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6.第906章
雖然有除夕海天盛筵的事給張琪雅的婚事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但是不得不說,人都是健忘的動物,特別是在張家在朝廷里權勢依舊強大的情況下。
京里的權貴們不願意娶張琪雅,但是張家手裡有權,自然是有人願意攀附。
封疆大吏的確是好聽,但是真正意義上的封疆大吏有幾個?
雲州也就罷了,它是京城的咽喉,能成為雲州刺史的,必定是皇帝的心腹,手掌實權!
連兵權,都是由都督府掌管,刺史只管民生等事,而都督府,才能真正意義上的封疆大吏,雲州是唯一一處由刺史掌管軍政之地,直接聽命於皇帝。
可是都督府有幾個?
這些掌管諸州軍政的都督府瞧得上張家?
換句話來說,能坐上都督的人,哪一個不是官拜三品以上,直接和皇帝對話。
張家雖然是門下省侍郎,同品級之下,固然是張家作為京官暗中地位高些,可是都督手裡有兵權,故而沒有誰高誰低之分。
那麼所謂的封疆大吏自然是不可能是這些人家的孩子,極有可能是那些想要攀附張家調為京官的刺史們。
雖然說有女兒低嫁,但是以張琪雅的性子,這低嫁,也只能勉強被稱之為低嫁。
豐萊國一共有二百七十四州,其中上州有一百四十九個,這一百四十九個上州刺史里,除去已經成親的或者年老的,刪刪減減,也就那麼幾個。
二十九個中州里也有幾個不錯的,但是張琪雅自視奇高,中州和下州定然是瞧不上,所以也只有上州那幾家。
「張奉先在大理寺怎麼樣?」
「當然是極好。」慕容瑚毫不猶豫道,「從五品的大理正,很是能耀武揚威。」
在京里,大理正這個從五品下的官職沒什麼好吹噓的,但是他掌管天下刑獄,就很值得讓人削尖腦袋的爭這個位置。
再有,在外人看來,前科狀元顧復游還在翰林院繼續做編修,探花周瑾瑜有一個當吏部尚書的叔父,可和顧復游一樣在繼續在翰林院待著,偏偏榜眼張奉先正七品無實權清貴的翰林院編修,一躍成為從五品下手握實權的大理寺正。
要說這裡面的貓膩,張家沒出手,誰信!
有這樣的暗示,各州求娶張琪雅的人,是絡繹不絕。
顧今夕靠著慕容瑚,秋天的風冷,但是沒有冬天那樣的刮骨,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哪怕沒有過分的親密,總是想膩在一起。
「你沒有推波助瀾?」
「哪能啊,我這樣忙碌的人,哪裡會理一個小小的大理正。」慕容瑚喊冤,「但是我沒動,不代表其他人沒動。」
「大理寺卿何文淵和大理寺少卿黃甫盛素來不合。」慕容瑚抱著顧今夕,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不過因為功法的原因,顧今夕不論何時身體溫度都比一般人低些,慕容瑚雖然知道,但是依舊想讓顧今夕暖和起來。
「大理正的官位雖然低,但是他可不是什麼虛權,而是手裡掌著實權。」
「何文淵和黃甫盛,絕對不會放張奉先成為對方的人。」
「暫且不論那天你在定風波聽到的,張奉先到底是誰的人,可是他素來驕傲,除非是幾位皇子出面拉攏,要不然他是不會輕易站隊的。」
以張家在京里的地位,張奉先有自是高傲,認為自己以後的位置定然會比何文淵和黃甫盛高,當然是瞧不上兩人的拉攏。
故而他是不會站隊的。
既然不會站隊,那麼,何文淵和黃甫盛就會暗中出手使絆子。
保持中立,除非你有強大的能力,讓各個上位者看中你的能力和才華,或者,你是一個剛正的純臣。
看張奉先,純臣是不可能了,能力和才華,目前看還是有些的,但不足以讓人信服。
何況,他現在在大理寺的所作所為,都可以視作在奪權。
「我不動,自然有其他人動。」
正如慕容瑚所說,張奉先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大動作,畢竟頭頂懸著一把刀,妹妹張琪雅在除夕宴上對顧家無禮也就罷了。
橫豎是泥腿子,沒必要給他們多少臉面!
可是沒想到竟然說惠皇貴妃是卑賤的妾室!
的確,真的論起來只有皇后才是皇帝的正妻,四妃都只能算是妾室,可是皇家的妾室能和他們家裡的妾室姨娘相比?
整個豐萊國,除了皇帝、太后,哪怕是章帝最寵愛的太子,見到惠皇貴妃,也要行禮請安稱呼為母妃,而他們,見到惠皇貴妃也得行大禮。
張奉先最生氣的還是張琪雅的蠢笨,平時和母親背後說罵也就算了,沒想到竟然在高堂上這樣說。
沒見之前顧今夕那個毒婦,在朱雀大街上杖斃數十名讀書人,任憑那些人怎麼鬧,連御史台都紋絲不動的壓下。
那麼高高在上的陛下會不知道這件事?
辱罵之人是誰?是他的皇貴妃,是立國以來唯一皇貴妃,還是他親自冊立,乃是六宮副后。
辱罵她,豈不就是辱罵當今陛下?
好在陛下把這件事交給太子處理。
太子是什麼人?一個和慕容瑚一樣不學無術的人,能有什麼手段?何況京里大臣們有立場不同可是也有聯盟,他們家稍加運作,這件事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應對大理寺卿何文淵和大理寺少卿黃甫盛的拉攏,到後來見朝里沒什麼動靜,於是徹底拒絕何文淵、黃甫盛的拉攏,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大理寺,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張奉先對何文淵和黃甫盛都有禮但是誰都看得出來,禮是有了,但是恭敬不足。
「主子。」
「如何?」
「他沒有接受。」
「沒有……接受?」高坐的人被陰影籠罩,但他身姿筆直,在明細的光柱之間,似乎看到他在笑。
「是的。」低著頭,同樣是被昏暗的光線所包裹,看不清模樣,「也沒有同意那兩人的拉攏。」
「呵。」只能高坐之人忽然一笑,薄唇勾出膽戰心驚的弧度,「他要玩,就陪著玩。」
低頭的男人卻是道,「雖然張家勢力不錯,但是已經在陛下那裡掛了名號,拉攏他,得不償失。」
「無礙。」男人突然拿起放在旁邊的小玩意,不在意道,「水總是要越攪越亂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