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互相折磨
就在此時，秦爾卿卻是直接奪過了他手中的計劃書，她將計劃書重重的摔在了他的麵前。
“你還沒有吃飯。”秦爾卿目光炙熱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旋即，她將飯盒推到了他的麵前。
顧承珩當即臉色微變，他看著麵前煞有其事的秦爾卿，看著她那雙眼中流露出來的光華，是那樣的純粹，就好像被雨水衝洗過的琉璃珠子，那一的幹淨清澈而又透明，不帶一絲的雜質。
他在那樣幹淨的眼睛中，看見了他的倒影。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有些僵硬，許久，他才冷聲說道：“怎麽？你還不是顧少夫人，就想著管我了？”
他的話語冷硬，可是心底最真實的感覺卻是那樣的溫暖。
好似茫茫大雪中，有個人用最炙熱的陽光溫暖著他的身軀，將所有的寒霜驅散，帶給他希望。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用這樣簡答的方式關心他，所有人都敬畏他，怕他，從來沒有人和他站在一起，用樸實的方式相處。
可是，眼前的人是秦爾卿，他不喜歡。
甚至，他是厭惡的。
秦爾卿雙手撐住桌子，頭微微一低，目光直直的看著顧承珩，說：“你不也說了這是遲早的事情麽？”
聞言，顧承珩的眼中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他唇瓣微微掀起，說：“怎麽？你那該死的同情心又泛濫了麽？”
秦爾卿眼神一黯淡，她嗤笑一聲，說：“同情心？你是要風得風的顧承珩，有什麽需要我可憐的地方？”
她就知道，顧承珩這頭狼絕對不會接受她的好意。
“所以——你還不滾？”說到此處，顧承珩的眼中盡是寒意。
“就不勞煩顧總下逐客令了，我馬上就走。你的西裝……我會洗幹淨還給你。”
秦爾卿也毫不示弱的回擊。
顧承珩扯開唇角，冷笑一聲：“洗幹淨？不必了，我顧承珩還沒有那個習慣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人一樣，衣服也是一樣。
秦爾卿當即倆色一白，指甲刺入了掌心，顧承珩在羞辱她。她怎麽不知道？
“我賠給你。”秦爾卿低下頭，冷冷的說道。
“賠？你拿什麽賠？拿那個漏底的秦氏嗎？還是你的身體？”顧承珩換了一個姿勢，仰靠在椅子上，目光陰冷的看著秦爾卿。
“這就不勞顧總操心了，我一定會賠給你！”秦爾卿咬緊了牙關，看著那件黑色的西裝，眸子越發的深邃。
就衝顧承珩這麽盛氣淩人的模樣，她也要爭口氣！
不久是一件西裝嗎？難道還賠不了？
“既然你這樣有誠意，那就賠吧，不過我這個人比較戀舊。”他淡淡的嗓音響起。
秦爾卿砸舌，真想一巴掌甩到顧承珩的臉上去。
這個“mocker”牌子的西裝，少說也是幾百萬，而顧承珩居然還要一件一模一樣的？
秦爾卿腸子都悔青了，她怎麽賠得起？秦爾卿沒有錢，夏桑更加沒有錢了，還是幾百萬！
“顧承珩！你故意的——”秦爾卿目光冷冽的看著顧承珩，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你既然如此有誠意，我也不好駁了你。”
旋即，秦爾卿氣得直接拿起包包一拐一瘸的消失在了顧承珩的辦公室中。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案，目送著秦爾卿離開這裏。
等到秦爾卿走了之後，他這才垂眸看著桌子上的盒飯，良久，他聲音陰寒的說道：“秦爾卿，這是你自找的！”
秦爾卿在計程車剛打車回秦家的時候，便敏銳的察覺到了家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秦夫人一臉難堪的看著她，秦老爺爺是滿臉的失望，秦老太太沒有出現在客廳裏，想來是今天願望落空，被氣得不輕。
秦爾雅坐在沙發上，目光猩紅的看著秦爾卿，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卿卿……”秦夫人欲言又止的看著秦爾卿，實在不知道這話要怎麽說出去。
秦老爺不斷的抽著煙，整個客廳裏都是一片雲霧。
“怎麽了？”秦爾卿想，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嗎？
秦夫人這才囁嚅道：“顧家來電話了，答應顧承珩和你的婚事，隻是唯一的條件……不會給你盛大的婚禮！”
說完這句話，秦夫人隻覺心髒裏的血液都被掏空了。
一個女人一輩子，最盼望的無非是那一次婚禮。
可是，顧家這樣做，無非是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在秦家的臉上。
顧家無疑是在變著法的羞辱秦家，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兩家之間的關係。
秦夫人不在乎顧家怎麽對秦家，隻要對她的女兒好，她什麽都是願意的。
並且之前來電話的顧夫人話語說得還要難聽至極。
一個不幹淨的女人，能進顧家的大門已經是萬幸了。舉辦婚禮，不是給眾人看笑話麽？
聽了秦夫人的話，秦爾卿絲毫沒有覺得意外，隨意的坐在了沙發上，隻是淡然的點了點頭。
婚禮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則是顧家釋放出來的信號，他們永遠不會承認秦爾卿的這個媳婦兒。
而顧老爺之前礙於顧承珩的壓力一直忍著，現在，隻怕也拖不下去了，隻得答應了顧承珩。
“怎麽？你們這會覺得臉上無光了？可不要忘記了誰，將我當做貨物一樣的交易出去。從那一刻起，你們就該想到被顧家人打臉的時候。“秦爾卿眉角揚起，雲淡風輕的說道。
所謂人心，不過是一場利益的交易。
秦老爺當即臉色一白，指著秦爾卿說：“若不是你沒用，被人玷汙了身子。顧家人怎麽會這樣對我們？你還有臉說？我將你送進顧家，是對你莫大的恩德！”
這一刻，秦爾卿隻覺心底一陣一陣的發涼，看著秦老爺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
這就是父親！
她並沒有被那夥人玷汙，盡管顧夫人做了手段！
可是，作為一個父親，她實在想不到秦老爺居然還會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
簡直讓她瞠目結舌。
就算她被人玷汙，可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為什麽，要將顧家人不待見秦家的錯，都加注在秦爾卿的頭上？這對她，有多麽的不公平！
什麽時候受害者還要被反誣告了？
當即秦爾卿就冷聲回擊道：“我被人玷汙了又如何！髒了又如何？愛我的男人不論我變成什麽樣子都會要我，秦老爺倒是會往你自己的臉上貼金。”
如果不是秦爾卿對顧承珩有利用的價值，顧承珩會出手救秦氏麽？
可是，偏偏這一層理由她還不能說。
所以，導致秦老爺一直天真的以為，別人當真是看上了他的女兒。
秦夫人聽到這兒已經聽不下去，好似被勾起了什麽恐怖的回憶。
她坐在沙發上，渾身顫抖著。
秦爾卿的那句話，說到了秦夫人的心坎中。
但是，那又如何呢？誰叫多年前的她沒有此刻的秦爾卿般強勢呢？
她並非生來軟弱，而是她無用處，所以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同樣的一個男人身上。
明明錯的是秦家，為什麽要她的女兒來承擔這一切？
明明的錯的他們，他們還能如此恬不知恥的責怪她！
“夠了，不要再說了。老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卿卿的身上，你不心疼我心疼。你能拿著刀戳她的心窩子，我是她媽媽，我做不到！”沉默許久的秦夫人忽然從沙發上坐起來，素來溫和的目光變得凜冽，猶如刀鋒般鋒利的眼神直直的看著秦老爺。
那眼中的恨意，一波波的襲來，導致秦夫人的眼底盡是猩紅之色，看得秦老爺都嚇了一跳。
此刻，秦老爺的大男子主義又發作，他立馬跳起來罵道：”什麽話？你和她難道不是一樣的東西嗎？要不是我將你從那個地方救出來，不顧媽的反對娶了你，你現在還指不定在哪裏生不如死的活著！你自己就肮髒，怎麽？難道還不能允許別人說了嗎？在我的秦家，你竟然敢頂嘴！“
秦夫人一聽見這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因為生氣她的雙肩不斷的抖動著。
一樣的東西？一樣的肮髒？
這就是秦老爺多年來對她的評價麽？就算她為了秦家犧牲了這麽多，他們還是從骨子裏厭惡她的出身。
她的出身，她的過去，她那些黑暗而又痛苦的經曆。
秦爾卿站在一旁，目光冷冽的看著秦夫人，她動了動朱唇，想要問秦夫人，卻見秦夫人忽然心如死灰般朝秦老爺跪下去。
“是我錯了，是我的錯……”秦夫人跪在秦老爺的麵前，含淚認錯。
她的身姿雖然瘦弱，可是為了女兒，她變得堅強起來。
秦夫人不想秦爾卿知道她以前的事情，更加不願意她肮髒的過去破壞了秦爾卿的一生。
有這樣一個肮髒的媽媽，秦爾卿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一生都要因為她的錯，而忍受著別人的指指點點。
不——
那樣的事情，她不要重現在女兒的身上。她這一生已經錯的太離譜了，怎麽能夠讓女兒和她走上一樣的道路。
所以，為了秦爾卿，她隻能隱忍，哪怕是帶著那個秘密去死。
秦老爺冷眼看著跪在他腳邊的秦夫人，連日來的怨氣便統統發泄在了可憐的秦夫人的身上。
秦老爺一腳踢在秦夫人的腰間，他咒罵道：“秦爾卿這個孽女敢反我，是仗著顧承珩給的膽。怎麽，你也敢在這裏和我叫板麽？隻是可惜，你這樣的女人沒有嫁一個像顧承珩的那樣的男人，你注定一輩子要被我折磨，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