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惱羞成怒
段錦濃的話一落下,秦爾卿踏出去的腳停在了原地。
她抬頭看向段錦濃,她的唇角邊蕩開了一抹虛無縹緲的笑意,如天上盛放的焰火,光彩奪目。
“你不是他,那你又是怎知道這一切是他設計好的?”秦爾卿抿著唇,她看著段錦濃的眼神略帶了幾分涼意。
如天半的皎潔月光,月色再美,終究冰涼。
段錦濃被秦爾卿頂的啞口無言,隻得悻悻的看著秦爾卿,抿唇不語。
見此一幕,秦爾卿卻是淡淡的笑了,嘴角的笑容顯得很是薄涼。
“你如此說對他未免太不公平,你對他有著很深的偏見,所以這樣說我不怪你。但是,我相信他。”秦爾卿話,字字珠璣,響徹了段錦濃的耳膜。
而段錦濃的眼神在這一刻碎成了冰渣,一股濃重的滄桑和悲哀從他的眼中溢出來,讓秦爾卿險些喘不過氣來,她不敢再去看段錦濃那樣受傷的眼神。
秦爾卿見他不語,便要越過他走出房屋。
就在秦爾卿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卻猛然伸出手扣住了秦爾卿的手腕。
“我和他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躲在這裏又算什麽?”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有那個義務陪著他一起走。
秦爾卿清冷的聲音響起,若是細聽,便會察覺出她聲音中的顫抖。
段錦濃蒼白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我並非不讓你走,而是有個禮物想要送給你。”段錦濃拽住秦爾卿的手腕略緊了緊,轉瞬,便在秦爾卿皓白如玉的手腕上掐出了五個手指印。
秦爾卿有些詫異,就在此刻,段錦濃已然鬆開了她,走到茶幾上去拉出抽屜,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你可以去和顧承珩並肩作戰,但是你不能拒絕我的禮物。”段錦濃打開了錦盒,將錦盒的手鏈拿出來展現在秦爾卿的眼前。
手鏈長約十八厘米的樣子,全身呈淡青色和瑩白色,一顆顆山穀百合花如同流蘇一般在他的手中隨風擺動,發出叮鈴的清脆聲音。
秦爾卿怔怔的看著段錦濃,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將手鏈係在了她的手腕上。
恍惚之間,秦爾卿聞見了一股百合的清香,那香味像是從山野中吹過來的一樣,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龐,帶給她一陣柔和的清風。
秦爾卿正欲取下手鏈還給段錦濃,她的手就被段錦濃猛的捏住。
“這是我答應過你的,將我所有的幸福和好運都送給你,讓你從此不必在孤單痛苦,讓你回歸幸福。”段錦濃的聲音有幾分嘶啞,眼角隱約有些淚光在閃爍。
此話一出,秦爾卿渾身都在顫抖,段錦濃的愛太深沉太壓抑。
這一刻,手上隨風擺動的手鏈不再是冰涼的,它逐漸的變得滾燙,最後變成了一塊燒紅的鐵烙,將她的皮膚灼傷,燒成焦炭。
忽然間,她覺得那隻手鏈好像有千斤重,讓她都無法再抬起頭來。
她想拒絕,可是在麵對段錦濃那樣難受的眼神的時候,她竟然不忍心說出讓他再難過的話。
他是送給以前的秦爾卿的,並不是給她的。
以前的秦爾卿已經死了,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了段錦濃的念想。
她反手握住段錦濃的手腕,眉目帶笑的看著段錦濃,眼眸彎成了一輪勾月。
“段錦濃,答應我,你也要幸福。”不然,你讓死去的秦爾卿怎麽安心?
最後一句話,是她在心中默默加上的。
“好。”段錦濃難得的這麽平靜,他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幹淨純粹的模樣,一切都是為了愛。
說罷秦爾卿便掙脫開了段錦濃的手,踩著高跟鞋緩步離開了這裏。
段錦濃倚在窗邊,看著那一抹欣長且曼妙的身影融入了大雪中,他的目光也逐漸的變得幽暗深邃,猶如冰棱一般鋒銳。
顧承珩和簡明深之間的關係打破平衡,秦爾卿又該如何自處?
他同樣疑惑,是誰有那樣強大的力量,竟然會讓簡明深都遭了道?
秦爾卿此去,怕是凶險之極。
秦爾卿給顧承珩打電話,得知他正在別墅的時候,她趕忙趕回去。
別墅中,顧承珩穿著一身米色的家居服,坐在餐桌上優雅的用著早飯,就算外麵已經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可是他的表情仍舊是那樣的淡然,好似他是隱居於塵世之外的謫仙。
見到顧承珩如此沉穩,秦爾卿有些慌亂的心也慢慢的變得平靜。
她脫下大衣,走到餐桌旁,自顧自的拉出凳子也一同坐下去了。
顧承珩像是早知道她會回來一般,連早飯都命人給她準備好了。
他,就像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秦爾卿的手腳早已經凍得麻木,她端起溫熱的牛奶喝了一口,細嚼慢咽的吃著烤好的麵包。
她手上的那條百合手鏈格外的惹眼,套在她纖瘦的手腕上,愈發襯得她得膚如凝脂。
“秦爾卿,我想你還有沒有學會做一個顧少夫人。”坐在秦爾卿對麵的顧承珩開口了,他削薄的唇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中此刻猶如浩瀚的夜空一樣,深不見底,隻消一眼,就可以將人吞噬進去,連皮帶骨的拆入腹中。
縱然顧承珩的語氣是那樣的溫和,與往日並未一點差別。
但是秦爾卿卻仍舊從他緊蹙的眉頭看出來了,他正在生氣。
聞言,秦爾卿慢條斯理的撕下一塊麵包,塞入嘴中,挑眉看著顧承珩,茶褐色的瞳孔中帶著一抹薄涼的笑意,如冬日裏的大霧,薄薄的一層,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顧少夫人?”秦爾卿低頭笑出了聲來,她滿頭的青絲便隨風擺動。
“顧總這話可真是莫名其妙。”她靜靜的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莫名其妙?秦爾卿是誰給你的膽子,可以夜不歸宿?怎麽我還滿足不了你嗎?你還要去找段錦濃?”說到此處,顧承珩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宛若淬毒的利箭,又快又準又狠的插在了秦爾卿的心尖上。
秦爾卿眼眸一眯,隨意的拍了拍手,一副根本沒有將顧承珩放在眼中的樣子。
“嗬嗬……顧少夫人這個位置你以為我能坐多久?既然那個段家大小姐回來了,既然我根本沒有資格和她相比,那我索性將這個位置給她如何?”說罷,秦爾卿站起身來,眯著眼,一步步的走到餐桌的那頭。
秦爾卿居高臨下的站在顧承珩的麵前,眼神淩厲的看著他。
“嘭——”顧承珩將手中的牛奶杯子重重的摔在餐桌上,狠厲的眼神射向秦爾卿。
“怎麽?秦爾卿在你的眼中,顧少夫人的這個位置就如此不值得你珍惜?”顧承珩咬牙切齒的說道,俊朗的臉頰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寒氣。
秦爾卿看著他,紅唇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從嘴角蔓延開來。
“你又錯了,顧承珩你可以在外麵風流,你是哪裏來的自信要我為你守身如玉?顧少夫人的位置或許有的人是珍惜,眼前就有一個,例如那位段家小姐,可不就盼著我早些挪地方麽?”秦爾卿字字珠璣,簡直是在挑戰顧承珩的底線。
說罷,秦爾卿的嘴角又揚起那一抹自負的笑容,一如她這個人,囂張跋扈,狂妄張揚。
顧承珩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瞬間,秦爾卿的身軀便被他的影子覆蓋。
她揚起頭目光直直的看著顧承珩,眼神中盡是堅毅之色。
“秦爾卿,你這是吃醋了麽?”顧承珩那雙如同狐狸一樣的眸子又微眯了眯,慵懶的目光落在秦爾卿的身上,眼底帶著隱隱的笑意。
秦爾卿噗嗤一笑,那笑容像是在諷刺顧承珩的愚蠢。
“顧總一大清早就擺出這個鴻門宴,那我也可以理解成你吃醋了麽?”秦爾卿不怕死的又添了一句,她的眼神中燃著褶褶生輝。
而,顧承珩是何其高傲的人?怎麽會允許自己的心事被如此輕易的拆穿,當即他便不屑的一笑,看著秦爾卿,一字一句的說:“吃你的醋?秦爾卿你沒吃錯藥吧?你從頭到尾就是我要利用的一枚棋子,前些日子不過給了你一些糖吃,就惹得你產生幻想了麽?這世界從來沒有比你還要蠢的人!”
然而,顧承珩不知道,他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說出的這一番話,將秦爾卿心捅了一刀又一刀,那裏早已經血肉模糊,血流成河。
當即,秦爾卿心中的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她怒瞪著顧承珩,諷刺道:“幻想?我哪裏有顧總這麽高超的本事,離開五年的舊情人都還能對你癡心一片,我秦爾卿真是佩服得五體投體地!”
“你——”顧承珩眉頭一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狠厲的光芒,他揚起手欲要打秦爾卿。
秦爾卿眯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躲不避,還特意將臉朝他的方向移過去。
“怎麽?顧總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麽?你不喜歡聽那些話麽?惱羞成怒了嗎?你越是生氣,我就是越是高興,既然如此那我偏偏要說!”秦爾卿挑眉看著顧承珩,反唇相譏。
“秦爾卿,你一定要惹怒我?”顧承珩眯著眼,細長的丹鳳眼中迸射出一道陰冷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