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第272章 無意插柳
第272章 無意插柳
楚南的眼光何其高，被他稱得上中上的，在一般人眼中就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天才了。
如果這少年在達到九級玄兵巔峰后服用一顆通脈丹，十有八九能達到玄將境界，不客氣的說，軍子的天賦與他也沒法比。
而這少年的情況其實並不是他不努力，相反他很努力，主要責任是出在軍子身上，軍中的教導方法向來是蠻橫的，不知道變通引導，這是由軍隊的特性所決定的，他們哪有這麼多時間來一個個的引導，他們是軍隊不是學院。
不過，楚南並沒有插手的意思，他畢竟是外人。
東子握緊了拳頭，倔強的梗著脖了，一聲不吭。
「不服氣？」軍子見得東子的表情，有一種權威被挑戰的感覺，臉上怒氣更甚。
東子依然一聲不吭，但那目光卻有些可怕。
「跪下！」軍子目光一縮，伸出手按在東子的肩膀上，玄力一涌，直接將他按得跪倒在地。
這時，東子突然低吼著掙扎著要起來，但是在六級玄兵的手下，他的掙扎如同螞蟻撼大象一般，他的鼻子里都流淌出了鮮血。
所有少年都驚呆了，他們收起了嘲諷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驚懼，東子那野獸般的吼聲所蘊涵的憤怒與屈辱讓他們膽怯。
軍子皺起了眉頭，心裡同樣有些震驚，他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東子的目光代表什麼。
「軍子哥，算了吧，他還是一個孩子。」青霜再也忍不住的跑了過去，求情道，東子的父親幾年前在深山打獵時被玄獸踏成肉泥，他的母親也瘋了，這孩子從小就倍受欺負，自卑而敏感。
軍子搖頭，道：「青霜，你別管，這屁小子不教訓教訓，指不定這個村都要毀在他手裡。」
「軍子哥，他……」
「別說了，我知道他還小，但這不是理由，不讓他清醒清醒，不知道他會鬧出多大的亂子。」說著，軍子再度在東子肩膀上拍了幾下，玄力光芒閃爍。
這時，軍子鬆開了手，而東子身體上卻如同壓了一座大山一般，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楚南搖了搖頭，這孩子算是徹底跑偏了，不化解的話，一旦他有了機會，估計會鬧出大事來。
楚南起身欲走，但是想起這孩子的目光，他又皺了皺眉頭，舉步來到他的前面。
東子那憤恨的目光望了過來，但卻如同掉入了一個深邃的空間之中，他的表情僵滯了一下，變得有些迷茫。
「晚上子時來找我。」東子感覺到了有溫暖的力量在消除他的屈辱與憤恨，似乎有一隻厚實的大手在他的腦袋上慈愛的撫摸一樣，這是……父親的味道，而隨即，他的腦海里響起了楚南的聲音。
當東子回過神時，楚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他愣愣的跪在地上，但那浸透全身的恨意卻彷彿平復了許多。
又是一個夜晚，楚南坐在院子里，不多時，忙活完了的青霜也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軍子哥對這些小孩嚴厲，是為了他們好。」青霜對楚南解釋道，似是怕他誤會軍子。
「你不用解釋，我也是軍人，明白的，軍中的訓練是殘酷的，都是為了上了戰場保住性命，不過，這裡並不是軍隊，小孩子的心理也不像大人一樣成熟，或許用更溫和一些的方法效果會更好。」楚南道。
青霜若有所思的點頭，但是村裡的訓練她無法插手的，這時，她想起了什麼，道：「楚南，我看你上前看了東子一會兒，他的情緒就平靜多了。」
「我只是用目光鼓勵了他一下。」楚南笑了笑，沒有多說，而是轉移了話題，道：「我看你對靈藥還挺了解的，是想做一個玄藥師嗎？」
青霜搖搖頭，道：「我哪有做玄藥師的命啊，不過是採摘一些靈藥加工一下賣出去，換取一些生活物資而已。」
兩人聊了一會兒，楚南目光突然朝外面掃了一眼，對青霜道：「我出去溜達一圈。」
一出院子，楚南就看到了不遠處隱在陰影中的一個瘦弱的身影。
楚南並沒有開口，而是出了村子，那身影則一直沉默的跟在他的後面。
來到村外一顆古樹下，楚南停了下來，轉過身望著這個叫東子的少年。
「你是不是很委屈，因為你比任何孩子都要努力，但偏偏就是無法找到決竅。」楚南道。
東子點頭，鼻子發酸，終於有人能理解他了。
「所以，你恨軍子？」楚南淡淡道。
略微猶豫了一下，東子點了點頭，道：「我恨他，我恨村裡所有人，他們都嘲笑我。」
「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村裡人的幫助，你和你娘已經死了，如果不是為了讓你能夠生存下去，軍子用得著花費時間和精力來管你嗎？」楚南道。
東子一怔，一時無言。
「所以，村裡的人和軍子他們委屈不委屈？」楚南接著道。
「聽說你父親是在捕獵過程中被玄獸殺死的，他為什麼會死，而別人不會死，歸根到底，是實力的原因，如果不是為你好，誰會願意強迫你？誰會在乎你學的好與壞？你死了不過費點勁挖個坑罷了，或許你直接被野獸吞入肚子里，連挖坑的力氣也省了。」楚南淡淡道，語氣平淡，一字一句卻如同刀子一般割向少年的心。
東子渾身開始輕顫起來，臉色蒼白，突然間，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低聲哭泣。
他突然醒悟了過來，楚南的這番話如當頭一棒，讓他無地自容，他不是一個天生的魔鬼，只是以前從來沒有人與他溝通去點醒他，這一次若不是楚南動了一點隱側之心，他心中的魔鬼就會徹底釋放出來，從而吞噬掉他心中的良善。
良久，東子抬起頭，擦去一臉的淚水，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楚南的腳邊，乞求道：「大叔，求你幫幫我，你能幫我的是嗎？」
「我能，但是我不隨便幫人。」楚南道。
「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大叔幫我。」東子堅定的道。
「任何事情？呵呵，如果我說我要你的忠誠呢？」楚南淡淡道。
「我發誓，我東子一輩子都將忠於楚大叔，絕不背叛。」東子立刻大聲道。
楚南看著東子，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他要這小屁孩的效忠，倒也沒有寄於太大的希望，只是突然覺得，他來到輝煌大陸或許應該做些什麼，培養出一個人才，也許什麼時候能用得上。
第二天清晨，東子出現在了村裡的訓練場，軍子望了過去，突然一驚，他立刻閃身過去，抓起東子的手，訝然道：「東子，你成為一級玄兵了？」
一級玄兵！同村的半大小子們一個個震驚的望向東子，他們中很多人能吸收玄力入體，但到達一級玄兵也就那麼三個人，這三個人都已經過了十四歲了，而東子昨天還不能吸收玄力入體，一個晚上的時間，為什麼就成為一級玄兵了。
「是的，軍子叔，我來是要告訴你，以後我不會來了，我已經找到了我自己的方法，多謝軍子叔這段時間的教導。」東子說完，轉身就離開了，留下呆愣的一眾人。
……
五天後的一個深夜，東子跪在了楚南的面前，道：「楚大叔，你明天帶我一起走吧。」
楚南搖頭，道：「我還有眾多事情要辦，無法帶上你，我教你的，你要記住，等你達到三級玄兵后，就獨自從這片森林裡衝出去吧，是一飛衝天，還是半途夭折，就看你的命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一輩子窩在玉帶村裡。」
東子咬牙點頭，道：「楚大叔，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楚南伸出手，摸了摸東子的頭，道：「你不要讓你自己失望就好。」
許多年以後，東子都忘不了楚南撫摸他腦袋時那大手的溫度。
一大早，玉帶村百名青壯攜帶武器集結在村口，有十五輛拉滿了貨物的馬車已經整裝待發。
青霜擠了進來，目光一掃，便看到了楚南，她小跑到了他的身邊，小手糾結的抓著衣裳下擺，輕聲問道：「楚南，你……你還會回來嗎？」
楚南愣了愣，看著青霜眸子里閃著的隱晦的情意，沉默了一會兒道：「應試不會了。」
「哦。」青霜應了一聲，貝齒咬了咬下唇，轉身跑開。
楚南心中輕嘆，他和青霜一直住在一個院子，她對他的心意也有些察覺，但是，他註定只能辜負她的情意了，對於她，他還沒有到心動的地步。
不遠處的軍子卻是鬆了一口氣，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來。
跟著玉帶村的馬車隊一路顛簸著，楚南有些百無聊賴。
這一天夜裡，馬車隊圍成了一個圓圈作為防禦，村民們在圓圈裡燒起了篝火，烤著食物，說著葷段子。
「轟」
就在這時，一道光華如流星般劃過，頓時，在距離村民們十餘里的地方有猛烈的爆炸聲響起，地動山搖，馬兒都受驚的唏律律直叫，村民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圍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