣說道：「你生氣了。在擔心你的手下？」 

  「我沒有生氣。他的實力也不需要我擔心。」玉婉兮否認道。 

  「那你為何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雲昭的話里隱隱有著笑意。 

  「你都傷成了這樣，還笑得出來？我說的這麼難聽都不見你有所悔改，除了發泄一番，我還能做什麼？」玉婉兮背過身不去看他，怨氣十足。 

  「事已至此，我不去笑，難道要在你面前哭出來嗎？你總歸是個女孩子，又何必事事要強？」 

  玉婉兮彷彿聽到了雲昭隱忍的笑意，動手迅速扒拉些柴火出來，又架了一個鍋，開始燒水。沒有理會雲昭的話，靜靜坐在那等著水開。時間過得彷彿很漫長，安靜了不知多久，水沸騰的聲音漸漸響了起來，玉婉兮用樹枝將從架子上鐵鍋挑了下來，放在一邊，又用那根樹枝戳了戳地面，弄了些鬆散的泥土，用樹葉兜住后盡數撒在柴上，火被慢慢滅掉。 

  直到看不見一絲火焰，玉婉兮才抬頭看了雲昭一眼，平靜地開口：「你是西楚王尊貴的世子，而我不過是個被人忽視的郡主。你或許認為女孩子即使是行走江湖殺伐無數，也要溫柔如那些深閨的女子。但我卻覺得，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混跡江湖中，縱然沒有安穩的日子，每日刀劍不離身，也比被關在深深地宅院強上許多倍。」 

  「你一個女孩子，何必要這樣？」雲昭覺得自己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手掌前火焰的灼燒已經無法轉移自己的感覺，「或許你是心甘情願背負玉王府的一切，但即便你的武功獨步天下，也不見得會有真正的逍遙。身為郡主又有何不好？你的身份已經給了你很大的便利。」 

  「你覺得我不該背負起所有的責任嗎？我能夠做到，為何要推脫？」玉婉兮抬頭望向雲昭，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決心。 

  「我並沒有看輕你的能力，我只是覺得你太辛苦。就算你什麼都不做，玉家還有玉清揚，不需要你如此付出。你今日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出城查探，可有想過自身安危？如果沒有我在，你今天能否全身而退？」雲昭的話深深刺進了玉婉兮的心裡，讓她不得不承認，其實她自己的力量還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