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癡人說夢
就算段家所有人都反對這一場見不得光的守護,她也要一直陪著顧承珩。
她已經三十了,一個女人已經錯過了自己最美的年華了。
她為了替他照朗月,所以選擇終身不嫁,即便是要再嫁,那個人也隻能是顧承珩。
段錦華靠在顧承珩堅硬的胸膛上,她伸出手緊緊的拽住他的手臂,眼淚已經濕了眼角。
“阿珩……我信你……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你……可是阿珩,我求你別不要我。我沒有父母了……我現在隻有你和朗月了。”段錦華一邊哭泣,一邊喃喃的訴說。
顧承珩摟緊了段錦華,眼中的神色幽深,晦暗不明。
“錦華,你怎麽又胡思亂想?你永遠是朗月的媽媽,所以這一切都不會變的。”顧承珩緊緊的抱著她,削薄的嘴唇輕輕的抿起,眉頭微微擰起。
他懂,段錦華有多難過。
段錦華一個身家清白的豪門千金,為了他,拒絕了多少門親事。
甚至最後為了替他養育朗月,她毅然決然的和段家斷絕關係。
她拋棄了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母,隻是為給朗月一個媽媽。
當然,她犧牲這一切,是為了他。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秦爾卿出現了……
那個女人孤傲冷絕,帶著不可一世的姿態,就這樣傲然的走進了她的世界。
她的機靈,她的淡然,一點一點的鐫刻在了他的心上。
他和段錦華之間最大的變數就是秦爾卿!
甚至不是夏桑,而是一個他最討厭的女人,就這樣改變了他。
“我知道,阿珩,可是既然已經找到了能夠讓我活下去的機會。不如,除夕你陪我回段家,我媽要是知道這一切,她一定會原諒你我的……也許,她就能承認朗月了呢?朗月一直跟著我在外麵生活,也不是長久之計。”段錦華趁熱打鐵,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父母了……
縱然曾經見過,也隻是在報紙上。
就像明明是兩個最親的人之間,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聽見這話,顧承珩的心驟然一緊,去見段夫人?將這一切坦白?
當然不行!
段夫人若是知道了,隻會對秦爾卿不利!
再者說除夕那幾天,簡明深還要讓秦爾卿做接頭人收貨,他怎麽敢不在秦爾卿的身邊?
“錦華……此事現在還不能讓段夫人知曉。”顧承珩抿著唇,殘忍的拒絕了段錦華的請求。
聞言,段錦華抬頭,雙目通紅的看著顧承珩,眼淚從眼角滑落,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人憐惜。
“為什麽……阿珩,你知道嗎?我已經有整整五年沒有見過我媽媽了……我想她了……我不想再東躲西藏了,我想回去盡孝啊!”段錦華的聲音有些淒厲,她緊緊的抓住顧承珩的手臂,不斷的搖晃著,那雙烏黑如曜石的眼睛中盡是痛苦之色。
顧承珩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灼灼的看著段錦華,眉頭蹙起。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這一切。
可是,他不想過早的將秦爾卿暴露。
至少片刻的寧靜,也是秦爾卿的幸福。
但是看著眼前瘦弱的段錦華,他陷入了兩難,段錦華待他有情有義,秦爾卿是他的女人!
良久,他終於輕輕的點頭,應聲道:“你別哭……我帶你回去……我答應你……帶你回去……”
聞言,段錦華立馬破涕為笑,她的笑容淺淺的,猶如烏雲之中照射進了一縷陽光,是那樣的溫暖而又明媚。
“真的?”段錦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顧承珩看著她的眼睛,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替她擦拭掉臉上的淚痕,說:“我何時欺騙過你?”
話落,段錦華卻猛的踮起腳尖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阿珩對我最好。”她輕輕的抱住他的脖子,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顧承珩抿唇不語,那雙手就那樣伸在半空中。
段錦華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縱然味道很淡,卻依舊讓他覺得濃鬱。
相反的,他已經聞慣了桔子香,清新的香味中帶著一絲苦澀。
“阿珩,我會一直等著你的。”段錦華抱著他,輕聲說道。
她的聲音如柳絮般柔弱,卻透出一股堅韌的力量。
顧承珩沒有說話,隔了片刻,就將她拉開。
“天涼了,夜深了,你快去休息吧。你出來得太久,朗月醒了找不到你,會想你。”顧承珩微微一笑,體貼的替段錦華攏了攏浴袍。
段錦華臉色微變,卻也未在多言,她看了看窗外的雨勢,然後朝顧承珩說:“我知道你一直想走,哪怕大雨滂沱,你要走,我留不住。”
顧承珩剛要解釋,卻被段錦華用手指堵住了嘴巴。
“噓——”段錦華淡笑著朝他搖頭。
“阿珩什麽都不必解釋,你要去做什麽,你不必告訴我。我隻要你知道,我和朗月永遠都在你的身後等你。你也要記得,不論你去到多遠的地方,今夜的雨聲,至少我們一同聽過。”段錦華的笑容淺淡,眉宇之間籠罩一層淡淡的愁緒。
她就像是一朵解語花,顧承珩說什麽做什麽,她都會很溫順的順從,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拒絕的。
可是因為是顧承珩,所以她不斷的委屈自己,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做一個大度的女人。
哪怕,她知道顧承珩和秦爾卿上了床,她也咬破嘴唇,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重要。
她是愛得有卑微,看見顧承珩身上的抓痕,她不敢問,哪怕心底已經淚流成河。
因為她知道,秦爾卿總有一天要離開的。
是永遠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所以,她何必要卯足了勁的去和一個要死的人爭那麽多?
“謝謝你,錦華。”顧承珩匆忙的說了一句,便大步走向了客廳。
當他拿出公文包的時候,才發現左宗打了那麽多電話,頓覺事情不妙。
因為朗月發燒,他的手機一直在響,他直接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段錦華看著匆匆離去的顧承珩,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冷硬起來,她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瞬間雨水和狂風便朝她襲了過來,她挺直了背脊,任由雨水淋濕自己,單薄的身體在狂風中顫抖著。
她伸出手死死的扣住窗柩,雙目凜然的看著樓底下絕塵而去的顧承珩。
她的死死的咬著唇瓣,唇瓣被咬破,她也渾然不覺痛。
冰冷的雨水濺到她的臉上,她緩緩的合上眼……
“阿珩……我有一千種理由說服我自己,可是,為什麽你總是能對我那麽殘忍呢?”她呢喃道,微弱的聲音被狂風吹散。
她裹緊了身上的浴袍,忽然覺得好冷……她就像是被人丟進了冰窖之中。
為什麽?顧承珩不肯留下來?
不過一個晚上的時光,又能錯過多少?
可是,他還是心心念念的要離開,哪怕淋著風雨也要遠行。
這一切,都是因為秦爾卿!
而她為了那可笑的矜持和自尊,還要咬著牙告訴他無所謂。
她明明已經妒忌到發狂了,可是她還是要做一個大度的人……
她很明確的知道,顧承珩變了,他的改變一切都在她的眼中。
他對秦爾卿已經好到讓她恐懼了。
在那個下著大雪的夜晚,她看著自己的最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雪中擁吻,白雪落滿了她二人的發頂,一切是那樣的美好而又浪漫。
而她站在街道上,連上去阻止的理由都沒有。
顧承珩是夫,秦爾卿是他的合法妻子,而她又算什麽?
段錦華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想到此,段錦華的心一寸一寸的涼了下去,如果她再坐以待斃,她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她一定要做些什麽。
顧承珩知道了秦爾卿遭遇之後,直接驅車去了醫院。
而這邊,秦爾卿和慕子儀兩個人並肩而坐,長長的走廊上,兩個人因為上天的作弄而被迫停留在此。
秦爾卿看著慕子儀臉上的傷,垂下頭,睫毛微眨。
“慕老師還是去清理一下傷口吧。”秦爾卿到底心中有些不忍,慕子儀不是壞人。
慕子儀抵在牆壁上,看著關心他的秦爾卿,嘴角微微揚起,說:“別再叫我慕老師。”
“怎麽?慕老師覺得我是壞學生?所以要和我劃清界限?”秦爾卿眉梢微抬,淡淡的看著慕子儀。
“你還是如以前一樣,心浮氣躁。”慕子儀無奈的笑了笑。
他可以輕易的看透秦爾卿的偽裝,縱然秦爾卿在外人的眼中已經如此優秀,可是,他知道她的心從來沒有安靜過。
秦爾卿不是一個合格的複仇者,她放不下仇恨,所以容易被外在的事物而幹擾判斷。
“是嗎?恐怕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慕老師這樣,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秦爾卿不鹹不淡的反擊。
慕子儀眼角一勾,灰色的瞳孔中帶著一絲火光。
“你很少誇獎人,那我就收下了。”慕子儀淡笑著說道。
秦爾卿撇了他一眼,很想說一句,活該!
慕子儀見她臉色有些慘白,他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脫掉了自己的風衣。
“披上。”慕子儀沒有征求她的意見,而是直接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秦爾卿一怔,說:“我不需要。”
秦爾卿的話音一落,慕子儀忽然伸出手,將秦爾卿抵在牆壁上。
他狹長的雙目冷厲的看著秦爾卿,說:“秦爾卿,就憑你現在的道行你想要複仇?癡人說夢!”
秦爾卿的後背本就被鞭子所傷,他這樣用力,當即秦爾卿的臉色變得慘白,額頭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慕子儀無視她的疼痛,反而再次逼近她一步,兩個人的距離再次拉近,幾乎馬上就要臉貼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