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如臨大敵
聞言,秦爾卿眼睛裏的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滑落。
冰涼的淚水從她的指縫間滾落,她動了動嘴唇,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又無聲的合上了。
就讓夏桑永遠的活在夏桐的心中吧。
“你若有事,盡管來尋我幫忙。”秦爾卿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心境,讓她的語氣盡量聽起來自然一些。
夏桐無聲的沉默著,看著眼睛通紅的秦爾卿。
尋秦爾卿幫忙?
她想殺了顧承珩,秦爾卿會幫嗎?
隻怕是不會的吧?
簡明深該死,可是顧家的人也該死啊。
明明當年夏桑是為了救顧承珩,最後卻害得夏家家破人亡,最後顧承珩竟然狠心到見死不救。
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還有顧承中!
他們顧家欠夏家,她夏桐都會一點一點的討回來的。
所有的人,都該去給夏桑陪葬……
這一刻,夏桐的眼神不再是澄清的,甚至是還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戾氣和陰冷。
不過縱然如此,夏桐仍舊是溫順的點了點頭。
顧家的人,不該和秦爾卿扯到一起。
秦爾卿和顧家人不一樣。
“我還有事,就先不陪你了。”秦爾卿怕自己在繼續待下去會崩潰,會忍不住告訴夏桐真相,她就隻能選擇離開。
再待下去,她可能真的會瘋的。
她沒有那麽好的定力,麵對著傷心欲絕的夏桐,還能談笑風生。
如同慕子儀說的那樣,她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失敗的複仇者。
她是失敗的!
說罷,秦爾卿就起身離開了這裏,她的腳步有些踉蹌,步伐快速,仿佛身後有人在追趕她一樣,她是那樣的迫不及待。
秦爾卿回到病房,猛的推開了房門,房門推開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目光呆滯的看著病房裏的男人,忘記了說話,忘記了一切,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四周忽然變得很安靜。
那雙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削薄的唇抿在一起,他沒有說話就那樣身姿傲然的站她的麵前,身上依舊是那股淡淡的紫檀香。
如同他的人一樣,總是讓她充滿了壓抑。
“你……我……”秦爾卿動了動嘴唇,最後又無力的合上。
看著麵前的顧承珩,她竟然有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很多年未見了。
可是明明,就在二天前,才見過不少麽?
秦爾卿看著顧承珩,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雙肩也不斷的顫栗著。
她永遠無法忘記那晚,顧承珩眼中的狠厲和絕望,可是,突然之間,他變得如此平靜,到叫人不知道該怎麽樣麵對了。
顧承珩看著秦爾卿,那雙劍眉微微皺了幾分,眼中冷光浮現。
“明天去秦氏上任。“他那雙毫無波瀾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的聲音很深沉,卻格外的好聽。
秦爾卿眸光微閃,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和她就就這樣,十分的沉默,如同兩具木頭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爾卿似乎有些詫異顧承珩的沉默,她那單薄的唇幾番開啟,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
最後,秦爾卿終究挨不住顧承珩那樣冷冽的目光,她蒼白的唇角揚起來,輕笑著說道:“怎麽?顧總前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去秦氏上任麽?顧總放心,我知道我棋子的本分。”
秦爾卿深呼吸一口氣,反駁道。
聞言,顧承珩的眼睛如同狐狸一般慵懶的微眯著,他的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看上去是那麽的賞心悅目。
那張俊美得過分的容顏下卻散發著一股讓人刺骨的冰冷,明明他是在笑,卻讓秦爾卿不敢直視顧承珩。
如同狼的天性一般,顧承珩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他揚起手挑起秦爾卿的下顎,將她逼退到牆角裏,另一隻手則撐在了冰冷而又堅硬的牆壁上。
秦爾卿被這一推,肩膀上的傷口被撞擊到了牆壁上,瞬間,她的臉色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目凜冽的看著顧承珩。
“好!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忘記你棋子的本分!所以,秦爾卿馬上給我滾回靖湖灣,明天開始我的計劃。”顧承珩薄唇掀起,聲音雖然明亮,可是卻讓她覺得有一絲刺骨的寒冷。
秦爾卿深呼吸一口氣,蒼白的嘴角揚起一抹自負的笑容,眼神顯得那麽的淡漠。
“好,顧總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秦爾卿微微一笑,低眉順眼的應聲。
這就是棋子,棋子隻能聽棋手的,如此還能多活幾局。
見此,顧承珩的眼中倒是有幾分詫異。
他從來沒有見過秦爾卿溫順的模樣,今日一見,倒叫他覺得十分的詭異。
旋即,顧承珩緩緩的放開了秦爾卿,他率先走到了病房門口。
見他走了,秦爾卿的身體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瞬間就從牆壁上滑落下來。
這就是顧承珩……
秦爾卿縱然此刻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可是,她哪裏還敢耽擱?
她直接換了昨日的舊衣服,然後快步走出了病房。
一出醫院,一股寒風便灌入了她的口鼻裏,嗆得她難受。
“咳咳……”秦爾卿使勁的咳嗽著,好像要將肺都咳嗽出來。
顧承珩也不理她,站在車旁,冷眼看著她在狂風中瑟瑟發抖。
縱然,他很想衝上去給予她溫暖。
可是,在顧承珩的心中,秦爾卿已經是背叛他的人。
所以,她還有什麽資格得到他的愛護?
今天顧承珩帶了司機來,秦爾卿刻意避開了顧承珩,坐到了副駕駛去。
她實在是不想和顧承珩挨得那麽近,至少,她現在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去麵對顧承珩。
回到靖湖灣,秦爾卿連晚飯都沒有用,就直接躲入了臥室中。
回到這個讓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她的心又立刻變得壓抑起來。
這個別墅,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顧承珩的味道。
當她拉開抽屜的時候,卻看見了一隻黑色的手機正安靜的躺在她的書冊上。
這隻手機,是昨夜被司機帶走的那隻。
他竟然替她尋回來了麽?
秦爾卿顫顫巍巍的拿起手機,反複的來回觸摸著,就像是捧著一件心愛的寶貝一樣。
最後,秦爾卿緊緊的將手機攥在了手心,在她的一方天地中,淚流成河。
不是說不相信她麽?
那麽現在又是哪般?
不過,她心中已經下了一個決定,既然顧承珩恨她了,那就一直恨下去吧。
這樣也好方便她行事。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繼續下去吧。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攥著手機,渾身縮成了一團,像隻可憐的貓咪一樣。
一牆之隔外,客廳裏的燈光調的很暗,顧承珩隻穿著一件白襯衫仰靠在沙發上,他修長的指尖不停的玩弄著手中的酒杯,那一張俊美無濤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時間四周寂靜得隻能聽見紅酒晃動的聲音。
諾大的客廳中,他獨自一個人,顯得很是孤寂。
秦爾卿的膽子倒是肥得很……
走了一個慕子儀,段錦濃又跑出來了。
想到此,顧承珩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晃動著手中的紅酒。
又是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站起身來,修長的腿一邁,他站在那扇漆紅色的木門前,抬起的手又緩緩的放下。
“忘了告訴你,明晚在酒店準備好了宴會,各個集團的邀請函已經發出去了。所以,秦爾卿你該知道明晚是一次機會,能不能讓秦氏翻身,都在你的手中。”他的劍眉緩緩的皺起,然後顧承珩直接推開了房門。
秦爾卿坐在床邊,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渾身一震,趕忙從床上站起來,靜靜的看著倚在門框上的顧承珩。
他是不是瘋了?
他明明不能喝酒,為什麽還要喝酒?不想要命了麽?
“我若不能讓秦氏拉到一單生意,又該如何?”秦爾卿不答反問,抬眸看著顧承珩,反問道。
緊接著,顧承珩的那雙眼睛微微眯了眯,看著手中那鮮紅色的液體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杯壁,紅酒與玻璃杯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他沒有說話,秦爾卿也不敢冒然回答。
這樣的寧靜讓秦爾卿有些猜不透顧承珩在想什麽,她甚至看不清他是喜是怒,她的手心忍不住的冒出了冷汗。
不管秦爾卿做了多少的準備和決定,每次隻要一看見顧承珩,她的骨子裏都忍不住顫栗,抗拒。
突然他轉動杯身的手停了下來,那一雙慵懶如貓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秦爾卿。
秦爾卿的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想要避開他的眼神。
就在此刻,他薄唇微啟:“過來!”
他的聲音明亮異常,秦爾卿的肩膀又抖了抖,她抿著唇看著他,沒有多說一句話,深呼吸一口氣,機械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的身上罕見的有著一絲酒精的味道,他白皙的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醺之色。
秦爾卿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有用到家了,不就是一個顧承珩麽?
為什麽她會這麽害怕他?
一遇見顧承珩,秦爾卿所有的理智和冷靜都無法繼續保持,她的心髒仿佛又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下意識的,秦爾卿攥緊了指尖,試圖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去。
她害怕他,畏懼他,抗拒他,如同動物麵對危險那自然而然的天性。
“秦爾卿,你做了多少虧心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什麽時候你竟然如此害怕我了?”顧承珩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看著秦爾卿的眼神陰冷如冬日的風,幹燥的讓她皮膚仿佛都裂開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