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討苦吃
秦爾卿沉默,顧承珩卻是帶著笑意的開了口:“如何不敢?隻是,你敢分割了CS麽?”
啪——
秦爾卿驚駭,她抬眸,看著顧承珩。
“沒關係,我等著你的決定。總之,她,我娶定了。”顧承珩的眉梢微揚,淡淡的說了一句。
旋即,他便拉過秦爾卿滿是血腥的手,往外走去,留給了眾人一個孤傲的背影。
走出顧家別墅大廳,顧承珩便甩開了秦爾卿的手,他眉眼透著冷冽。
顧承珩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轉角處,臨走前甩給了秦爾卿一句話,要她在這裏等著。
而起秦爾卿因為後背上的鞭傷,她的動作也不敢大步起來。
她的動作稍微大一些,後背就像撕裂一般的劇痛難忍,她的整個額頭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顧——”秦爾卿最後實在是痛得受不了,她扶著柱子,坐到了廊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手上的鮮血已經幹涸,可是,還是火辣辣的痛。
長廊外,是一個小花園,裏麵種滿了梔子花,白色的花朵與綠葉相得益彰,清新的香味很是好聞。
秦爾卿看著梔子花,陷入了失神中。
她記得顧老爺很討厭梔子花,顧承珩喜歡,所以,這裏必然離顧承珩的小別墅不遠了。
可是,秦爾卿卻從來沒有想過,顧承珩喜歡梔子花,無非是因為那個夏桑最愛梔子花的香味。
她蹙著眉頭,嘴角微微揚起,隻是眼神有些悲傷。
周婉是名門千金,喜歡的是素心蘭。而她,一個野丫頭,喜歡的東西是山野粗俗之物!
那個時候的她,低到了塵埃中。但是,卑微又如何?
可是,她不知道,顧承珩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CS總裁,也愛梔子花。
就在此刻,顧承珩卻是拿著東西回來了。
“自己擦藥。”顧承珩將袋子遞給了秦爾卿,聲音冷冽的說道。
秦爾卿看著他俊朗的眉眼,心底不斷的冒出來熱熱的氣泡,像是將她的心髒都煮起來了一樣。
讓她前世經曆的那些傷痛都在不斷的愈合,那樣貧瘠的土地裏不斷的被雨水澆灌,然後開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兒來。
良久,她終於忍著手上的痛接過了袋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承珩的手機卻是響起來了,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兩個人難得的安靜相處的時光。
顧承珩拿著手機離開了這裏,避開了秦爾卿。
秦爾卿咬著牙,將消毒水用牙齒咬開了瓶蓋,她僵硬的坐直了身體,一手拿著瓶子,另一隻滿是血汙的手掌伸開了來。
那一瞬間,消毒水淋在了她的手掌上,就好比無數的鋼針刺入了她的骨骼裏,讓她痛不欲生,整張臉都扭曲了。
不過,她愣是咬住了唇,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是的,孤傲如她,就算是要死,也要有尊嚴。更何況,那樣艱難的人生她以前都活過來了,如今,這麽點的傷口又算什麽呢?
根本就不痛啊,又或者,是痛的。
隻是,沒有人疼愛的她,沒有資格喊痛。
而她不知道,在不遠處,顧承珩站在碧綠蔥蔥的樹下,凝眸看著她,眼神變得異樣起來了。
他不自居的攥緊了手上的那隻手機,力氣之大,手機被他捏得都幾乎就要扭曲。
這邊,等到秦爾卿清理好了傷口,正要給手掌纏繃帶的時候,顧承珩卻是從樹下了走了出來,朝秦爾卿的方向走了過來。
秦爾卿目光靜靜的看著走廊下的顧承珩,她嘴角還咬著繃帶,以一種極其難堪的姿勢出現在顧承珩的眼中。
他一身黑色西裝,身姿挺拔,好比懸崖上的鬆樹。
秦爾卿想,她永遠不會忘記,有這樣一個男人在漫天紅霞的照耀下,一步步的靠近她。
他俊朗無濤的臉龐上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淡黃色光暈,卻又帶著絲絲的緋色。
就好像一顆透明無暇的琉璃,在夕陽的照射下不斷的發出光芒,吸引著她的目光。
“秦爾卿。“他站定在她的麵前,低下頭看著她,出聲喚道。
“嗯。”秦爾卿淡淡的應了一聲,忍著痛,想要給繃帶打個結巴。
原本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動作,也許此刻,因為曾經的故人就在她的麵前,她有些心慌,導致她連打結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她反反複複的試了三次,還是徒勞無功。
顧承珩也不開口說話,隻是目光凜冽的看著她,饒有興趣。
“秦爾卿,你是在給我上演苦肉計麽?”他伸出手,輕輕的勾起了秦爾卿的下顎,目光幽深的看著她。
聞言,她的眼光一變,目光有些詫異,不過隻是片刻,她的嘴角便又揚起了一抹璀璨的笑容。
“是啊!這出戲,我可是下了血本的。就是不知道,顧總您有沒有感動?又或者說,顧總……對我有沒有那麽一絲愧疚呢?”秦爾卿沒有打掉他的手,她微微一笑,頭揚起,目光炙熱的看著顧承珩。
此話一出,顧承珩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唇畔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神也帶著幾分涼意,他雖然是在笑,可是,卻讓人膽顫。
顧承珩鬆開了手,低下身,唇瓣靠近了秦爾卿的耳畔,他溫熱的氣息讓秦爾卿渾身一怔,拿著繃帶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收緊。
頓時,秦爾卿隻覺一股似有似無的紫檀香味縈繞在她的鼻尖。
“感動?愧疚?那是當然。所以,我說,就算你是殘花敗柳,我也要你。這樣的回報,你是不是很滿意?”顧承珩譏諷一笑,緩緩推開了秦爾卿。
他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不屑。
說實話,秦爾卿是不是清白的,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秦爾卿隻覺心底湧出了一股酸澀的味道,她的心髒驟然抽痛。
殘花敗柳?
任何人都可以這樣罵她,可是,顧承珩他怎麽能用如此惡毒的語言來中傷她?
他知道不知道她不是秦爾卿,她是曾經和他一起共患難的夏桑。
她的眼底泛著晶瑩的淚光,不過,最終還是被她盡數逼回了眼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顧承珩卻是突然彎下腰,接過了她的手中的白色繃帶,他伸出那雙白若羊脂玉的手指給她包紮著傷口。
“秦爾卿,這一鞭,是你自找的。”他的動作有些粗魯,聲音冷淡的說道,並沒有因為秦爾卿為他擋鞭子而愧疚。
在他的眼中,秦爾卿這是以卵擊石,這是一種很愚蠢的舉動。
所以,秦爾卿是蠢人。
是的,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太理智,他忽略了秦爾卿如此作為的背後的善意。
又或者說,他知道她的善意,但是,他選擇拒絕接受。
秦爾卿的黑瞳閃過一抹詫異,不過,手掌雖然被他弄疼了,可是,她仍舊未曾呼痛,甚至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分。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的側臉,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認真,那雙鳳眸中不再是銳利之色,反而變得如白雲般清淡。
就好比一個殺伐成魔的人,忽然放下了屠刀,做了悲天憫人的菩薩。
忽然之間,秦爾卿隻覺有些可笑。
顧承珩給秦爾卿包紮好了傷口,隻是,最後打結的時候,出乎秦爾卿的意料,他竟然給她係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而看著那個蝴蝶結,秦爾卿隻覺被顧承珩觸碰過的手變成了一個火炭,不斷的燃燒著,要燒毀她的肌膚,吞噬她的靈魂。
也是那一瞬間,她的心頭就像被人狠狠的捶,痛得她就快要窒息。
“我不喜歡蝴蝶結。”秦爾卿看著手上的蝴蝶結,冷沉著臉,說道。
顧承珩卻是不以為然,揚唇一笑,眼中泛著如月色般溫潤的神色。
“跟我無關。”他雲淡風輕的說道。
此話一出,秦爾卿卻是罕見的崩潰了,她的眼中盡是厲色,刹那間,她如同著了魔一般,不顧手上的傷口動作粗暴的撕開了手上的繃帶。
“我說了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是不是聽不懂?”秦爾卿厲聲嗬斥道,眼色陰冷。
染血的繃帶,如同一朵鮮豔的紅梅,在雪地裏傲然綻放著。
話落,秦爾卿也不管背部的鞭傷,動作飛快的跑出了這座長廊。
顧承珩看著秦爾卿離開的方向,目光深邃如寒潭。
秦爾卿走到顧家大門口的時候,已經痛得麻木了,她的雙手上盡是殷紅的血液,米黃色的外套也被撕裂,鮮血也正一點一點的浸染出來。
看起來駭人至極。
她的眼中盡是淚水,隻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蝴蝶結……蝴蝶劫……
“顧承珩……我再也做不成桑桑了。”她難受的抵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聲音哽咽的呢喃道。
前世,她被顧家趕出大門流落在外的時候,她就再也不能做夏桑了。
現在的她,是秦爾卿。
是因為複仇而生的秦爾卿,她要為慘死的父母報仇,要渣男賤女付出代價。
她已經蛻變成魔鬼,所以,過去的那些回憶,她已經通通都不需要了。
秦爾卿失渾身是傷的出現,將秦夫人給嚇了一跳。當即,秦夫人拉著秦爾卿又是傷心的哭泣。
而秦老爺,坐在車中,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是的,秦老爺已經決定舍棄秦爾卿了,既然不能帶給他想要的東西,那麽,秦爾卿還有臉回秦家?
秦爾卿聽見秦夫人的嚶嚶的哭泣聲,她的眉頭緊緊蹙著,心頭很是煩躁。
“我沒事!你別哭行不行?能不能讓我靜靜?”秦爾卿咬著牙,目光直直的看著秦夫人,語氣不由得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