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艷驚四座 1

  宴席還未開始，而賓客卻已經到了七八成。中秋盛宴又逢前線喜事，一干權貴無不拖家帶口盛裝登場，宴上一片喜氣，各人互相恭維，戲台上水袖長挽，乃是一出將軍凱旋的應景折子戲。 

  卻有兩個人格格不入，無人問津。 

  玉家兄妹到了自己的座位以後便安靜起來，專心觀戲，完全隔絕周圍的紛擾。隨著各種尊貴之人的來到，席間各處時不時響起驚呼。 

  折子戲罷，歌舞又起。不知過了多久，茶水也變得冷了，才聽到太監尖細的嗓音宣告皇室眾位的來到。 

  眾人下跪，山呼萬歲，聽皇帝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開場白，又聞皇后出言鼓勵眾位公子小姐一展才藝。隨後便有幾位公子小姐小試牛刀，卻也只是中規中矩玉婉兮只低著頭，劉海遮擋下的眼睛微閉，彷彿睡著了一般。 

  這時，對面忠王府的家眷中走出一個小巧的身影，玉婉兮暗暗挑眉，面上木然，內心的思緒卻是急速翻騰。 

  那玲瓏身影正是忠王府的坤寧郡主夜扶嵐，從出生起便炙手可熱的京城貴女。她曾經錯信之人，以姐妹之名帶給她生不如死的絕望。 

  三十年前衡陽上人去世前曾秘密留存十六字預言——鳳星東降，澤被四方，天下一統，海晏河清。這則預言流傳於鳳家皇室多年，恰逢夜扶嵐出生時便有異象，紫氣東來，彩雲繚繞京城上空不散，眾人皆視其為吉兆，知情者更視其為天降鳳星，皇帝特賜其封號「坤寧」。 

  對比之下，玉婉兮在母親去世，父親瘋癲以後，得皇后憐憫，將她收作義女，封和孝郡主。皇后曾將她抱入宮中養育，沒多久便因被診出喜脈而作罷。 

  不論前世今生，二人的命運都是如此不同。 

  夜扶嵐只年長玉婉兮三個月，卻已見得明眸皓齒，落落大方，雙髻各鑲一枚碩大東珠，身上純白紗衣，頗有飄飄欲仙之感。只見她步步生蓮，以完美的禮儀跪與御前，聲音清脆道：「臣女夜扶嵐願以一曲歌舞，與眾位同慶中秋，望皇上恩准！」 

  皇帝聞言面露喜悅：「既是坤寧所願，朕自然恩准！就如你所言，與諸位同慶！」 

  「謝皇上恩准！」夜扶嵐語畢，蓮步輕移，歌喉婉轉，舞姿綽約，眾人眼底皆是驚艷之色。 

  玉婉兮見她那身素白紗衣，便知曉她今日要舞一曲月宮飛仙。 

  當年自己作為夜扶嵐的侍女，曾同她一起練習這支舞。那時的夜扶嵐，會在無人時親切地喚自己妹妹，仔細輔導自己每一個動作，也正是從那時起，玉婉兮才會一點點打開心防，試圖去維繫守護那份從未存在過的親情。 

  台上一曲舞罷，眾人掌聲如雷，也打斷了玉婉兮的回憶。 

  帝心甚悅，大手一揮，無數賞賜盡落坤寧郡主之手。 

  夜扶嵐只一曲歌舞便博了滿堂彩，自然是有人不滿。正當夜扶嵐叩首謝恩之時，后妃席中站出了一身鵝黃的益陽公主。 

  「坤寧郡主的歌舞自是不凡，可這好端端的中秋，你穿著一身白衣，是要尋我們晦氣嗎？」益陽公主地位尊崇，受盡萬千寵愛，不論是被眾人嘲笑的玉婉兮還是備受追捧稱讚的夜扶嵐，她都敢站出來挑釁。 

  皇帝聞言神色依舊，皇后卻是皺眉道：「益陽，休得胡鬧，還不快坐回去。」 

  益陽公主對皇后的話置若罔聞：「坤寧郡主素有才名，母后還不許兒臣向她討教一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