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淩皓月不能留（二更）
“騫兒是你的親弟弟啊，他做南疆統領和你做南疆統領有什麽差別？你就下得去手？”淩老夫人痛心疾首，她不知道她的教育出了什麽問題，居然會養出這樣的兒子來。
“在母親心裏，他做和我做都是一樣的，可是我呢？”淩國公大聲吼道，“我才是淩國公，我才是繼承父親爵位的人，他隻是個沒有實權的駙馬，他憑什麽可以得到皇上的賞識？皇上將南疆的兵權賜給他，不就是說明我這個淩國公居然不如自己的親弟弟嘛。”
淩老夫人啞然，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大兒子怨念這般重。
“從小你們都覺得他聰明，若不是我比他早出生幾年，這淩國公的位置也是他的吧。”淩國公嗤笑道。
“不是的，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你是長子，這爵位自打你出生開始就注定是你的，我和你父親從來都沒有動搖過這個念頭。”淩老夫人連忙解釋。
淩國公冷笑道：“母親，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平常公爵府，早早地就定下世子的位置，而我呢，一直都是淩國公府的大公子，沒關係，我可以等，不就是晚幾年嘛，等到我成年了，那世子的封號自然就會落在我頭上，結果呢？”
“嗬！”淩國公回想往事，冷聲說道，“父親病重的時候，你與父親說上折子立騫弟為世子，說什麽騫弟頭腦聰明，他必然能將淩國公府更上一層樓。”
“我沒說錯吧，母親？”淩國公嘲諷地看著淩老夫人。
這麽多年了，淩老夫人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如今竟然就這樣赤裸裸地被淩國公翻出來了，淩老夫人麵上閃過幾分尷尬，但是仍舊鎮定地說道：“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你父親去的早，那時你也隻有十五歲，年齡小，我當心你撐不住淩國公府的壓力，而且，最後到底你還不是順利繼承了爵位。”
“我年齡小？難道騫弟就不小了？他當年也不過才十歲吧。”淩國公一直都知道淩老夫人就算每個理由也要給自己找個理由。
“順利繼承爵位？母親，你是在提醒我，我這個淩國公的位置是騫弟不要的，是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讓給我的吧。”
當時的情景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淩老夫人起了這個念頭，老淩國公也是這個意思，最後是淩遠騫跪在地上，求他們不要這麽做。
想想淩國公都覺得恥辱，他的爵位是弟弟讓給他的。
“母親你還不知道吧，騫弟早就知道我當時在外麵偷看，事後他居然跑來勸我不要想歪了，真是可笑，我當時就對他說，有他在的一日，我就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騫弟是個識趣兒的人，父親喪事之後，就出門遊曆，說什麽拜師學藝。我本想這個弟弟倒是不錯，沒在我眼前晃悠，可是，沒想到他哪裏是識趣兒，他一出門就拜了大名鼎鼎的商大元帥為師，賺足了風頭。”
淩國公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他最討厭的就是這點，淩遠騫將爵位讓給他了，然後憑著自己的本事成了比他這個靠祖宗蔭庇更出名的人。
“騫兒拜商大元帥為師的事情，從來沒有外人知道，他哪裏搶你的風頭了，你何必要鑽死胡同呢？”淩老夫人隻覺心口拔涼拔涼的，親兄弟間竟然有這麽重的怨念。她自問也沒有多偏心啊，騫兒是她的小兒子，她偏寵了一些，可是也從來沒有忽略過淩國公這個大兒子啊。
“哼，他拜了商大元帥為師，這件事情雖然外人不知道，但是卻傳到了宮裏，唯一的嫡公主安定公主對他一見傾心，為了他不惜抗旨，與周家取消婚約，我永遠都記得當時他迎娶安定公主之時，十裏紅妝，賺足了佳人才子的美名。”
“最可氣的是他做了駙馬，陛下還是把南疆統領的位置給了他。我哪裏比他查了，就因為我不如他聰明，就因為我沒有拜在商大元帥門下嗎？”
淩國公終於將心裏想說的話通通吐了出來，他憋在心裏多年的話，終於可以說出口了。
“所以你就這般恨他，恨他恨到要殺了他？”淩老夫人怔怔地看著淩國公，此刻的淩國公是無比陌生的人，怨念、恨意、嫉妒，還有酸澀層層交織。
“是他該死！他搶了別人的東西，他不該死嗎？”淩國公咬緊了牙關。
“他搶了你什麽了？說到底，他什麽都沒有搶你的，爵位是你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搶，那南疆統領的位置是陛下的旨意，他做臣子的必須要遵從，你如何要把罪名全部安在他頭上，他一直都那麽敬重你，難道你就一點也感覺不到嗎？”淩老夫人說時就忍不住熱淚盈眶。
淩遠騫是她的驕傲，這個兒子文武雙全，最難得的是心性正直，光明磊落。可是淩遠騫的退步，落在淩國公眼底就成了怨恨。
“母親啊，你果然是偏心騫弟，在你心裏，他淩遠騫就是正人君子，而我就是個一文不值的小人。”
聽著淩國公的控訴，淩老夫人老淚橫流：“天呐，我到底造了什麽孽，你怎麽會如此偏激，你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悔意，反而將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別人身上。”
淩國公冷笑一聲，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明明是他造的孽，因果報應，向來如此。”
淩國公突然壓低了嗓音，道：“奪妻之恨，你說是不是報應？”
“你說什麽……”淩老夫人瞪大了眼珠子，她方才都聽到了什麽，奪妻之恨。
“你弟弟是被別人殺的是不是，不幹你的事，對不對？”淩老夫人突然心裏燃起一陣狂喜。
看到她這般神情，淩國公突然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原來我還真的是錯怪母親了，母親你居然在高興，原來真正的可憐蟲是騫弟，不是我，哈哈哈。”
這一刻，淩國公心裏升起濃濃的滿足感，他一直覺得淩遠騫太幸運了，在家有父母寵愛，在外還有個名聲在外的師父，又迎娶了西秦最尊貴的公主，還被重權加身，原來到頭來都是假的，淩老夫人未必就將淩遠騫看得那麽重。
“你說清楚，騫兒到底是被誰殺的？”淩老夫人臉上訕訕的，連忙轉移話題。
“你隻要知道，我不過就是搭了把手就好了，其他的你知道那麽多幹什麽呢。”淩國公唇角勾起一抹陰笑，淩皓月不是在查淩遠騫的死因嘛，他偏偏要她查不到。
“那是你弟弟，我當然要知道，輝兒，你就告訴母親吧。”淩老夫人放緩了語氣，眼前的淩國公讓她看不懂，她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淩國公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永遠都不會說的。”
“你……”淩老夫人氣的臉色發白。
“母親，你別忘了，現在騫弟的女兒正在查他的死呢，你知道多了，對你可沒有好處。”淩國公勾唇笑道，笑容裏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既然不是你殺的，為什麽不找出凶手？”淩老夫人頓了頓，道：“就算你當年做了什麽，大可以全都推到真正的凶手身上。”
“母親，你還在想著皆大歡喜的局麵呢？你何時這麽天真了。”淩國公嗤笑道，“難道你沒看出來，淩皓月已經和我們不死不休了嘛？”
淩皓月方才是怎麽與她說話的，淩老夫人還曆曆在目，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
“我又沒有害騫兒，她恨我做什麽。”
“母親，你說這話自己都沒底氣吧。你以為淩皓月什麽都不知道，從你幫我掩蓋真相的那一刻開始，淩皓月就已經沒打算把你當祖母看待了，現在你和我一樣，都是淩皓月嚴重的仇人。”
“你胡說！”淩老夫人氣的青筋暴起。她就這樣成了淩國公的幫凶，也就是害死淩遠騫的幫凶的幫凶。
“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是清楚不過了。母親，隻要有淩皓月在，你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淩國公府必倒。”
淩國公的聲音很輕，但是落在淩老夫人耳中，卻猶如喪鍾敲在心間。
“不，不會的，她不會這麽做的，她還是豆蔻年華，蕭家的婚事也取消了，她還必要到依靠淩國公府，她不傻，她不會這麽做的。”
淩老夫人說時眼前發亮：“對啊，她還沒及笄呢，而且她心腸最軟了，不會這麽狠的。”
“母親，你以為淩皓月是善茬嗎？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顧忌。你以為皇上為什麽要封她為公主，還取消了她和蕭家的婚事，因為她這個公主是和親公主。”
和親公主！淩老夫人震驚了，她從來沒想到過這一層，淩皓月的公主之位原來是這樣來的。
“她本來就是要和親南齊的，到時候她的娘家後台就是整個西秦，淩國公府倒不倒對她來說沒什麽影響。所以，母親，為了淩國公府，淩皓月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