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周翼認罪
崔大人聽得心頭一驚，什麽事情隻能陛下做主？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老夫人，您可考慮清楚了。”
淩老夫人搖了搖頭：“多謝大人告之，老身心意已決。”
登聞鼓鼓聲震天，淩皓月與齊冽聞訊趕來，看著淩老夫人花白的頭發，淩皓月有些不忍，她本以為淩老夫人隻是拿了淩國公去見京兆府尹，誰想她居然直接敲登聞鼓，麵見陛下。
登聞鼓響，無論何人何種冤情，當朝天子必須受理。
“何人在此敲鼓？”胡全奉西秦帝之命，過來查看。
淩老夫人躬身行禮：“老身淩國公府李氏求見陛下。”
胡全微楞：“老夫人，您有事直接麵聖就好，不必敲登聞鼓啊，敲了登聞鼓的人可是要杖責二十的。”
這老太太今日怎麽了？一個多年來養尊處優的老太太，如今趕著要挨板子，胡全還是第一次看到。
“胡公公，老身有冤情一定要陛下親自受理，求陛下為老身做主。”
淩老夫人目光堅毅，似乎壓根就沒到那杖責二十。
胡全不解，瞧著淩皓月與齊冽走了過來，連忙上前行禮：“奴才參見王爺、王妃。”
齊冽擺了擺手，而淩皓月則是走到淩老夫人麵前：“祖母，您這又是何必呢？”
淩老夫人看著孫女兒，她的相貌雖然八分隨了安定公主，但是這神態確實與淩遠騫一模一樣。
“月兒啊，咱們淩家已經倒了，祖母沒有把握能將那個畜生繩之以法，隻有當著文武百官，陛下親自受理，才是萬全之策。”
淩老夫人在決定將這件事情捅出來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為了防止官官相護，周翼是西秦第一勇士，又有雲妃和二皇子，而淩國公府已經什麽不剩了，若要將這件事情大白天下，隻有敲登聞鼓，方可萬全。
淩皓月眉頭緊皺，淩老夫人的意思她明白，可是老太太這般年紀，如何受得了這杖責啊。
“胡公公，老夫人年紀大了，這杖責可否免了，或者本宮代過。”
胡全搖了搖頭：“王妃，這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誰敲了登聞鼓，誰受刑。”
淩老夫人輕輕拍了拍淩皓月的肩膀：“月兒，是我教子無方，我對不起淩家的列祖列宗，更對不起你父親，這都是我應得的，這是我向淩家列宗列宗請罪呢。”
說完，淩老夫人朝皇宮方向跪下，高聲道：“臣婦淩國公府李氏有冤情上奏陛下。”
胡全搖了搖頭：“淩老夫人，您忍著點。”
一旁早有侍衛上前將淩老夫人拉下去，杖責二十。
淩老夫人年事已高，一棍子打下去，頓時額前豆大的汗珠直冒，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交叫出來。
淩皓月緊緊地握著齊冽的手，心下不忍。
胡全走進，低聲說道：“王妃放心，奴才已經暗中吩咐了，輕點打。”要是不放水，這老太太隻怕還沒見到陛下人就已經斷氣了。
淩皓月朝胡全點了點頭：“多謝公公。”
終於，杖責之刑結束，淩老夫人趴在凳子上直喘粗氣，即便是再放水，也不能做得太過，淩老夫人的衣衫上已經一片血痕。
“祖母，快將這個吃下。”淩皓月拿出藥喂給她。
淩老夫人依言做了，朝周媽媽招手：“周媽媽，扶我去見陛下。”又看了看淩皓月：“月兒，陛下的心思咱們還摸不準，你不要開口，登聞鼓是我敲得，這冤也是我來陳述。”
在淩老夫人的灼灼目光下，淩皓月終究是點了頭。
金鑾殿上
“臣婦淩李氏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西秦帝看著殿中跪著的老太太，心下有些生疑，方才胡全回報，隻說老太太一定要陛下親自受理，但是卻沒說什麽事情。
“平身，淩老夫人，你為何要敲登聞鼓？”
淩老夫人躬身答道：“陛下，臣婦要告明烈將軍周翼，與淩遠輝合謀，殺害臣婦次子淩遠騫，周翼更是擄走兒媳安定公主。”
“什麽！”西秦帝震驚。
滿朝嘩然，眾人紛紛看向立在人群中的明烈將軍周翼，但是周翼神色如常，好似方才說的人不是他一樣。
太子第一個跳出來：“淩老夫人，周將軍為我朝立下戰功無數，你可不能亂說啊，汙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實則太子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周翼是燕王秦景仲最堅實的後盾，要是周翼倒了，他的勢力少了一大半。
齊冽與淩皓月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陛下，此事是臣婦親耳聽到淩遠輝說的，陛下大可以審問他。”
淩國公被打暈了，現在都還沒醒過來，天樞對準他的人中狠狠地掐下去，然後人醒了。
“孽子，還不將你對你弟弟做的事情從實招來。”淩老夫人厭惡地看著他。
淩國公這才發現，此刻他人在金鑾殿中，連忙朝西秦帝跪下：“陛下，臣，不，草民冤枉，是老夫人受了淩皓月的蠱惑，陷害於我的。”
淩老夫人氣的臉色發青，這個孽子。
西秦帝臉色也不好看，淩皓月已經和親南齊，這個時候把她牽扯過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兩國邦交。
“陛下，他是臣婦親生兒子，臣婦沒有理由要冤枉他，此事是臣婦昨夜聽耳所聞，還請陛下明鑒。”
太子朝西秦帝拱手行禮道：“父皇，兒臣以為淩老夫人確實沒有要冤枉自己親生兒子的可能，而且老夫人願意受杖責之刑，也要請父皇做主，茲事體大，事關淩駙馬與安定公主，兒臣以為應當堂審問淩遠輝與周翼。”
“臣附議。”
“臣附議。”
太子一脈的人通通附議。
西秦帝神色晦暗不明，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三番兩次拿出來審理，而太子還跟著起哄，真是他的好兒子。
“明王，你怎麽看？”太子的意圖太明顯了，而燕王秦景仲則是沉默不語，周翼是他親舅舅，他說什麽都是錯，索性沉默了，看來看去隻有文墨瀚稍微看著順眼點。
“父皇。”文墨瀚朝西秦帝行禮道，“謀害公主駙馬，乃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周將軍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淩老夫人既是為兒伸冤，但她也是淩遠輝的母親，亦有罪名。正如太子殿下所說，茲事體大，而且事情又過去多年，各方人證物證均不易得，兒臣以為此事還需三司會審，父皇旁聽，以示公正。”
齊冽淡淡一笑，文墨瀚還真的是會做人，順了西秦帝的心意，還不得罪太子和燕王。
西秦帝點了點頭：“明王說得有理，來人。”
然而周翼卻打斷了他的話：“陛下，不用三司會審了，臣該死，犯下滔天罪行，請皇上降罪。”
滿朝文武嘩然，這周翼居然直接認罪了，那這麽說殺死駙馬，擄走公主全是他做的了。
淩國公急了：“周翼，事情是你做的，你不要拖我下水。”
周翼不理會他，直接跪在地上，道：“淩老夫人說的一點都沒錯，我與當時還是淩國公的淩遠騫合謀，殺死淩駙馬，擄走安定公主。”
淩國公倒在地上，完了……
“我母親呢，你把我母親怎麽養了？”淩皓月疾聲問道。
周翼眼眸中閃過一絲哀傷：“她死了。”
淩皓月一腳踹過去：“你個畜生！你殺了我母親！”
“我沒有殺她，我那麽愛她怎麽舍得殺她，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當時懷著身孕，我將她帶到西北，可是她鬱鬱寡歡，生下孩子就血崩而死。”
“孩子呢？我母親的屍體呢？又在哪裏？”淩皓月連忙問道。
周翼搖了搖頭：“安定生了個女兒，可是她不信我，死前偷偷將女兒送走，我一直想找到那個孩子，但是卻始終沒有音信。而安定的屍體我保存在水晶棺中，但是前些日子卻被人偷走了。”
難道是忠叔？淩皓月不能確定。
周翼輕歎：“是我害死安定，這些年我一直心裏有愧，今日將事情和盤托出，心頭的大石總算是落下了。周翼亡故皇恩，犯下滔天罪行，死不足惜，但此事皆係我一人所為，還請陛下饒恕我的家人。”
西秦帝臉色陰沉，擺了擺手：“將周翼、淩遠輝打入死牢，擇日問斬。明烈將軍府家眷，流放涼州，終生不得返京。至於淩國公府，收回爵位，除了淩駙馬與安定公主一脈，其餘全部貶為庶民。”
周翼淡然一笑：“罪臣多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此，甚好。
而淩國公聽到他擇日問斬的消息時，人已經暈了過去。
燕王秦景仲看著跪在地上的周翼，不由的輕歎，真是冤孽。
最高興的莫過於太子，燕王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能力和他爭皇位了，現在就剩下文墨瀚這個孽種了。太子的目光從文墨瀚臉上略過，對方一片淡然。
“陛下，皓月有一事稟告陛下。”淩皓月突然站出來，朝西秦帝行禮疏導。
西秦帝揉了揉眉心：“何事？”今日是什麽意思，麻煩連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