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不死不休
段錦濃的話在秦爾卿的心中激起了千層浪,且一波高過一波。
聞言,秦爾卿抬眸對上段錦濃的眸子,她那雙一茶褐色的瞳孔中布滿了冰雪之色,但是乍一看,又如同綿延的山峰,帶著些許的悠遠與幽深。
“那你當真是抬舉我了,我一無所有,可是唯獨還剩下自知之明!”秦爾卿的唇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她的聲音看似如平靜無波的湖麵,若是細細觀靡,她的語氣還帶著一絲惆悵。
話落,段錦濃的眼角一勾,那張俊美無邪的臉頰上布滿了濃濃的笑意,細長的桃花眼中精光閃爍。
就在此刻,他猛的伸出手抓住秦爾卿的手腕,另一隻手則從秦爾卿的腰間穿過。
隻是一個瞬間,秦爾卿感受到了一股力氣,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就被段錦濃極為曖昧的摟在了懷中。
他身上的味道帶著一絲絲男士香水的味道,初聞好似是茉莉花的香味,再聞卻又比茉莉花多了一絲清香。
總之那股味道她說不出來是什麽。
“誰說你一無所有了?秦爾卿,我段錦濃就是你的依靠。你想要什麽,不止顧承珩能夠給你。我段錦濃照樣能夠給你……”段錦濃目光炙熱而又深情的看著懷中的秦爾卿,他的聲音如同山間的泉水擊打著泉石,清晰有力,帶著一股極大的貫穿力。
他的聲音正如那秋水一般,緩緩的流淌入秦爾卿的心間。
“可你……終究不是他。”下意識的,秦爾卿竟然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句話。
段錦濃縱然好,可是她的心尖上隻能容得下一個人。
這一刻秦爾卿才明白,她竟然是願意為了顧承珩而去拒絕所有人的。
說罷,秦爾卿掙脫了段錦濃的鉗製,她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說:“不是要跳舞麽?”
段錦濃斂去眼中那抹淡淡的愁緒和失落,他又化作了那個邪魅狂狷的男子,如同他身上耀眼的紅色西裝一般,永遠是引人矚目的那一個。
他朝秦爾卿彎下腰,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
秦爾卿眼角一勾,就直接將手搭上去了。
兩個人攜手走向了宴會的中心,眾人紛紛側目觀望,心底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尊為影帝的段錦濃竟然和顧少夫人還有關係?
但是這一刻,他們的眼中隻剩下了欣賞,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和喜歡。
不得不說,雖然兩個人的氣質大相庭徑,但是此刻,段錦濃的一身暗紅色西裝,配上秦爾卿的素白的滾邊旗袍,這兩個人竟然也是如此的相配。
仿佛,天地間隻剩下這一抹耀眼的顏色。
顧承珩在和段錦華跳舞,但是也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向了秦爾卿的方向。
段錦華何其聰明的人?
自然是早就察覺到了顧承珩的心不在焉,可是,莫名的,這一次,她不想再隱忍,她想在秦爾卿的麵前宣誓主權。
雖然,她的宣誓主權是來得這樣的滑稽而又可笑。
“阿珩……若我死了……你還有幾十年甚至一生的時光去陪伴她,為什麽……現在你和我跳個舞,都是如此的不專心呢?是因為她麽?”段錦華的手輕輕的搭在顧承珩的肩膀上,苦澀的笑意從蒼白的唇角蔓延開來。
顧承珩精雕細琢的臉頰上此刻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那雙漆黑丹鳳眼中浮現著濃濃的冰冷之色,竟然讓段錦華有些害怕。
顧承珩唇下意識的抿緊,他也不看段錦華,摟著段錦華纖腰的手掌一寸一寸的收緊。
“不是,你莫想多了。我怎麽會喜歡她那樣的女人……她從頭到尾都是因為你而存在的替代品。”他的聲音和以前一樣的冰冷,如同冰窟裏一樣,寒冷刺骨。
可是這一刻,顧承珩也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沒錯,一開始秦爾卿就是為段錦華準備的犧牲品。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他早已經對秦爾卿動心了,那樣一個孤傲而又倔強的女人,他在她如冰雪般明亮的眸子中仿佛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知道,那是他曾經在她心中存在過的痕跡。
段錦華緊緊的抿著唇,聽著顧承珩口是心非的話,她垂下頭的那一瞬間,琥珀色的眼睛中布滿了陰毒和驚悚。
這樣駭人的眼神,將她身上溫婉的氣質毀得一幹二淨!
有些人,總會因為一些人而變得不擇手段,甚至是蛻化成魔。
段錦華如此,段錦濃如此……
可他們,偏偏也曾有過真正善良的樣子。
段錦華並不打算捅破顧承珩,他既然願意欺騙那她就願意被騙。
隻是,她一定要想些辦法破壞掉秦爾卿和顧承珩之間的關係。
但是她哪裏知道?根本用不著她做手段,秦爾卿和顧承珩之間早已經是大廈將傾的險況了。
秦爾卿和顧承珩心中的那一點喜歡,那一點心動,猶如零星的火苗。
用不著外界的力量,自己就很有可能熄滅。
秦爾卿和段錦濃兩個人也加入了跳舞的組合,段錦濃頭一次知道秦爾卿跳舞這樣精妙。
以前的秦爾卿縱然會,可那也是撇腳的,談不上出彩,甚至連基本的舞步有時候秦爾卿都會記不住。
但是,現在的秦爾卿猶如暗夜中精靈,她渾身充滿了靈氣,一顰一笑,那樣綽約的風華和氣質,根本就不是以前的秦爾卿可以比擬的。
秦爾卿有時候眼中流露出的滄桑和迷茫,他隱隱明白,這個人的心中藏著一些事情。
但是,秦爾卿的過往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以前的秦爾卿不過是一個驕傲任性的大小姐,明明在家不受寵,可是她偏要做出那些混賬的事情。
秦爾卿也並未曾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怎麽就被那些人傳成了凶神惡煞的樣子?
段錦濃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秦爾雅被推下樓梯,秦爾卿被罰跪在雪中一夜。
他大老遠的趕過去,看見雪地裏那抹筆直的身影,看著她的身姿被大雪覆蓋。
他的眉眼中都閃了一次如寒雪般冰冷的神色。
“二哥哥……我做錯了嗎?我沒有錯!他們越是在乎秦爾雅,我就要毀掉秦爾雅給他們看!我要他們親眼看著自己捧在手上的明珠是如何摔下雲顛變成一灘爛泥。”
“我要毀了秦爾雅!”
“毀了她!”
那一刻,秦爾卿的眼中盡是絕望和陰鷙,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她。
“秦爾卿……”跳著舞的段錦濃收回思緒,忽然他看見秦爾卿,低聲呢喃了一句。
“嗯?”秦爾卿邁著舞步,抬眸看向段錦濃,眼神如晨曦的露珠一樣幹淨而又透明。
段錦濃看著她,唇角緩緩的扯開了一抹略帶哀愁的笑。
“你知道嗎?你的舞是我教的。”他雲淡風輕的看著她,眼中光華浮現,恍若漫天的星辰。
秦爾卿心中一緊,麵上還是強做鎮定,繼續跳著舞。
隻是秦爾卿搭在段錦濃肩膀上的手指緊了緊,險些將他的西裝抓出了褶皺。
“不過……想必你再也不會記得了……”段錦濃癡癡的說道,眼中盡是炙熱和深情。
那一刻,他眼中悲戚的眼神,就如同空氣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將秦爾卿的心髒給狠狠的捏住了,那隻手一點一點的收緊,好像要將她的心髒給捏爆。
秦爾卿隻覺心口上仿佛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她的心頭,讓她險些出了氣,窒息而死。
段錦濃到底是有多麽愛曾經的秦爾卿?
那種愛,瘋狂而又帶著毀滅,如淬毒的蜜糖……
成就是為你,毀滅還是你。
“倘若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你呢?那麽,你當如何?”秦爾卿的心疼得糾到了一團,她的臉上呈現出一片蒼白的顏色。
段錦濃摟著卿爾卿腰身的手指一緊,他那雙斜長的桃花眼中,此刻幽暗而又深邃,仿佛沾染了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漠和疏離。
靜,此刻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秦爾卿沒有再跳舞,站定在原地,雙目灼灼的看著緘默不語的段錦濃。
許是他那暗紅色西裝的原因,竟然讓她覺得這樣沉默的段錦濃如此的令人可怖。
“若你想不起,那我就一直纏著你,不死不休!”頃刻,段錦濃的眼神中蕩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眼底深處的堅冰讓人不敢逼視。
如此溫柔的語氣,可是,那字字句句就如同一把磨得明亮且鋒利的刀刃,狠狠的插在秦爾卿的身體中。
聞言,秦爾卿垂下眸子,突然間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在段錦濃的麵前提到這樣敏感的話題。
好一個不死不休。
那當真是段錦濃的做法,秦爾卿也是曉得。
隻是,聽見段錦濃親口說出來,她的心中難免有幾分膽顫。
就在此刻,段錦濃忽然朝顧承珩說道:“我們來交換。”
說罷,段錦濃便將拉起秦爾卿的手,一個漂亮的旋轉就將她推向顧承珩的方向。
顧承珩眼神一凜,步子一躍,伸出手拽住了秦爾卿的手腕,將她摟在了懷中。
與此同時,段錦濃也同樣和段錦華翩翩起舞了。
“我的好弟弟,莫非你看不出來我是在幫你麽?你不是愛慘了秦爾卿麽?”段錦華邁著優雅的舞步,琥珀色的眼中流露著森然的冷意,一顰一笑都充滿了陰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