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別來無恙
“你不是那麽想離開我麽?現在我將這把匕首給你,隻要你用它刺進我的身體裏,你就可以離開。並且,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敢來找你的麻煩。”須臾,段錦濃竟然直接將手中的匕首塞入了秦爾卿的手中,他目光深幽的看著秦爾卿。
秦爾卿攥緊手中的匕首,手柄處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她不禁抬起頭看著段錦濃,眼中帶著耐人尋味的神色。
他是要讓她殺了他嗎?
可是……
秦爾卿的眼神也衍生出了一絲濃烈的殺氣,隻要擺脫了段錦濃就可以離開這裏。
隻是,當她拿起匕首的時候,她的手指竟然有些顫抖。
殺了段錦濃……
一時之間,秦爾卿的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而段錦濃輕輕的抿著唇,目光溫和的看著她,平靜無波。
他穿著的白襯衫,染上了絲絲的血跡,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還替他多增添了一抹邪魅的氣息。
“怎麽?你不敢?還是說,你已經對我動心?”就在秦爾卿愣神的時候,段錦濃的目光忽然變得犀利,他冷不丁的開口。
秦爾卿被嚇了一跳,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段錦濃的眼神有些複雜。
殺了段錦濃怎麽可能……
她已經占了他心上人的身體,她夏桑不是沒有人性的人,又怎麽可以傷害段錦濃?
段錦濃所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麽錯?
她又做錯了什麽?
恐怕唯一錯的就是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夏桑的魂魄重生於秦爾卿的身體上。
“我不會對你動手的,這是我欠你的。”良久,秦爾卿合上眼簾,一字一句的說道。
就在此刻,段錦濃卻是忽然握住秦爾卿的手,將她手中的匕首往自己的胸膛裏送去。
秦爾卿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條件反射的阻止著。
“秦爾卿,了結了我吧,一切都可以結束了。這樣的我,活著生不如死……”段錦濃目光中也帶著一絲淚光。
這樣的他,比死了還要難受。
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一步步的愛上了自己的仇人,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懲罰和掙紮?
可是,沒辦法,誰叫他鬥不過顧承珩呢?
他不止鬥不過顧承珩,連段家那些牛鬼蛇神都玩不過,又怎麽能改變秦爾卿的命運呢?
恍惚之間,秦爾卿竟然無法控製這具身體了,她的眼中不斷的流淌出淚水。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在哭的人不是她,而是秦爾卿這具身體殘留的意識。
她的心痛如絞。
她控製不了這具身體,她下意識的伸出手,緩緩的撫上段錦濃精致的麵容上去。
她的指尖帶著顫抖,一寸一寸的撫過段錦濃臉上的每一存肌膚,她淚如雨下的看著段錦濃。
段錦濃渾身一震,目光驚駭的看著眼前的秦爾卿。
潛意識的,他甚至認為現在的秦爾卿已經恢複記憶了。
可是,再細細看,秦爾卿的眼睛裏沒有他熟悉的眼神。
瞬間,他的眼神又變得黯淡起來。
“動手啊!秦爾卿如果你今天放棄了這個機會,以後死的就是顧承珩!你今天要是不殺我,我會讓顧承珩一無所有,生不如死!顧承珩的以後,都在你的一念之間!”說著,段錦濃又變得暴躁起來。
他攥著秦爾卿的手,不顧秦爾卿的掙紮,又將那把匕首往自己的身體刺進一分。
秦爾卿饒是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難過是為哪般,但是她很明確的知道不可以傷害顧承珩。
她死死的穩住手,鋒利的刀尖抵在段錦濃的腰腹之處,便再也沒有往裏刺進一分。
“段錦濃,你要是敢傷顧承珩,不用你說,我一定會親自動手了結你!”果不其然,不管什麽事情,隻要一牽扯到顧承珩,秦爾卿就會變得清醒,甚至所有的事情都會以顧承珩為中心。
聞言,段錦濃眼角微抬,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爾卿。
“你不是恨慘了我麽?怎麽,白白的大好機會你要放棄?”段錦濃也迷惑了,為什麽秦爾卿要放過他。
這可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可是,她竟然選擇不動手。
這是不是就代表,在她的心中,她對他至少還是有那麽一丁點的感情的?
想到此,段錦濃狹長的眼睛中忽如梨花盛開,美不勝收。
秦爾卿見他沒有如此固執,便鬆開了手,冷聲道:“我要如何,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縱你不恨我,可是傷了你,就是我的大錯。卿卿,我賠給你可好?”段錦濃神色一狠,說罷,便一把奪過秦爾卿手中的匕首。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匕首劃開了手臂。
“撕拉——”布帛撕裂的聲音。
隻見,段錦濃的右手被匕首劃開了一道傷口,襯衫被劃爛了,鮮血正如泉水般從傷口往外湧出來。
很快,段錦濃的襯衫被鮮血染紅了。
秦爾卿目瞪口呆的看著段錦濃,目光落到他的傷口處,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段錦濃將扔在地上,臉色隱約有些發白。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秦爾卿,薄唇微掀,說:“卿卿啊,我弄傷了你。所以,我賠給你一條傷口。”
如此怪誕的話,秦爾卿隻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秦爾卿看著段錦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她忍不住一步步的往後退著,卻因為踩到了血水,而滑倒在地上。
“嘭——”秦爾卿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她看著段錦濃的眼中,有了幾分懼色。
是的,她害怕。
她從來沒有見過對自己都可以這麽狠心的人,段錦濃劃的那條傷口,深可見骨。
可是,他偏偏還能對著她笑得溫潤無害。
不過片刻,這二人都渾身是血。
“你怕我……卿卿……你怎麽能怕我……你怎麽能!”段錦濃看見秦爾卿眼中的恐懼之色,朝她苦笑著說著,不顧手上的傷口一步步走近秦爾卿的位置。
秦爾卿抿著唇看著他,渾身不斷的發抖。
然而就在此刻,段錦濃卻是蹲下身,猛的伸出手將秦爾卿打橫抱在了懷中。
“你的手……”秦爾卿看著他慘白的臉色,條件反射的說道。
段錦濃眉宇之間的嗜血已經隱匿下去,他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死不了。”段錦濃冷硬的說道。
“可是……”秦爾卿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不是她聖母心,而是這個男人真的太恐怖了,萬一她又惹惱了他……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蘇蕭瀟趕來的時候,恰好看見段錦濃抱著秦爾卿經過花園,她下意識的躲在了花壇之後,就像是一個小偷,看著這兩個人有些心虛。
她看著段錦濃身上的血跡,緊張得攥緊了衣角。
他受傷了嗎?
既然受傷了,為什麽還要抱著秦爾卿!
蘇蕭瀟的內心有些悲哀,眼神也變得有幾分淒涼。
果然,隻要秦爾卿一出現,她蘇蕭瀟就是一個替代品。
想到此,蘇蕭瀟的眼神有些黯然。
而這邊,段錦濃抱著秦爾卿一步步離開這裏,他的身材不如顧承珩的偉岸,甚至有些清瘦,可是,他的懷抱不如顧承珩的溫暖寬厚,甚至就如同一塊堅硬的寒冰一樣。
秦爾卿被他抱著,都凍得渾身打抖。
經過梅花樹的時候,寒風呼嘯而過,紅色的花瓣便隨風零落。
有些花瓣竟然調皮的落在了段錦濃的發頂上,紅梅襯得他的麵容愈發清俊。
秦爾卿眯著眼,看著段錦濃的眼睛神色變幻莫測。
在經過咖啡館走廊的時候,秦爾卿想到了方才的那一番情況,心下一緊,手指下意識的攥緊了段錦濃的衣角。
段錦濃像是沒有察覺到秦爾卿的異樣,挺直了背脊,抱著她走出了咖啡館。
咖啡館外停著他那輛極致耀眼的紅色跑車,仿佛這般出色的男人才能配的上這樣絢爛的大紅色。
見到他們離開了,蘇蕭瀟也趕忙從樓上下去。
隻是,她的腳步有些虛浮,整個人精神都特別的萎靡。
秦爾卿……不是顧少夫人麽?為什麽要還要和段錦濃有什麽牽扯?
想到此,蘇蕭瀟的眼神中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聽說,秦氏破產了?
段錦濃帶秦爾卿去了G市的一家私人醫院,隻是去的時候並非是先去看秦夫人,而是先去帶秦爾卿打了針,然後包紮了被狗咬傷的傷口。
不知道是不是秦爾卿太倒黴了,還是這是段錦濃故意的。
沒進醫務室一會兒,顧承珩的人竟然這麽快就找過來了。
顧承珩過來的時候,秦爾卿還在等著段錦濃包紮傷口。
她看見臉色陰沉的顧承珩,下意識的就想躲開,隻是片刻,她就被顧承珩的人給圍住了。
“帶夫人立刻離開這裏。”顧承珩雙手插在褲兜裏,目光冷厲的看著秦爾卿,朝手下吩咐道。
“顧承珩……我知道你怕我壞事,可是我不能聽你的。”秦爾卿一步步的往後退去。
顧承珩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找到她在這裏?
到底是誰告訴顧承珩她的行蹤的?
就在秦爾卿要動手的時候,她的手便直接被顧承珩給抓住。
“秦爾卿,不要胡鬧。”他抿著唇,淡淡的說道,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他的情緒。
“我沒有胡鬧,顧承珩……我求你……”秦爾卿目光含淚的看著顧承珩,哀求道。
就在此刻,醫務室的門被推開,段錦濃披上了外衣,從房間裏麵走出來。
“顧總,別來無恙。”段錦濃目光落在了顧承珩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說道。
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