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所有的愛
“方如,我不怕!我一點也不怕,隻要你在我的手中,我就不信秦爾卿會看著你被我折磨。”秦老爺目光陰狠的看著秦夫人,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聞言,秦夫人卻是揚唇一笑,神色悲涼卻又透出一股決絕。
她那雙清亮的眼眸,好似沉入了無盡的寒夜……
不能了……
她不能在繼續拖累秦爾卿了……
她若是繼續活著,秦老爺一定會利用她,威脅秦爾卿。
現在秦爾卿好不容易坐穩了顧氏少夫人的位置,她的存在,隻會讓秦老爺索取無度。
她不願意秦爾卿在為難,既然這一切都了了,那她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所以,如果她可以用自己的死亡,來抹清秦爾卿那個肮髒的出身,她是願意的啊!
她這個一生太過悲涼,唯一正確的決定,就是跳樓!
“你以為我還會讓你繼續威脅卿卿麽?像我這麽肮髒的母親,怎麽可以繼續拖累她?”話落的那一瞬間,秦夫人竟然直接快速的跳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凳子,淒涼一笑,翻身就躍出了窗戶。
秦夫人的聲音那樣的冰冷而又陌生……
那一抹鮮豔的翠綠色,猶如折翼的蝴蝶一般,倏然墜落,從此落入那最黑暗的地獄……
“嘭——”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好似整個天地都為之一撼!
“死人了……”
“啊……夫人跳樓了……”
秦夫人趴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液從她的身下浸染出來,將那尖銳的鵝卵石,都洗得那麽的幹淨!
那隨著鵝卵石蔓延的殷紅的血跡,好似一條一條蜿蜒的小路。
那是,通向死亡的地獄。
窗外樓底下,傭人們尖叫的聲音,讓這個微雨的早晨顯得那麽的恐怖而又詭異。
秦老爺的眼中盡是濃濃的驚駭之色!
他快步走到床邊,看著底下那躺在雨中的秦夫人,霎時間,他那渾濁的眼睛竟然不斷的變得黯淡。
秦爾雅冒雨跑出來,看見雨中的這一幕,連忙朝下人吼道:“快去叫救護車!”
秦爾雅的眼中閃爍著陰毒的光芒,在這朦朧的屋中,顯得那麽的詭譎。
秦夫人想要死,可是這一切怎麽會這樣的簡單的如願呢?
隻要幫顧承中解決了這個難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顧承中!她可以永遠的將秦爾卿踩在腳底,到時候顧承珩連個屁都不算!
想到此,秦爾雅眼中的鋒芒更甚。
病房中的顧承珩幾乎是同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段錦華下的手!
秦爾卿看見那報紙上,整個人一驚,差點嚇得暈倒。
這麽隱秘的秘密,竟然被人暴露!
“顧承珩,我要去秦家!”秦爾卿知道這個秘密一旦泄露,身為秦夫人的方如在秦家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還不等他說話,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沈榮麵色凝重的走過來。
“說!”顧承珩斂眉,厲聲道。
沈榮默默的看了一眼秦爾卿,他沉默一瞬,旋即說:“就在剛才,有人傳來信息秦夫人跳樓自殺了!此刻正在醫院中進行搶救。”
轟……
此話一出,秦爾卿的瞳孔猛的放大,眼珠仿佛都快突出了眼眶,她整個人顯得那麽的震驚和驚駭。
幾乎是同一瞬間,秦爾卿臉色順便變得蒼白,她渾身都在顫抖,手腳愈發的冰涼。
“你……說什麽……”秦爾卿隻覺喉嚨刺痛得難受,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榮,啞聲道。
沈榮當真再次重複了一次。
“媽……”秦爾卿一把掙脫開顧承珩的手,跌跌撞撞的離開了病房。
見此一幕,顧承珩正欲跟上去,卻被沈榮攔住了去向。
“顧總,段小姐因為受到強烈的刺激,導致心髒衰竭,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了!”
沈榮的神情愈發的凝重,他看著顧承珩,半響之後,沈榮忽然說道。
“什麽?”顧承珩鳳眸一眯,眉眼中盡是震驚之色。
他的手心也不自覺的冒出了細汗,段錦華這麽快就病發了麽?
雖然現在目前沒有合適的心髒,可是他已經在命人加大力度尋找了。
怎麽……這麽快……就病發了呢?
“顧總,秦夫人從三樓摔下,若是情況不樂觀,我們可以直接讓秦老爺捐獻器官——“沈榮欲言又止的看著顧承珩。
顧承珩的眼神一冷,削薄的唇瓣緊抿著,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殺戮之氣。
“沈榮,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顧承珩瞳孔一縮,他伸手一把攥住沈榮的衣襟,看著沈榮的目光冷酷而又絕望。
用秦夫人的心,給段錦華?
不——
怎麽可以!如果真的那樣做了,那比殺了秦爾卿還讓人難受!
怎麽會這麽巧?
他素來沉穩的心此刻也有幾分慌亂,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尤其是秦夫人的血型和秦爾卿一模一樣!
他曾經也讓人做過鑒定,除去秦爾卿的心髒,秦夫人的心髒或許是段錦華的另一個選擇!
該死的!
“小少爺想念段小姐,去醫院看望段小姐了。”沈榮再次說道。
想到此處,顧承珩再也無法去追秦爾卿,他說:“去段錦華那裏。”
顧朗月在段錦華那裏,他不擔心。
段錦華的心再狠再毒,可是對於顧朗月,段錦華傾注了她這一生所有的柔情。
段錦華可以對付所有人,卻唯獨不會傷害朗月。
世界上再怎麽陰狠毒辣的人,她的心底,總會有那麽一個柔軟的角落,不為人知,隻是靜靜的守候著那些過往的記憶。
段錦華戴著氧氣管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顧朗月在段錦華的病床前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隻是,顧朗月的眼中含滿了淚水。
他站在病房外,看著病房裏麵,顧朗月趴在床邊,小手緊緊的拉著段錦華的手。
“媽媽……為什麽最近我都見不著你呢?你起來陪我玩好不好……”傳入顧承珩耳畔的時候是那稚嫩的童聲,攪亂了他沉穩而又鎮靜的心。
白色的燈光,幹淨而又明亮,灑滿了整間病房,卻多少顯得有些生冷。
段錦華躺在病床上,琥珀色的瞳孔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縱然此刻她的臉色是這般的慘白,可是卻仍舊抵擋不住她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母愛。
她白皙的手指憐愛的撫摸著顧朗月的頭頂,聲音略微有些虛弱。
“媽媽生病了……所以……爸爸——”段錦華說到此處,聲音有些哽咽,那日顧承珩那麽絕情的模樣,又浮現在她的眼前。
頓時,段錦華的心就似被扯著痛一般,尖銳的鐵爪刺穿了她的身體,仿佛要讓她鮮血流盡而死。
想到這兒,段錦華隻覺眼角愈發的酸澀難受,倏然間,她的眼睫毛一眨,兩行熱淚便從她的眼眶裏湧出來。
那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滑落,在潔白的枕頭上暈染開了一朵淚花。
見到段錦華落淚,顧朗月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嘴角也癟了,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媽媽別哭……朗月長大了……我會保護你的……朗月會一直陪著媽媽……”顧朗月說到底不過是個孩子,他心疼段錦華,直接伸手抱住了段錦華的脖頸,將臉埋在段錦華的頸部,脆生生的聲音格外的嘹亮。
顧朗月不知道大人們的那些愛恨情仇,可是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段錦華這個媽媽。
而正是顧朗月給予的溫暖,讓段錦華冰封的心一點一點的融化,顧朗月的臉蛋那麽的柔和,胖乎乎的小手卻那麽的溫暖。
段錦華雖然不能動,可是感受到到顧朗月的溫度,段錦華好似覺得自己甚至擁有了全世界。
這一刻,顧承珩在她的心中,也顯得不是那麽的重要。
以至於最後,她走上絕路的時候,卻仍舊在為顧朗月謀劃,甚至不惜將家族基業交給一個和她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孩子。
段錦華的淚落得更加的洶湧,她悶在心中的情緒和委屈,此刻好似找到了發泄的突破口。
“媽媽……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氣了?等爸爸來了……朗月替你好好教訓他好不好?不哭……”顧朗月那欣長的睫毛上也沾染著淚珠,他那紅撲撲的臉蛋格外的可愛,顧朗月的眉眼本就似極了顧承珩,精雕玉琢的臉龐,十分的惹人憐愛。
顧朗月說罷,他還伸出肉肉的小手撫上段錦華的臉龐,小小的他,神情卻是那麽的專注。
他一點一點的用手指擦拭掉了段錦華臉上的淚。
這樣溫柔的舉動,將段錦華心中那些鮮血淋漓的傷口都給一一撫平了,顧朗月就好似那潤物的春雨,將滿目蒼夷的大地重新變得生機勃勃。
好似,在她心底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有一朵花悄然綻放。
“朗月……”段錦華破涕為笑,艱難的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顧朗月的手。
這一刻,她連坐起來,給顧朗月一個擁抱都是徒勞。
“媽媽的朗月……我的朗月……如果哪天媽媽不在了……你也要勇敢的生活……不論媽媽去哪兒了,我總是會在天上看著你……你想我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天上的星空……媽媽會化作恒星,永遠的守護著你……”段錦華想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眉眼中的神色愈發的凝重。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擔心的卻不是自己,而是懷中幼小的朗月。
如同每一個母親那般,擔心自己的小孩。
她不怕死,可是死了之後……她的朗月要怎麽辦?秦爾卿會對他好嗎?秦爾卿不會因為她的原因,而討厭朗月麽?
顧承珩和秦爾卿始終會有自己的孩子,秦爾卿的孩子會分走顧承珩對朗月的寵愛。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朗月失去了一切了,連她都不能陪在他身邊,那個時候,她的朗月又該怎麽辦?
顧朗月還是丁點大的嬰兒的時候,就被顧承珩交給段錦華照顧了,所以段錦華對顧朗月的感情極深,在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血緣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