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故人夢來
她的這番話說均是出自於肺腑,段錦濃的原本擰起的眉頭的也舒展開來了。
段錦濃聞言竟然悲戚的笑了,那抹淺淡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寒光。
忽而,段錦濃大步朝秦爾卿的方向走來,他一步步的逼近秦爾卿,高大的身軀籠罩著秦爾卿的身體。
“朋友?我卻並不想和你做朋友。我要你做我的段夫人!”段錦濃居高臨下的看著秦爾卿,細長的桃花眼中遍布寒霜。
“段錦濃你已經無可救藥了,你若是繼續留在簡三爺的身邊你隻有死路一條!”秦爾卿不服輸的回瞪著段錦濃,她挺直了背脊,目光冷厲的看著段錦濃。
“你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好好擔心擔心自己!你真以為,顧承珩對你坦白了一切了嗎?你真的以為顧承珩會愛上你嗎?你可別忘了,他一開始娶你的目的就是利用!”段錦濃了解秦爾卿的痛處,他故意扯出了顧承珩,來分散秦爾卿的注意力。
秦爾卿低垂下頭,卷而翹的睫毛微微一眨,眼中帶著些許的迷茫之色。
“我知道,可是那又如何?我信他。”她沉寂片刻,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段錦濃,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此話一出,段錦濃的氣息一下子軟了下去,他的眼神變得黯淡無比。
“你信他?”段錦濃的眼中帶著一絲寒氣,他一步步的往後退著,不可思議的看著秦爾卿。
秦爾卿抬起頭看著段錦濃,再一次重重的點了點頭。
因為那個人是顧承珩,所以她願意無條件的相信,信任隻是取決於一種關係,而她更加願意毫無條件的相信顧承珩。
段錦濃垂在大腿兩側的手緊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露,他那雙眸又染上了一猩紅之色,如帶血的梨花,聖潔中卻又帶著血腥。
此刻,段錦濃隻覺胸腔處湧上了濃濃的火氣,他的心髒和胸腔的皮膚都被灼熱得腐爛。
甚至,他恍惚中,還能夠聞見那顧腐肉的惡心味道。
此時此刻,段錦濃倒是真的想朝秦爾卿說出來真相。
他想將顧承珩那層完美的謊言撕開給秦爾卿,他要她絕望。
可是,他到底是忍住了!
他說出這個秘密,秦爾卿不一定會相信。他要讓秦爾卿一點一點的去發現,他要讓秦爾卿體會那種孤獨的絕望。
就好像從天堂忽然跌落到了地獄的深淵。
現在的秦爾卿有多愛顧承珩,當真相揭開的時候,她就會有有多麽的痛苦!
也許,她痛了,她就會放手了。
“既然你要信他,我也不與你爭辯。“段錦濃終於將所有的怒氣都通通壓抑在了心底,他的聲音帶著切齒的恨色。
他何苦去爭辯什麽?平白損壞了他在秦爾卿心中的形象。
反正,不管如何,事實就是事實,這是如何偽裝都改變不了的。
說罷,段錦濃也不再看秦爾卿一眼,帶頭繼續往前麵走去,他修長的身軀如白楊一般筆直,卻透著一股濃重的孤寂。
秦爾卿的手抓緊了衣角,將平整的旗袍也給抓出了一絲褶皺。
“段錦濃,我隻是不想讓你死。”因為,這是我欠秦爾卿的。所以,我想替她留住你。
秦爾卿的聲音如泉水、涓涓細流、讓人聽了、在寒冷的冬日、卻生出了一股溫暖的感覺。
此話一出,段錦濃的步伐猛的停住,他沒有回頭去看秦爾卿,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晃,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秦爾卿的話。
秦爾卿咬著唇,一步步的朝段錦濃的方向走去。
“段錦濃,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不想讓你死。”秦爾卿知道段錦濃聽清楚了,她揚起唇,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她的聲音如同老僧的咒語,一直回響在段錦濃的耳畔,將他所有的理智都給摧毀。
秦爾卿站定在段錦濃麵前,她茶褐色的瞳孔裏閃爍著微弱的熒光。
“我不想你一生的時光都耗費在北宮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不是明星麽?那你就該光芒萬丈。待在北宮做什麽?你不屬於這裏。你利用簡三爺爬上雲顛,以後你會摔得更慘。段錦濃,你收手吧。”秦爾卿仍舊是不死心,勸慰著段錦濃,
此刻段錦濃的臉色那樣冰冷,仿佛連一絲生氣都沒有的目光讓秦爾卿的心有些忐忑。
秦爾卿仿佛看不懂他了,此刻他站在她麵前,卻是如此的陌生。
“卿卿——”時光靜靜的流淌著,段錦濃出聲輕聲喚著秦爾卿的名字。
秦爾卿渾身僵住,她不敢動一分,她的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點低啞的,卻帶著說不出魅惑,每個字從他的薄唇中吐出,聽在她的耳中,都仿佛下著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獨自品嚐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
嫋嫋的茶香彌漫著,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不過片刻,段錦濃眼中森冷的目光逐漸柔和起來,好像這一切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他的嘴角輕輕的上揚著,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如同射進黑暗中的光芒,依舊是那麽的溫暖。
“你知道嗎?我沒有選擇了……你也沒有……我若不前進一步,我若不拚命的往上爬,那麽追上我的人,一定會將我咬碎,連渣都不剩!沒有辦法,我除了前進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我再也沒有退路了,你如此,顧承珩仍舊如此。”他輕輕的靠近秦爾卿,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秦爾卿的耳根子處,瞬間,她的耳根便變得緋紅。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輕柔,是那麽的小心翼翼,好像她是他捧在手掌心的珠寶。
“不會的,還有退路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有人端了簡三爺的。到時候,你生死難料啊!隻要想退,怎麽會沒有退路呢?”秦爾卿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眼睛不免黯淡下來。
她的聲音很是嘶啞,她知道真相,卻固執的不願意去相信段錦濃的話。
她堅信,他還有其他的選擇,也許會坐牢,可是不會死的。
說話間,秦爾卿竟然激動的抓住了段錦濃的雙肩,她的茶褐色眸中蒙著一層霧氣,朦朧動人。
段錦濃忍住心中的顫抖,他緩緩的合上眼眸,卻又猛的睜開。
“卿卿,我會好好活著的。”他的聲音是那麽的輕柔,如同天空落下來的羽毛,輕輕的劃過秦爾卿的臉頰,帶來一陣異樣的觸覺。
他段錦濃怎麽會死?
時至今日,他早就沒有了退路,秦爾卿所說的退路不過就是去自首,可是,他還沒有報仇。
他還沒有給她幸福,他怎麽能去選擇那樣愚蠢的死法呢?
他段錦濃是誰?
即便是要死,那麽,他的生死也是由他自己做主的。
要怎麽生,要怎麽死,旁人如何能做的了他的決定?
段錦濃的五官愈發的柔和,他的眼眸中蕩漾出一抹溫和的笑,他輕輕的用手撫摸上秦爾卿的發頂,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專注。
“卿卿,我答應你,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好好活著的——”他的眼神明媚如夏日炙熱的陽光的光芒,灼痛了秦爾卿的瞳孔。
他不會死的,秦爾卿就是他的一切。
秦爾卿麵對他那樣溫柔的眼神,她想說話,可是話到喉嚨裏,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無聲的合上了唇瓣,不動聲色的避開了段錦濃的觸碰。
旋即,她也不再看他,轉身朝樓上走去。
段錦濃看著落空的手掌,他的眼眸微眯,唇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也立刻跟上了秦爾卿的步伐。
簡三爺接見秦爾卿的地方,是在八樓,這裏沒有樓底下的嘈雜,反而安靜得不像是娛樂會所。
仿佛,八樓就是單獨為簡三爺開辟出來的居所。
秦爾卿和段錦濃並肩行走著,她屏住了呼吸,調節著心態,馬上她要麵對的是簡三爺!
簡三爺可不如簡明深,那麽的好糊弄。
就連她見到簡三爺,心髒都會顫抖,簡三爺的狠並不是說他長得有多麽的凶神惡煞,隻是他給人的一種陰森的感覺,讓人頭皮發麻,很是壓抑。
而那種陰森的感覺,是從簡三爺的骨子裏甚至是血液裏散發出來的。
段錦濃雖然平靜,隻是秦爾卿還是察覺出來了他的步伐也有些淩亂。
段錦濃走到了秦爾卿的前麵,走到一處緊閉的漆紅色門前,輕輕的叩響了門。
“三爺,顧少夫人到了。”段錦濃平靜的聲音響起。
屋子裏約莫沉默了幾秒鍾,隨之而來的是一道低沉的男聲:“進來!”
聞言,秦爾卿便邁著步伐朝簡三爺的房間裏走去,她伸出手,猶豫片刻,終究是握上了那冰冷的把手。
此時此刻,這種涼氣,好像從手指蔓延到了她的心髒裏。
她用力的推開門,屋子裏燈火通明,那明亮的燈光甚至很是刺眼,秦爾卿下意識的抬手擋住了眼睛。
待她的眼睛好過了一些,她這才重新睜開了眼。
隻見,屋子中擺放著黑白的現代簡約沙發,屋子裏很簡潔,簡三爺負手而立站在陽台處。
窗紗被夜風吹起,燈光照耀在簡三爺的身上,好似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你來了!”簡三爺察覺到了身後的響動,他那雙鋒利的鷹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旋即,他轉過身來看著緩步而來的秦爾卿。
隻是那一瞬間,簡三爺的眼神不再是銳利的,甚至變得柔和起來,如這滿屋的燈光。
他看著身著素白色旗袍的秦爾卿,身軀赫然一震,恍惚中,仿佛看見了另一個人朝他緩緩走來。
高高的立領未能全部遮住白皙的玉頸,讓人不禁浮想連篇,流暢的線條將秦爾卿的柔軟一層層流露,開衩的裙擺直到小腿處,讓纖纖玉腿若隱若現,她安靜秀美靈動,仿佛是一件陶塑的藝術品。
“小如……”簡三爺望著幹淨典雅的秦爾卿,那雙鷹眸柔和得如月光一樣,他輕聲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