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上躥下跳
驚堂木一拍，驚得眾人心下一跳。
“趙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拿著我淩國公府裏的錢去買凶殺我的親弟弟，你這個毒婦，我怎麽會娶了你這等女人！”
淩國公怒瞪著趙氏，一臉悲憤，這滿腔的怒火幾乎按耐不住。
“大伯父，崔大人正在審理案情，您還是不要幹涉的好。”淩皓月冷冷地說道。
“月兒，大伯父對不住你啊，我……我真是恨自己怎麽就將害死你爹娘的凶手娶回家呢。”淩國公的眼角含著熱淚，痛心疾首啊。
這番神情落在淩皓月眼中，卻隻覺得是滑天下之大稽，此時的淩國公活像個跳梁小醜，一個人也能演完一場獨角戲。
“大伯父，眼下還不能證明就是趙氏做的呢，本宮實在想不到趙氏區區一個後宅婦人，能與父親有多大仇多大怨，花十萬兩銀子買凶殺人。”
淩皓月的語氣平靜而冷淡，淩國公臉色一僵，這話倒是提醒上方坐著的崔大人了，就算證據確鑿，但是趙氏沒有理由要殺安定公主和淩駙馬啊。
“趙氏，這十萬兩銀子就是你交給飛花樓的，是也不是？”
“不是，大人，我沒有買凶殺人，公主和駙馬與我無仇無怨的，我怎麽會殺他們呢。”趙氏拚命地抓住這個關鍵的信息，她沒有理由殺他們。
“趙氏，這賬目上的虧空你又會如何解釋？你別告訴本官，這銀子你拿去做了別的什麽了？”
趙氏連忙點頭：“對，這銀子我……我拿去給我娘家了。”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趙氏都來不及想，拿公中的銀子去補貼娘家，這可是大忌啊。
“趙氏，你好大的膽子！”淩老夫人啐了她一眼，然後朝崔大人道：“崔大人，多虧了你，不然老身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淩國公府的銀子進了別人的庫房。”
趙氏心頭暗暗叫苦，但是話一說出了口，她不能在反悔，要是她重新再找個理由，那勢必會引起崔大人的懷疑，隻罪名她隻能應下。
“老夫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打落牙齒和血吞大抵說的就是現在的趙氏吧。
淩皓月的目光落在淩老夫人身上，淩老夫人有周媽媽扶著，手卻緊緊的握著，嘴唇緊緊咬住，整個人比平日裏嚴肅得多。
再看淩國公，依然一副悲憤的神情。
老狐狸！淩皓月忍不住在心頭罵道。
“趙氏你真是好本事，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就這麽如數地給了你的娘家？”淩皓月冷哼道。
“荒唐，十萬兩銀子，就這麽一次性無聲無息地給了你娘家？你當本官好糊弄嗎？還不從實招來！”崔大人可不是傻的，趙氏就算是當家主母，要從公中抽出十萬兩銀子，而且這麽多年還沒被人發現，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是貪墨，那也是每個月貪一點，日積月累，方不會被人發現，一次性貪十萬兩銀子，這簡直就是笑話。
“趙氏，這契約書上寫得清清楚楚，你的字跡手印絲毫不差，這已經足夠證明你就是幕後凶手，你還想詭辯？”
淩皓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趙氏，輕歎道：“趙氏，本宮勸你還是實話實說吧，崔大人曆來是公正嚴明，若是沒有證據，是不會輕易上門拿人的。”
崔大人點了點頭：“公主說的不對，趙氏，你就是在本官麵前咬死了不說，茲事體大，本官也要上報陛下，屆時三司會審，你自己想清楚吧。”
三司會審，那可就是刑部的大牢了，刑部的手段可比崔大人狠多了，那刑具可真是千奇百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不為過。
趙氏忍不住牙關一抖，直接咬破了嘴皮，眼下隻有兩條路可選，要麽說，要麽死。
不，就算她說了，結局也是個死。
“趙氏，本宮叫了你多年的大伯母，對你一向是尊敬有加，本宮隻想問你一句。”淩皓月目光幽幽地看向趙氏，輕吐出聲，“值得嗎？”
趙氏隻覺額頭冷汗直冒，她當然聽得懂淩皓月的意思，這個丫頭或許早就知道真相了。
值得嗎？她豁出自己的性命，保下淩國公，真的值得嗎？
答案當然是不值得。
趙氏看向淩國公，她年少時就嫁與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怎麽會不知道呢？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如今更是再添四字，色迷心竅。
趙氏每每想起淩國公對紅袖。對巧姨娘的柔情蜜意就是來火，賤婢而已，偏偏淩國公卻將她們當成寶，還為了賤婢，屢屢傷她顏麵。
“趙氏，你好狠的心啊！”淩老夫人突然嗚咽著說道，“你犯了錯也就罷了，初兒也跟著你受牽連，你簡直不配為人母！”
趙氏心下一驚，還有初兒啊，她差點忘了她的兒子淩正初呢，若是她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那淩國公府就完了，淩正初就不再是高貴的國公府嫡公子了。
不，她不能這麽做。
趙氏狠狠地咬牙，道：“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慣安定公主，就因為她是公主，所以我這個長嫂還要看她臉色行事，我才是淩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不是她！”
崔大人眉頭微皺：“就因為這個，所以你要殺了安定公主？”這個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就算你記恨安定公主，那淩駙馬呢？淩駙馬為人謙和，在任何人麵前都不擺架子，你別告訴我你殺他的理由也是因為嫉妒。”
崔大人顯然是不信的。
趙氏揚眉道：“淩駙馬，他倒是個好性子的人，但是他卻一心護著安定公主，平日裏安定公主身邊保護的人眾多，我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隻有趁他們人在外麵，守衛不嚴的時候，才找人下手。”
“趙氏，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個時候了，還是謊話連篇！”崔大人怒道，“你以為本官若是一點證據都沒有，就站在你麵前說你是凶手嗎？”
崔大人的目光從淩老夫人和淩國公臉上路過，然後才落到師爺身上，微微點了點頭。
“傳證人。”師爺連忙高呼。
趙氏心頭一驚，還有證人？
不會的，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趙媽媽，其他的全都都已經死了啊，趙媽媽應該還在府了嗎，不可能會出現在公堂之上的。
淩國公的臉色也是微變，他已經做足了準備嗎，但是這個證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崔大人早將淩國公的臉色收入眼底，趙氏沒那麽大的能耐，從公中支取十萬兩銀子拿去買凶殺人，她也沒有理由這麽做，能做到這些的隻有淩國公。他是府上的一家之主，支取十萬兩銀子沒人敢說什麽，至於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崔大人也能猜到一二，同時淩家的男子，但是淩駙馬這個同胞弟弟，才華橫溢，連西秦帝都忍不住讚歎，又迎娶了最尊貴的安定公主，還打破了駙馬不掌實權的祖製，美人、權勢他都有了，如何不遭人嫉妒呢？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崔大人可是記得清楚的，這南疆統領的位置本來就是給淩駙馬的，正是因為駙馬在上任途中遇難，陛下才將南疆統領的位置賜給了淩國公，以安撫淩國公府，從此原本平平無奇的淩國公就成了手握重兵的重臣，一時間炙手可熱。
“崔大人，不知是何證人？可有十足的把握證明趙氏的罪行？”淩國公終是忍不住問道。
他必須要知道崔大人手裏到底握著多少籌碼。
“輝兒，崔大人在審案子，你別跟著瞎摻和！”淩老夫人畢竟比淩國公老成，這個時候說話都是心虛的表現，崔大人斷案無數，是何等人物，要是看出了端倪，那淩國公就算今日沒事，來日也定會被崔大人時時盯著。
淩國公猶疑片刻，最終還是以手握拳，朝崔大人微微行了一禮，道：“一切都擺脫大人了，事關我弟弟，弟妹，還請大人找出凶手，還他們一個公道。”
“大伯父，你急什麽，崔大人心頭自然是有數的。”淩皓月可再與他沒有半分客氣，不必再做戲了，今日這臉皮算是徹底撕破了，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將淩國公從前做的齷蹉事公之於眾，
淩皓月的語氣隱隱有幾分諷刺，她這個苦主都沒有說什麽，倒是淩國公這個嫌疑人的丈夫反而上躥下跳。
過猶不及，越是幅度過大，就越是讓人懷疑。
淩國公臉色微沉，對上淩皓月明媚的雙眸，靈光一閃，他突然反應過來，他似乎中計了，有人設好了局，等著他來跳，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淩皓月。
心跳瞬間加速，若今日這事真是淩皓月做的，那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的，她是不是已經織好了天羅地網，而他正站在這網中。
這局他該怎麽破？淩國公不自覺地將目光挪向自己的母親淩老夫人身上。
淩老夫人表情嚴肅，讓人看不住她在想什麽。
“大人，不好了……”衙役突然跑進來，神色慌張。
淩皓月心下一驚，出什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