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萬神殿
蒂可兒死了。
死於自爆，跟她一同報銷的還有迎賓室中的一間男廁。
這點很好理解，畢竟她在未曾「萎縮」將要「裂開」的時候被扣上的縛魂鎖。時機卡的很微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接受自己變成了futa。當然，關鍵還在於因為多出來一個出口和狄克對於全新的括約肌控制系統還比較陌生，撒尿的時候容易出現「泄露」的情況。
也正因如此，新生的狄克依舊沒有第一時間就把恢復原狀的人皮巫袍穿上，而是扔到了冥河，讓冥河水沖刷。哪怕理論上而言在自爆中的粉碎又重新聚合的巫袍上面已經沒有了污穢。
總而言之，這件事給狄克們留下寶貴的經驗，在加入王庭的時候，要注意掛鎖的時機，可以早點，也可以晚點，但不能卡在正中……算了，早點也不行，人妖比futa更難以接受……
…………
新的有魂狄克則穿著的白袍重新來到了要塞大門外，一行七位身穿黑色兜袍的身影已經侯他多時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應該是萬神殿的人。
「你終於來了，狄克·依古比古，尊敬的神眷者。」見到狄克，為首的一人發出了清晰嘹亮的聲音。
接著緩緩摘下了兜帽。就見一個除了頭頂桃形發茬外一片精光的腦袋緩緩露了出來。
「是你！郭德……不是，羅伊德？」狄克很快回憶出了此人的身份，萬神殿自由之神的傳教士，據說是口才很好的一個傢伙。
「說真的，我有些後悔當初太早把你交給皇帝，真懷念當初我們一起經歷的時光。」
羅伊德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幾乎咬著牙說道：「那真是我的榮幸啊……」
「要是不忙的話你可以再說一段，你知道的，我沒見過你表演。」這點狄克倒是沒說謊，當初是一群無魂狄克逼著羅伊德講的相聲，有魂狄克沒能參與進去，自然也沒留下記憶。
「不，時間緊迫，神母祭司迫不及待的要見你了！請快跟我走！」羅伊德當機立斷，拉上狄克走到了空曠處。
在場剩餘的六個佩戴面具的兜帽法師很快走來，圍住兩人，雙手結印，身上魔力激蕩著，發出瑩瑩輝光。
…………
萬神殿的傳送魔法的效率不高，而且需要通過特定的空間節點進行跳躍，一路上總共進行了六次跳躍，才將狄克送達了目的地——萬神殿的主殿。
這兒是坐落在世俗的一處喀斯特地貌峰從之間的雕塑群，數百座大大小小的柱狀山峰被雕塑成神像，而在眾多神像前方，一座矮墩墩的山頭上則是一個結構簡單的柱式神廟，狄克現在就站在神廟邊緣向下眺望。嗯~雲煙繚繞的，看不見地面。
作為一個存在了數萬年還沒被世俗政權背後的超凡力量剿滅的邪教勢力，他們的總部還是隱藏的很好的。目前沒人知道確切的物理位置，不過王庭的情報人員認為其應該位於灰域的龍脊山脈之中。
當然這種推斷就和沒說一樣，龍脊山脈是整個泰洛瑞斯最長的山脈，貫穿了整個灰域，想在這裡面找到一個超凡神殿的總部，無異於大海撈針。
出乎意料的是，在這裡侍奉的神職人員並不多。
準確的說，只有一個人，一個漂浮在半空中，頭髮皆白的老人。莫名的，狄克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分熟悉的氣息。
「你好，呃……老先生？」走近才發現，老人此時合著雙眼，呼吸均勻而平緩，明顯是睡著了。
伸手在他的面前揮舞了兩下之後，狄克便打算繞過他，去後面觀賞那些立於群山之中的雕塑。
不過也正在此時，老人口中忽然發出好似夢囈的聲音：「真神見證你的到來，異邦人。你可以稱呼我為，永眠者。」
「永眠者？那你到底睡沒睡？」
「我沉睡著，同時無比清醒，」永眠者輕聲呢喃，「夢境與現實，永遠都是一體的兩面。」
「就是清醒夢唄，說的神神叨叨……」狄克正說著，忽然注意到永眠者呼吸和開口時都會噴出一些淡淡的黑色霧氣。狄克終於意識到永眠者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氣息究竟是什麼了。
夢魘之力，而且是未經過二次傳播的原始夢魘之力，這個老頭接觸過夢世界。
「異邦人，還請你做好準備，萬神殿不同於王庭，加入進來要麻煩一些。」
王庭是由帝國推行的普世價值觀升華而成大一統神殿，萬神殿卻是由複數的偶像崇拜聯結構成的集合神殿，成為某一位神的信徒容易，但想要勾連所有的集群意識就比較麻煩。
「你已經是混亂側的自由之神的神眷聖徒了，只要你能再得到一位秩序側主神的傾眯，我便能帶你去覲見眾神之母，莫拉。」
「眾神之母？」聽起來應該是萬神殿體系中的頭了，偶像崇拜型的神殿雖說表面上的話事人似乎是大祭司、教皇之流，但在關鍵問題上的真正決策者，永遠都是他們塑造出來的集群人格。
像這種關係到教會日後發展甚至生死存亡的大事，肯定繞不開那些神明。
如此的好處是高層永遠都不會出現腐朽墮落的情況，壞處則是組織風氣死板不知變通，畢竟由偶像崇拜形成的集群人格，通常都是性格鮮明的理想主義者。
「請隨我來吧。」永眠者說著額間亮起一道目形魔紋，接著就見神廟邊，忽然升起了一條由石板構成的小徑，曲折迴轉，繞過了幾個最為高大的神明雕塑，那些都是萬神殿中秩序側的主神。
「踏過朝聖之徑，你便會進入神明的注視之中。」正常加入萬神殿只需要理解基本教義，並進行宣誓、洗禮等一系列儀式。但想要迅速在神殿中獲得高位，最好的辦法還是直接和集群意識勾連，說不定個就有一位神明恰好看狄克順眼。
看著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青石板，狄克拿腳踏了踏，剛踩上去一隻腳，就見一道光柱陡然從天而降。
等狄克回過神，他左腿直接消失了……
「……」
「看來光明神對你的印象並不是太好。」永眠者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著，雙手合十，額間的目紋再度出現，一條腿出現在狄克的左腿的斷口處，由虛漸漸凝實，最終變得和真腿無二。
「光明神……」狄克這才仰頭看向離得最近的那個雕塑，一個背生雙翼，身披戰甲的冷峻男性。萬神殿的集群意識神明，都是經過重新設計的，按照他在王庭寶庫中看到的信息，歷史上的那個光明神圖特斯摩是個鷹身人。
這時永眠者也開始重新規劃石板小徑，一些和狄克是在相衝的神明就沒必要再見面了。
狄克則活動了活動自己的新腿，與其說是魔法更像是某種奇技，也就是神殿意識直接扭曲出了全新的肢體。想來應該是所謂的「神術」。
「調整好了。」永眠者再度開口。石板小徑至少短了一半。畢竟無論按照哪種區分方式，狄克都屬於混亂側。
不過好在這些主神們的陣營屬性並不是特別突出，根據每人不同的「人設」有著獨到的喜好，可能恰好對狄克另眼相看。
比如說，死神，雖說給人的第一觀感這位應該是混亂側的神明，但實際上他和生命女神一起被歸到秩序側，最喜歡的就是那些漠視生死、冷麵無情的劊子手。
狄克扭頭再看了一眼光明神的雕像，口中嘀咕了兩句，面容明顯成熟了幾分，便再度踏步走上小徑。
出乎意料的是，在狄克漫步朝聖之徑時，從死神的雕塑前晃悠了好幾趟，都沒什麼反應，最終反倒是獲得了耕種與豐收之神的青眯。
和當初成為阿薩辛聖徒時一樣，除了「信仰的感覺」外，並沒有什麼別的異象。
「竟然是阿沁夫冕下，向來只關注勤勞務實的農夫……」永眠者稍稍頓了一下，尤為注意了下狄克那雙甚至可以稱之為白嫩的雙手，「看來你和祂很有緣分。」
「是啊，緣分啊……」狄克也不由感嘆。
阿沁夫，白星神，群星時代不入流的三星神明，唯一可以稱道的是其作為黑山羊氏族末裔，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巫術符號，在黑巫術方面有著過人的天賦。但最終連屠神之役都沒能撐到便被弒神者伊頓擊殺，其頭顱還被收藏了起來當禮物送人……
話說這貨跟耕種和豐收到底有著什麼關係？就因為人家是半羊人嗎？
「恰好，耕種與豐收之神和自由之神是除光明神之外信徒最多的兩位神明，以他們作為基礎，讓你覲見神母倒是綽綽有餘了。」
「這兩人的信徒最多？」
永眠者點點頭：「因為帝國近千年來的圍剿與迫害，萬神殿在帝國的傳教重心轉移到了鄉村。」
因為教廷諸國的存在，光明神可以直接掛載在世俗教廷之中。其他神的傳教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個神殿，對成員有著最基本的見識和認知的要求。
一輩子沒出過自己村莊的農夫想要達到需求需要相當長時間的教育和引導。
相對而言，耕種與豐收之神神職本就與廣大農夫需求相契合，傳教較為簡單。估計阿沁夫能以生產類神職成為萬神殿中的主神之一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
「自由之神又是怎麼回事？」狄克記得羅伊德當初並沒有表現出傳教多麼容易的樣子。
「因為……」永眠者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反倒是一個緩慢的聲音從狄克的腦中響起：
狄克都沒聽明白，永眠者便第一時間雙手合十行禮：「感謝冕下給予的啟示。」
聲音沒有再度響起，倒是狄克糾纏著永眠者，問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是耕種與豐收之神的在與他對話。
大概是說，阿薩辛的傳教士都是一群職業噴子，為了傳教，他們罵地主、罵貴族、罵稅務官……總之受眾恨誰他們就罵誰。但罵的出彩；罵的生動；罵出了新高度；罵進了所有人的心坎里，所有人都喜歡聽，因此傳教工作進行的很容易……
狄克忽然看向永眠者：「他們倆是不是關係不太好？」
「近千年一直不怎麼樣。」
「怪不得。」實幹家和嘴炮黨天生就相衝。
想到這兒，狄克通過記憶毅然決然的加入了阿薩辛。
兩位神明的意識在他的腦中相互碰撞，恍惚間，狄克好像看到了兩個高大之際的巨人，站在一條小河的兩邊，相互指著鼻子一個罵「小崽子」一個罵「老山羊」。
等回過神，就見群山間忽然多了一黑一白兩個擎天石柱，石柱的中央，則是一座精緻的女神鵰塑，只是面容被縹緲的雲霧所遮擋。
「讚美莫拉。」永眠者的呢喃聲忽然恍如鐘鳴，狄克一怔，只覺眼前萬物忽的失去了色彩，緊接著，是聲音、光線、運動、物質、時間……
除狄克自身外，一切歸於虛無。
接著，一星亮光忽然出現，接著迅速籠罩所有空間，將目光所及的一切染成純白之地。
「怎麼這麼眼熟？」
下一刻，就見無數霞光交匯，一個人影慢慢浮現。
狄克仔細感知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加入黑旗殺手，那麼……
「是誰抄了誰呢？」
還沒等狄克想出一個結果出來，面前的人影便凝聚成型，見此，狄克不由一愣——竟然是莫莫。
我對她有那麼尊敬嗎？還是說萬神殿的形象篩選機制和黑旗殺手有什麼區別？
莫莫的小臉上帶著不符合其形象的聖潔與慈愛，身體漂浮在空中，睜開了雙眼。
狄克明顯察覺到其身形一頓，眼中忽的浮現了些許茫然，在重新聚焦后再度看向狄克，臉上的慈愛頃刻間消失殆盡。
隨之出現的，是狄克從未在莫莫臉上看到過的厭惡神情，在好似看待垃圾一般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狄克之後，她開口道：「失憶的把戲還沒玩夠嗎？」
說罷，也不等狄克回答，便嫌棄的揮了揮手，周圍的純白空間頓時破碎，在萬物歸於虛無的前一刻，狄克只聽見其最後說道：「入侵者，儘快完成你的承諾，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再回過神，他便又站在永眠者的身前了，而遠處女神鵰塑前的煙霧散盡，露出的面孔，正是狄克在純白空間中所見的莫莫模樣。
「向您致敬，共夢者，今日之後，我們便都是神母的孩子。」永眠者向狄克微笑示意。
狄克捂著腦袋：「剛剛那老娘們倒是是什麼東西……」
永眠者的表情一僵，也沒回答狄克的問題，而是當機立斷：「期待與你的下一次交流。」
話音剛落，神廟、雕塑還有永眠者，周圍的一切便陡然化作泡影，消散於無形。
狄克猛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大石頭上，往周圍看看，一片荒山野嶺。
做夢？不過萬神殿倒是真真切切的加入了進去……
懷著驗證的念頭，狄克召喚出了硬皮筆記，嘩啦啦的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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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神殿-光明神鵰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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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至少剛剛的群山雕塑是切實存在的。就是那個眾神之母到底是怎麼回事？得想辦法找人問問。
狄克順手在其中加了一條，將硬皮筆記合上。
但又想了想，再度翻開，找到永眠者的那一頁，在其中寫上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
另一邊，冥河要塞，鎖靈狄克正和皇帝一起，來到了中央研發區。
一個腦袋上連著一堆閃閃發光的不知名器具的白袍光頭，自下而上的一揮胳膊，就見其手中的鎖鏈武器猛地爆出藍光，接著狠狠的鑿在面前的金屬板上。
「如您所見，陛下，你所提供的這個半羊人頭顱性質非常特殊，角的部分更是有著近乎無窮的硬度，只要裝上一個簡單的相位衝擊裝置，就能破開已知的所有剛性護盾……」
「不過實話實說，陛下，這東西應該出現在對撞實驗室，就算作為武器，也應該作為彈頭或是長桿武器，像現在這樣裝上鏈子當鏈枷用，很難發揮它真正的價值……」
第一聖君無奈的看向狄克：「這是我沒說清楚，需要重新改進嗎？」
「不用。」鎖靈狄克興緻勃勃的接過羊頭流星錘的握柄，用力將其從鋼板上拔下，「我要的空間戒指呢？」
「在手柄處，算上膠囊裝置安裝了總計十六個半立方的便攜空間，一個七百立方儲存空間，儲存空間內配冷凍區、恆溫區、真空區、封鎖區，附帶焚化爐、空氣循環裝置以及無人機配送系統，存放前記得編號。」
王庭的儲存空間的實質是製作一個能夠隨時勾連現世的空間囊泡，存取物品通過開啟空間通道的形式進行。便攜的空間設備只是特定頻段的通道發生器，可以進行套娃存儲。這也是為什麼本身已經是空間裝備的流星錘還能再安裝膠囊裝置。
但這種形式的空間設備對於不會法師之手的戰士而言，超過一隻手臂能夠取的空間就算過大，因此便攜空間只有半方大小，儲存空間倒是夠大，但只能通過無人機勾爪進行存放，效率較慢。
總體而言，狄克還是很滿意的。
「陛下，」正擺弄流星錘的鎖靈狄克忽然開口，「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莫拉的眾神之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