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驚濤駭浪
段錦濃決定在秦爾卿參加宴會的晚上,命人前去救走慕子儀。
很快,顧朗月的生日宴會來臨,宴會的地點是在郊區的顧宅,顧宅秦爾卿來過多次,自然對這裏格外熟悉。
顧宅門外停滿了許多昂貴奢侈的車輛,漫天的星光靜靜的鋪滿了整個宅院。
秦爾卿站在別墅門口,和段錦濃並肩而立,月光清輝灑在她的臉上,愈發襯得她眉目如畫,顯得她的氣質高雅清麗。
“怕麽?”他的眼眸低垂,落在秦爾卿交握在身前的雙手上。
秦爾卿抬起頭凝視著他,茶褐色的瞳孔中泛出一絲冰涼的光芒。
“我若說怕,你就會放我離開麽?”她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夜風襲來,將她的長發吹揚起來,她的眼角隱約有些濕潤。
她兜兜轉轉一圈之後,最後還是要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麽?
“不會。”他幹淨利落的答道,沒有一絲的猶豫。
段錦濃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所以,他又怎麽可能會輕易的妥協?
“走吧,該你上場了。”段錦濃將手放在胸前,淡淡的說道。
他沉靜的麵容之下,隱藏著的是那顆波濤洶湧的心髒。
秦爾卿苦澀一笑,緩緩的伸出手,動作僵硬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另一隻手則輕輕提起裙擺,跟著段錦濃的步伐一起往宴會大廳走去。
今日的顧宅不同於往日的幽靜,相反人聲鼎沸,讓這諾大的古典庭院終於有了一些生氣,璀璨的星辰在樹葉之間,投下一片燦爛的光輝。
這條路,她走了無數次。
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讓秦爾卿覺得如此地漫長,好像沒有盡頭的地獄……
她每走一步,就如同行走在鋒利的刀尖之上,那冰冷的刀鋒刺穿她的腳掌,隨後一點一點的將她整個人都割碎成兩半。
每往前走一步,秦爾卿心就往下沉一分,她的眉頭緊蹙著,挽著段錦濃的手指也不斷的收緊,將他昂貴的西裝攥成一團,好似她那顆備受煎熬的心髒。
過去那些回憶此時此刻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秦爾卿和夏桑的記憶互相交織著,仿佛要將她的整個天空給撕碎……
頓時,秦爾卿心亂如麻,隻是更多的卻是對那未知的恐慌和害怕。
“你在抓緊一些,我毫不懷疑我的西裝都會被你抓爛。”他猛地的停住腳步,低下頭,目光陰暗的看著失神的秦爾卿。
聞言,秦爾卿這才入夢初醒,趕忙鬆開了手,抱歉的說:“對不起……”
“你沒有必要向我說對不起,反正有人會為你的錯而付出代價。”段錦濃移開目光,繼續往前走著,目光是如此的桀然。
倏然,秦爾卿隻覺如墜冰窟,寒氣逼人。
秦爾卿垂下頭,抿著唇無聲的沉默著,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她就像隻精美的提線木偶,隻知道一直跟著段錦濃往前走去,麻木了,再也不知道任何的痛苦。
而這邊,宴會大廳已經聚集了許多的客人,這些客人能夠出入CS集團的宴會,身份必然不俗。
說是為小朋友舉辦的生日宴會,實際上卻不過是段錦華的私心,顧承珩已經不願意再見她一麵,她要見他,隻能借著顧朗月的由頭。
他可以放棄任何人,可是對於顧朗月,顧承珩有著重要的義務和責任。
宴會即將開始,而顧承珩的人卻還是未到,段錦華穿著一襲淺紫色的露背禮服,頸部的一串珍珠項鏈,愈發襯得她肌膚白皙,整個人是如此的雍容華貴。
段錦華端著香檳穿梭在人群中,與人交談時,不自覺的瞥向宴會入口處。
“大嫂,不知道今夜的宴會,大哥會來麽?就怕你苦心孤詣的做這一場,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顧承中溫和的目光落在段錦華的身上,眼中隱約有冰冷的刀鋒劃過。
段錦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輕聲一笑,諷刺道:“二弟多心了,阿珩怎麽會不來呢?畢竟朗月可是顧家的長孫。”
她的聲音低柔,卻含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細碎鋒芒。
段錦華就是故意刺激顧承中的,顧承珩沒有子嗣,財產怎麽也不會輪到顧承中來繼承!
“嗬嗬……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哦!大嫂,承中敬你一杯。”顧承中眼角輕輕的挑起,他輕笑著將手中的香檳碰了碰段錦華的杯壁。
旋即,他一口飲盡,不帶一絲猶豫。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永遠都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即便和正品相像,可到底還是贗品。”段錦華輕輕的搖晃著香檳,雍容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陰辣的心髒。
聞言,顧承中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
“我看大嫂這話像是在說你自己,贗品永遠都是贗品,隻要正品一回來,誰還會多看一贗品一眼?隻怕,到時候可隻有被掃地出門的份。”顧承珩反唇相譏,目光陰森。
縱然他不知道秦爾卿是否還活著,可是隻要有個秦爾卿這個人的存在,段錦華就注定永遠無法舒坦。
果不其然,段錦華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慘白,隻是她卻強忍情緒,狠厲的目光一直緊盯著顧承中的背影。
秦爾卿!
秦爾卿她算什麽東西?
她保證,絕對會讓秦爾卿死得很慘!
段錦華那美麗的容顏上此刻因為怨恨顯得很是猙獰,讓她那優雅的美麗被破壞。
“錦華!顧承珩怎麽還未來?他當真是不管不顧了麽?我們段家可丟不起這個臉!”段夫人從樓上走下來,快步走到段錦華的身側,將她拉離人群中,在僻靜的角落處細細的詢問。
段錦華眉心一皺,她雖然有些不耐卻還是溫柔的安撫著段夫人。
“媽,你就放心吧。阿珩他一定會來的,他疼愛朗月,一定是路上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段錦華放下香檳,伸手給段夫人揉了揉肩膀。
段錦華此刻像一個最平凡的妻子,生怕顧承珩在段夫人的心中留下任何不好的影響。
“你得了,你少糊弄我!顧承珩的花邊新聞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告訴你,錦華如果顧承珩今天敢讓你丟人,你看我怎麽對付他!”段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段錦華,語氣中盡是不滿。
段錦華是她的女兒,她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女兒的性子執拗,認定了什麽便是什麽。
否則,憑著她段家的家世,顧承珩也被她收拾了!
段錦華無聲的沉默著,伸手揉了揉額頭,眼中的神色也逐漸的不安起來。
就在此刻,忽而響起一道清冷帶笑的男聲:“哦?段夫人要怎麽對付我?”
啪——
段錦華和段夫人都是一震,迎著聲源看去。
此人不是顧承珩又是誰?
他依舊穿著那身黑色的西裝,雙手插在褲兜裏,正站在樓梯口似笑非笑的看著段錦華和段夫人,他的身軀筆直而又挺拔的站在燦爛的光輝下,他麵容依舊俊逸硬朗,刀削般的臉頰,好似精雕細琢的美玉。
他麵部的線條在溫暖燈光照耀下,逐漸地顯得有幾分柔和,眉頭輕輕的蹙著。
隻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卻是如寒冰一般徹骨,好似千年不化的雪峰,閃爍著皚皚的寒光,隻是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栗。
那雙幽暗深邃的瞳孔中,沒有一絲光彩,如那沉寂的夜色,和山峰的積雪。
“阿珩——”段錦華看見顧承珩出現,眼中難掩激動之色,她快步上前。
就在她欲要觸碰到他手臂的時候,顧承珩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旋即他動作利落的避開了她的手。
“阿珩……”段錦華難過的看著他,緩緩的紅了眼眶。
“顧承珩你竟敢這麽對錦華!你——”段夫人怒氣直衝頭頂,她欲要給段錦華討回公道,卻硬生生的被段錦華拽住了手臂。
“媽!”段錦華含著淚,呢喃一聲,阻止段夫人的動作。
“為了朗月,我給你十分鍾的時間。”顧承珩直接無視段錦華和段夫人,劍眉擰起,目光冷冽的看著她們。
段錦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笑聲中摻雜著的哽咽聲。
這就是她費盡心機要得到的婚姻,她終於得到,並且趕走了秦爾卿,可是她卻一點也不快樂……
“好……十分鍾……“段錦華怔怔的看著他,望了許久,最後她終究是妥協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傭人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宴會大廳中,神色驚慌的看著段錦華,說:”夫人……夫人……回來了……“
“你說什麽?發生什麽事,說清楚。”段錦華抬手狠狠的拭去眼角的淚。
“咳咳……”傭人由於跑得太快,以至於這會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喘息著……
“真是沒用!”段夫人不滿的嗬斥道,銳利的眼神卻是朝顧承珩的身上看去。
而就在下一刻,原本喧擾的宴會大廳忽然安靜下來,仿佛一瞬之間,這裏的所有的聲音都被人抽走,四周倏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到了紅毯的那一頭,天地間這一刻都失去了聲音……
每個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絲恐懼,像是迎麵走來的是什麽吃人的怪物。
他們屏住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緊盯著從黑暗中走來的兩個人。
隻見,秦爾卿穿著一襲月白色的一字肩禮服緩步而來,地毯的殷紅和她身上的白裙,形成了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