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名之下事,世子不羈進拓月
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有些變化,太陽西斜,一點火紅開始吞噬附近的湛藍,書房裡,顧今夕還在下棋。
一子一子,卻是重現了她和慕容瑚的平局。
「小姐。」
「恩?」顧今夕不抬頭,伸手道,「拿筆墨紙硯來。」
清風明月在書房伺候,沾了墨,顧今夕在紙上畫下棋局,約莫一刻鐘,她才放下筆,道,「什麼事?」
「錢管事來了。」
吹了吹墨,顧今夕放下道,「讓他進來。」
「奴才見過主子。」
「起吧,什麼事。」讓清風將她剛畫好的棋局放好,顧今夕看著錢風栗,見他眉宇間有些喜色便知了他來意。
「奴才拿著主子給的金銀,暗地裡在榮城買了些房產田地,這是房契和地契。」錢風栗從袖子里拿出一疊紙,雙手舉起,繼續道,「三處良田,二處次之。」
「還有幾家鋪子,雖不在朱雀大道,但相對來說地位極佳。」
接過明月遞上來的房契地契,顧今夕也不看就放在案桌上,道,「我信得過錢管事。」
「找個檀木盒子裝起來。」
「是,小姐。」
顧今夕明顯的信任,讓錢風栗心裡一動,更是忠心耿耿,他又道,「奴才請了幾位年歲較大、很少動工的老匠師來店裡坐鎮。」
「還有幾個年少有為的,再過些時日等幾位把手頭上的東西做出來,知寶齋就可以正式經營了。」
錢風栗做事腳踏實地,她只是提了些概念,他就做得很好,顧今夕點頭,道,「恩,筆墨紙硯,紙不必我們自己來,去尋一些做工可以的工坊看看。」
「奴才正要稟告主子。」錢風栗有些忐忑,道,「前些日子去置辦田地的時候,看到一家造紙工坊因為經營不善打算出售,奴才看著工坊裡面還算新的,就善作主張壓了壓價格買下了。」
打算。顧今夕一挑眉,怕不是經營不善,而是無法經營。
「可調查清楚了?」
「調查清楚了。」見顧今夕沒有動怒,錢風栗暗地裡鬆了口氣,繼續道,「那家工坊雖然是我們府里前院一位管事親戚開的,但奴才調查過了,沒有什麼負債,只是沒有幾家老工坊來得富貴,所以才要賣了工坊,打算另謀出路。」
「府里的管事。」顧今夕聲音平平,她不介意手下的人擅作主張,但也要在她的容許範圍內。
「是前院的管事常德安,早些年奴才和他有些交情,後來奴才……」說到這,錢風栗一頓,這事整個千嶂里的丫鬟婆子小廝都不願提起。
「他一直都偷偷救濟奴才。」
「聽你說來也是有情有義。」食指點擊桌面,發出輕巧的聲音,卻讓錢風栗滿頭大汗。
自家的這位小主子,當真是不能拿一般心去揣摩。
「下去吧,這件事我心裡有數。」顧今夕淡淡道。
「是。」錢風栗心裡不敢抱著僥倖的心理,也不敢多問,後退幾步后才退下。
「去喊孫管事。」
***
拓月亭,雖名為亭實際卻是一家茶樓。
它在榮城十分有名,乃是整個榮城清流世家讀書人最愛的地方,這裡不分黨派不分國家不分地域,只有最純碎的學術交流!
范邇升請沈瑞來拓月亭喝茶,可見其誠心。
「大哥,代我謝謝沈班頭。」范邇齊雖然能說話了卻不願出去見人,章帝雖然從范邇升的奏摺里知道了這件事,現在卻不是見面的時候,只道讓范邇齊安心養傷。
「我知道。」范邇升看著越加內斂的二弟,他猶豫片刻道,「三妹雖然隨三妹夫去了九曲關,但有一女留在京中,今年也有十歲。」
「早先為兄在宮裡見過幾次,最是聰明伶俐,此次事了,為兄與你一起去國公府見見外甥女。」
聽到自家三妹的女兒,范邇齊眼神有些明亮,但依舊不言。
范邇升嘆了口氣,道,「父親在家中,理當是阿夕來府里拜見父親。此次事了,我就讓你嫂子派人接阿夕來家裡住幾天。」
「阿夕和三妹十分相像,你自小就與三妹交好,定是歡喜。」
又說了幾句話,范邇升這才離開大慈悲寺。
拓月亭在朱雀大街附近,又十分靠近東市,范邇升坐著馬車約莫大半個時辰才到,而他才下車,沈瑞也騎馬到了。
「范兄。」沈瑞下馬,帶著爽朗的笑和范邇升拱手道,「范兄比我早來。」
「沈兄也只是比我慢了些許。」也不過一晚加一個白天的時間,兩人已經稱兄道弟。
「來,我已經訂好房間。」范邇升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如沐春風。
「好。」沈瑞同范邇升進了廂房后,才赧然道,「也不怕范兄笑話,我雖然出生草莽,但一直就喜歡喝茶,可惜喝不來跟牛噍牡丹一樣。」
「哈哈哈,只要喜歡就好。」范邇升只覺這沈瑞更合心意,不是那些刻意迎奉的小人,聽著就覺得舒服。
范邇升繼續道,「茶,好壞與否,都是拿來喝的,品不品,有什麼呢?!」
一席話,更是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范邇升顯然是這裡的老客,小二進來就拿來他最愛的茶。
許真是一見如故,兩人喝了口茶就天南地北的聊起來,真是相見恨晚,恨不得立刻結為異性兄弟!
「范大人好興緻。」沒有經過主人同意,一襲白衣的少年手拿摺扇推門進來,看著廂房裡的兩個人,笑道,「還未喝就知道是好茶,范大人不介意再加我一個。」
「這位是?」沈瑞見來人氣度不凡,可說話語氣輕佻沒得正形,拿捏不住,怕得罪京里的貴人。
「慕容世子。」范邇升站起來拱手作揖,面上並無不愈,道,「這位是下官新認識的友人,名為沈瑞,這位是景國公世子,慕容瑚。」
一聽是國公世子,沈瑞連忙起身作揖,語氣恭敬,道,「見過世子爺。」
「哪來這麼禮節,快站好。」慕容瑚放蕩不羈、不拘小節,夜宿青樓是京里有名的,景國公夫人沒因為這件事和慕容瑚置氣,只是屢次不改,又有陛下護著,景國公夫人只能認了。
「謝世子。」
「世子怎麼來拓月亭了?」坐下后,范邇升道。
「閑來無事,正好看到范大人的馬車在外面,就進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