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再見蕭芳蕙
太後安詳地躺在棺木中，淩皓月伸手握住太後的手，已然是冰涼一片，想起從前太後這雙手是那麽溫暖，忍不住鼻子一酸。
齊冽輕輕拍了拍淩皓月的肩膀，以示安慰。
“皓月表妹，你回來了？”來人是燕王秦景仲。
淩皓月收回了手，朝宮人們吩咐道：“合上棺木吧。”然後方才朝秦景仲看去。
“二皇子。”淩皓月欠了欠身，向秦景仲打招呼。
“瑾王殿下，這是你們的孩子？”秦景仲看向齊冽懷中的嬰兒，言語之間有些好奇與探究。
齊冽微微一笑：“正是小女榮熙郡主。”
對於秦景仲的到來，齊冽與淩皓月都不甚在意，真正值得他們關注的是跟著秦景仲一起走進來的一身盔甲的周翼。
周翼朝這兩人微微拱手行禮：“微臣周翼見過瑾王殿下，瑾王妃。”
淩皓月還未出嫁時，是皓月公主，但是嫁入夫家，當以夫家的稱謂稱呼，秦景仲等皇子和淩皓月有親戚關係，稱之為表妹無妨，但是周翼這等臣子，卻隻能以瑾王妃稱之。
齊冽將抱著小寧姝，朝周翼微微頷首：“原來是西秦明烈將軍，本王有禮了。”
周翼鎮守西南，多年來隻有有他在，西南無人敢犯，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二皇子、周將軍，本王和王妃一路趕來，旅途勞累，今日先告辭了。”
說完，齊冽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妻子，緩步離開。與周翼擦肩而過時，齊冽頓了頓，將小寧姝的包裹攏了攏，然後方才離去。
回到驛館
淩皓月連忙問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麽？”
依著她的了解，齊冽走到周翼身旁時那微微停頓片刻的腳步，可不會是白來的。
“發現什麽倒不至於，隻是這位周將軍似乎對咱們姝兒很是好奇啊。”齊冽看的分明周翼表情嚴肅，但是目光卻似有似無地落在他懷中的小寧姝身上。
淩皓月沉默片刻，問道：“忠叔和你派去的人都沒有消息麽？”
自從忠叔去了西南久久沒有回音，淩皓月就拜托齊冽派人前往西南，尋找忠叔。
“前不久接到來信，忠叔沒事，但是卻不肯回來，雖然沒說有什麽發現，但是我想如果不是有所發現，或者懷疑，不至於在西南待這麽長時間。”
淩皓月仔細地想了想今日見到周翼的情形，他一身戎裝，眼角下微微有些烏青，看來是剛趕到京城，衣服都不曾換，直接就來祭拜太後。神情嚴肅，不苟言笑，但是眼神裏卻帶著探索。
“月兒，你別擔心，我已經讓人送信給西南那邊的人了，周翼已經回來了，讓忠叔得到消息，立刻回京與我們會和，忠叔在西南許久都不曾有消息，那我們就親自會會這個明烈將軍。”
淩皓月點了點頭。
“你查看太後的遺體，可有什麽發現？”
淩皓月開棺，摸了摸太後的身體，實則悄悄檢查了一番。
“如謹語姑姑所說，死因確實是心內鬱結而死，從屍體上看不出來什麽。”
齊冽凝眸：“太後的死，太醫們肯定會好好檢查，你沒發現什麽也是正常的。依我看，這件事情還得從謹語姑姑那裏下手。”
“怎麽說？”淩皓月抬眼向他看去。
“你曾說謹語姑姑人如命，謹言慎行，一言一行絕不會不合規矩，太後已經入棺，按照規矩是不能再打開的，但是近日她去向看守棺木的宮人說，若是一切由她承擔，我想她恐怕對太後的死因也有些懷疑，但是苦於沒有開棺的理由。”
淩皓月仔細地回想了一番謹語姑姑的反應，道：“謹語姑姑近日確實有些反常，起先我還以為是外祖母去了，她看到我回來心中激動所致，經你這麽一說，還真的有可能是她一直在等著我回來。”
“冽哥，不好，謹語姑姑會不會有危險，我現在要去找她，不能讓她出事了。”
齊冽連忙拉住她：“月兒，你就放心吧，謹語姑姑是太後身邊的女官，若是她在這個時候出了事，肯定會引起人的懷疑。而且以謹語姑姑的謹慎小心，旁人要殺她，恐怕並不容易，你若是此刻去找她，這才會引起人的懷疑呢。”
淩皓月輕歎一聲：“瞧我這就亂了陣腳，還好有你在。”
淩皓月突然發現自己可真是衝動，說起風就是雨，做事欠考慮。
齊冽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你就是太擔心了，我們人都已經來了，總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你別著急。”
淩皓月靠在他懷中，閉了閉眼：“冽哥，我聽你的。”
……
第二日，西秦帝得知齊冽等人的到來，在宮裏安排了個小宴會為他們接風洗塵。盡管齊冽等人回西秦是為了來參加太後的葬禮，但是在西秦看來就是國事，別國來使，必要宴請。
齊冽牽著淩皓月走進殿中，朝西秦帝拱手行了一禮：“見過西秦陛下。”
西秦帝笑著擺了擺手：“瑾王不必多禮，快請入座。”
一旁的宮人引著齊冽和淩皓月坐下。
“皓月許久沒回來了，在南齊可還好？”西秦帝笑著問道。
淩皓月欠了欠身，答道：“皓月一切都好，隻是掛念西秦，掛念太後。”
提到太後，西秦帝眉眼間也染上一絲悲傷：“太後年事已高，走時也算安詳，你不要太難過。”
“陛下說的是。”淩皓月點了點頭，心裏想的卻是，若是太後真的是壽終正寢，那也不無妨，可是若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正逢太後喪期，這宴會也不似正經的宮宴，西秦帝隻叫了幾位皇子作陪，以示兩國交好，而齊冽與淩皓月的對麵正坐著文墨瀚夫婦。
“月兒，你在看什麽？”齊冽湊到淩皓月耳邊，小聲說道。對麵可坐著文墨瀚，齊冽表示決不能掉以輕心。
淩皓月收回目光，朝齊冽莞爾一笑：“隻是看到蕭芳蕙，覺得時過境遷，昨日的大家閨秀蕭小姐，如今已是明王妃。”
蕭芳蕙人如其名，賢惠大方，坐在文墨瀚身旁，盡心盡力地為他斟酒布菜，言行舉止大方得體，是個難得的好王妃。
齊冽瞥了一眼對麵的兩人，淡笑道：“可惜了。”
蕭芳蕙確實是最佳妻子的人選，可惜文墨瀚的眼裏心裏都沒有她。雖然文墨瀚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對待蕭芳蕙也是細聲細語，溫柔體貼，但是男人的直覺告訴齊冽，文墨瀚眼眸裏的人是淩皓月。
何止是齊冽與淩皓月，對麵的蕭芳蕙看著這夫妻二人，也頗生感慨。淩皓月的懷中抱著一個紅色繈褓，那是她和齊冽的女兒榮熙郡主吧。若是沒有齊冽，也許淩皓月手裏的孩子就是蕭青楓的吧。
蕭芳蕙看了看四周，輕歎一口氣，還好今日大哥沒在，不然又不知道會不會借酒澆愁。淩皓月出嫁那日，蕭青楓喝的酩酊大醉，這情景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蕙兒。”冷不防文墨瀚突然出聲。
蕭芳蕙冷不防正在倒酒的手一抖，幾滴酒灑落在幾案上。
“妾身失態了，請王爺見諒。”蕭芳蕙端莊大氣，瞬間回了神，拿出絲絹將酒擦幹。
文墨瀚笑道：“見到故人，這也是正常反應，走吧，去敬他們一杯。”說著就端起酒杯朝對麵走去，蕭芳蕙斂住心神，也跟著過去了。
“瑾王，公主，好久不見。”文墨瀚朝淩皓月溫潤一笑。
齊冽咧嘴一笑：“明王說笑了，不是昨日才見過嗎？”連周翼都知道稱呼淩皓月一聲瑾王妃，但是這位溫和有禮的明王殿下居然還稱呼淩皓月為公主，他是什麽心思，以為自己不知道嗎？
蕭芳蕙聽得一愣，昨日文墨瀚見過齊冽和淩皓月？
文墨瀚淡笑道：“不過是匆匆一瞥，不知公主離開故國，可還習慣？”
“多謝王爺關心，本宮很好。”淩皓月禮貌地回之以一笑，又朝蕭芳蕙點了點頭，“還沒恭喜明王，明王妃。”
正說著，懷裏的小寧姝又開始哼哼唧唧了。
“冽哥，姝兒想是餓了。”小寧姝很乖，餓了就會哼哼唧唧，淩皓月對於自家女兒的脾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齊冽還沒開口，就被文墨瀚搶了先：“蕙兒，你帶公主去偏殿吧。”
淩皓月要喂奶，著實不便，蕭芳蕙是女眷，在一旁也放心，淩皓月點點頭：“有勞明王妃了。”
“青黛，好生伺候王妃和郡主。”齊冽朝青黛吩咐道。
“是，王爺。”青黛應下，隨淩皓月離去。
蕭芳蕙將淩皓月帶到偏殿，淩皓月掀開衣衫，小寧姝果然是餓了，大口大口地吮吸著，小孩子吃的少，不多時就吃飽了。
小寧姝吃飽了就會直接把臉挪開，堅決不再吃了。
看著乖巧的小寧姝，蕭芳蕙忍不住笑道：“榮熙郡主好乖啊。”
提到自己的女兒，淩皓月的神色也是一片柔軟，笑道：“那是你沒看到她調皮的時候，有時候大哭大鬧，誰都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