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第1020章

  何必? 

  情苦之人,總是能第一時間感受到情苦之人的情。 

  從圓月變成下弦月,宮裝拖曳,站在游廊上,感受到月華沁涼,安誠公主慢慢的往前走。 

  前方是一座水榭,宮燈未點亮,只有淡淡的月光照亮前路。 

  突然,安誠公主的腳步停頓,看著水榭里可見的兩個人影,她的雙手忍不住緊握。 

  秦蓉你……終究是要走出那一步嗎? 

  那你又置我於何地? 

  整個人的力氣都似乎被抽走了,安誠公主頗為頹廢的轉身,穿過最近的月拱門,素手扶在牆面,紅唇緊咬。 

  你娶我,究竟是為情還是以我為跳板,來算計我的朋友? 

  水榭之中,秦蓉似有所感,他轉身,只看到被黑暗籠罩的走廊,風起沙沙作響的枝葉,鼻間聞到清爽的花香。 

  「怎麼了?」身形修長的男人一身丹色外袍,衣襟和袖口鑲嵌著金色,綉著青草紋,一枚玉扣,水榭旁琳琳水光折射月光,那一瞬,看清了和秦蓉面對面的男人,正是良王! 

  「沒什麼。」轉身,秦蓉淡聲道,「王爺放心,我已經辦好了。」 

  「你辦事,我很放心。」嘴角勾起淡淡弧度,良王眉宇間有一絲放鬆,他轉身看著水榭之外,倒映著彎月的湖面,眉目越來越柔軟,「本王只是……」 

  秦蓉不在意良王為什麼沒有說完一句話,他眉心跳動,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 

  「殿下,此處是端王府,你我獨處長久已被人發現,」秦蓉道,「我先行告退。」 

  良王點頭,直到秦蓉離開,他依舊站在水榭之中,看著月亮倒映,彷彿,陷入了回憶。 

  「父王。」司銘垠的到來打破了這一沉靜。 

  今晚的端王府,似乎成了某一些人的聚會之地。 

  比如顧今夕,她想她真該提前離開的,要不然也不會遇到這樣尷尬的場面,可是她要是沒遇見,又怎麼知道她藏了許久的少女,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假山的影子把顧今夕的影子徹底吞沒,王府之中武功再好之人都發現不了顧今夕的存在。 

  從背影之中,可以看出那個少女的腳崴了,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鬟跟著,而造成她崴腳的罪魁禍首,現在正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殿下可看得開心?」顧今夕的出現,讓司銘昇一愣,他的確是沒想到,竟然會被顧今夕撞見。 

  「看到了?」 

  「不多。」從假山的陰影里出來,顧今夕斂眉,道,「殿下可是做了決定?」 

  「如此好的人選,若非今天孔笙攜妻子前來,我怕是見不到。」司銘昇轉身,那雙眼睛里有淡淡的溫柔,淡淡的笑意,淡淡的仁善,可是他的決定,對於那個少女來說,並不是一個溫柔的決定。 

  「她不適合。」 

  「就門楣而言,她的家族足以壓下文武兩系。」司銘昇淡然的說出孔氏一族對於當今的影響,「聖人的傳承,足以抵消你對我的重要。」 

  這話說得曖昧,但是顧今夕和司銘昇都知道,他們之間無情,只有合作。 

  不,是有情的,但是並非是男女之情。 

  「我並不需要一個強大的外家,來支撐我坐上至高無上的位置。」 

  「怪只怪殿下的戲演得太好了,楊公臨死都放心不下。」顧今夕嗤笑一聲,道,「不過她的確能抵消我於朝堂的影響。」 

  「立她做太子妃,陛下也會十分放心。」 

  司銘昇抬頭看著天空,只有彎月沒有星星的天空,「過幾天,會有三道旨意降下。」 

  「我知道。」顧今夕站在司銘昇的旁邊,道,「京里值得陛下降旨賜婚的,無外乎三位。」 

  「顧庭昱的婚事你已經知曉,司銘垠的妻子並非是王公大臣之女,而是一個普通漁女。」 

  「司姬悅被封做郡主,賜婚給屬國世子,未來的王后。」 

  「倒是與我無關。」除了顧庭昱的婚事,顧今夕誰都不在乎,「殿下還是看緊自己的人,別替他人做嫁衣裳。」 

  「當初他遞了投名狀,孤收到了。」司銘昇自信的勾了勾嘴角,「而且是小姐親自送來的。」 

  「如今,孤需要知道的事已經知道了。」 

  「明年,才是風起雲湧化龍之時。」 

  現在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陪襯罷了。 

  你顧今夕,才是所有權利爭鬥的中心,得到你,就是得到了豐萊國大半的兵權。 

  哪怕是廢除已立的王妃,為了那個至尊的位置,誰都下了個這個狠心。 

  「殿下既然選定了太子妃,派出去的人都收回來。」 

  然而司銘昇卻是不接,轉而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一個商會?」 

  「天下商會何其多,何況是最低下的商人。」 

  笑了笑,司銘昇垂眸道,「雖然起步於甫岐國,但若是在我國,我真想拉攏他們。」 

  誰都不嫌錢多,作為太子,他有很多事要做,需要錢的地方,自然就多了。 

  特別是章帝刻意擺出讓諸位皇子入朝的架勢,連最不受寵只封了郡王的六皇子司銘淋,現在都身處要職。 

  端王的婚宴過去了,就該準備合德公主的婚宴了,作為皇帝的掌上明珠,一切都是以最高規格的。 

  七月初七,是乞巧節,同時,也是慕容瑚的生辰。 

  顧今夕可惜的看著眼前的水壺。 

  水壺的壺身是由一整塊金屬撈空的,內外打磨的光華,但是唯獨這塞子,顧今夕想要用金屬,可是總是漏水。 

  無奈之下,只能用木塞子,外面裹著牛皮,樣式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樣美觀。 

  壺身兩側鑲了指甲蓋大小的圓環,是用來綁帶子的。 

  「今天是七夕,快馬加鞭,也不能趕在今晚子時之前送到。」 

  「只要是小姐的禮物,世子都喜歡。」明月福身,道,「大管家說國公爺來信,是關於宮裡娘娘和二公子婚禮的事。」 

  小心的把水壺放進盒子里,顧今夕道,「爺爺說什麼?」 

  「國公爺說雖然是聖上賜婚,但是禮還是走足,他不能回京,但是會請族裡一位老人來做長輩。」 

  合著老爺子自個也覺得二兒子不頂用。 

  「族中的老人?」顧今夕眉頭一皺,道,「大哥成親的時候,爺爺並沒有這麼做。」 

  「是。」明月也覺得奇怪,但老爺子的信里就是這麼寫的,「大管家說小姐得空,不如去錢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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