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第899章
賢妃有孕，在宮裡掀起滔天巨浪，各宮的主子撕破的帕子暫且不提，也不說那些毛手毛腳打碎主子心愛之物的宮女太監，就說永寧宮裡，惠皇貴妃一臉病色，手裡拿著的是顧今夕特地搜羅來給她解悶的話本子。
楊玫在旁邊伺候著，見惠皇貴妃神色沒有變化，她想了想，對來稟報的小太監道，「你去找凡姑姑領賞錢。」
小太監應了聲，歡喜的退下。
「主子，可是要喝茶？」
「喝茶醒神。」惠皇貴妃淡然的翻頁，道，「夕丫頭今早送了水晶桂花糕，本宮看著樣子十分可人，倒是捨不得吃了。」
「小小姐若是知道娘娘胃口好，定然會十分高興。」楊玫喜道，「婢子瞧著，小小姐每日不重樣的給主子送點心，心裡可是想著主子。」
提起顧今夕，惠皇貴妃眉色一軟，視線從話本子里移出來，道，「夕丫頭是個好孩子。」
只這麼一句話，卻是道盡了惠皇貴妃心裡對顧今夕的憐愛。
「安誠公主和恭敦公主的婚期可定了？」
「定了。」楊玫輕聲道，「懷王和銀璫公主的婚事之後是康王和康王妃的婚事，兩位公主的婚期是在十一月和十二月。」
「算著時間，每個月都有喜事。」
「可不是喜事。」惠皇貴妃淡笑，只是很快就淡了下去，「只可惜本宮這身子，要不然也能看著瑞兒和合德成親。」
「主子該好生養病，早些康復，王爺和公主才能安寧成親。」
「罷了，你說得有理。」
永寧宮裡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主僕幾人淡淡的談著，倒是有一室的溫馨，楊玫等人也絕口不提章帝這麼長時間不曾踏足永寧宮這件事。
寧壽宮裡也是平靜，對於和太後來說，誰懷孕都是她的孫子孫女，至於母妃是誰，她可以暫且不理。
「你看著皇貴妃的病怎麼樣？」
「反反覆復，許是這天氣冷了的原因。」秦嬤嬤給太后捏肩膀。
「哀家看著她是有福的。」也不知有福指得是哪個意思，秦嬤嬤也不問，繼續給太后捏肩。
「只不過這病也太久了。」
聽出太后的懷疑，秦嬤嬤眉頭微皺，和靜繪、芯蓉對視一眼，兩個大宮女不著痕迹的搖頭。
「施太醫怎麼說的？」
「只說風邪入侵。」靜繪應道。
和太后微微皺眉，轉而道，「賢妃有孕，皇帝去千荷宮看望了。」
「賢妃娘娘進宮多年這才有孕，難免張狂了些。」秦嬤嬤輕聲道，「而且自先皇後去世，只有賢妃娘娘入宮之後陛下才有些笑顏。」
和太后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秦嬤嬤也不再說話。
「哀家怎麼看著，皇貴妃一病倒，賢妃就有了身孕。」
和太后狀似無意的一句話，卻是驚壞了秦嬤嬤、靜繪和芯蓉，三人當即跪在地上，也不言語。
宮裡最厭惡什麼？
巫蠱！
太后這意思是賢妃用巫蠱詛咒惠皇貴妃，再用惠皇貴妃的生機助她那虛弱的身體有孕！
這話傳出去，太后自然是沒什麼事，她只是覺得奇怪才有這麼一說，可是賢妃呢？
怕是連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命也說不定保不住。
至於她在宮外的娘家，既然有了巫蠱之說，難道還能避免？
寧壽宮裡，和太后不知真心假意的說著，宮外，顧今夕正在和錢風栗商談正事。
塢林走上軌道，一切都不需要她在做操心，武力也有雙茶巷輸送，唯一要她多想的是該怎麼把雙茶巷裡的人移出去。
雙茶巷顧宅，格局到底是太小了。
「這是太子送來的消息？」
「是。」密室里，只有顧今夕和錢風栗，而錢風栗經過這些年的打磨，早就沒了那點子奴才的感覺，他本就有手段，只是缺少了平台罷了。
顧今夕當年的擔憂，在錢風栗、常德安等人全心全意的經營成長之下，反而是多餘了。
「瞧瞧，有什麼想法。」顧今夕一看司銘昇送來的消息，不僅暗探他們兩人在宮裡安排的眼線著實厲害，連寧壽宮太後娘娘那邊的消息也能探到。
錢風栗看了一眼，當即變了臉色，但是很快，他就沉靜下來，果不愧是執掌一方的人才。
「屬下不知太後娘娘是否是故意，但若是運用得當，兵部不在話下！」
「這事還早著。」顧今夕卻是笑著把紙燒掉。
錢風栗皺眉，不解道，「屬下不明白。」
「是你們著急著相了。」顧今夕看著白紙變作灰塵飄到地上，眼底劃過精光，道，「你們只看到大哥在兵部轄制兵部尚書和康王，可是你們都忘了，大哥能轄制康王和兵部尚書，但是想要拿到兵部的實權，就算是落在康王的頭上，也不會落到大哥的手裡。」
「再者，就算不在康王手裡，兵部侍郎呢？」
「最後，穹關和九曲關的兵力，陛下是不可能做多餘的動作派人去轄制的，可是觀海關呢？」
「三關的兵力若是都在外臣手裡，陛下怕是徹夜難安了。」
錢風栗恍然大悟，他忽然道，「康王妃是峯州刺史之女，聽聞康王妃的母親和觀海城的大人是親戚。」
「那位丁大人……」顧今夕眯了眯眼，道，「果然，康王是絕計不會留在京里。」
「十月天氣尚好，不過陛下為了彰顯大度，想必這位王爺會在開春之後前往觀海關。」
「傳信告訴殿下，巫蠱之事就當做沒聽見，該怎麼對付賢妃就怎麼對付賢妃。」一頓，顧今夕又加上道，「時機未到。」
的確是時機未到。
「是。」錢風栗應下，不過還有一事，他是頗為好奇，這段時間京里氣氛這樣奇怪，正是因為這件事。
「屬下有一事，想請教主子。」
「說吧。」
錢風栗整了整言辭，這才道，「主子認為，誰會是下一個楊公？」
一怔，顧今夕偏頭，好一會道，「楊公至此一個，何來下一個！」
不過她知道錢風栗問得是誰能替代楊公的位置，縱觀全國，能繼承楊公位置的人不多。
但是她看好的人並不一定是章帝看好的，可是這個人應當沒有意外會奉旨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