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腦病毒
三天後的，月夜，狄克又一次死亡，飄在冥河上賞月的時候，發現，月亮上的紅芒正在減弱。
血月，好像就要過去了。
念動咒語，將巫袍召喚到身上，這時的巫袍已經全然不同於三天前，狄克在上面足足纏繞了九個怨魂，三伏天穿身上都全身冰涼。最重要的是複數的怨魂可以掩蓋他身上的生者氣息，現在至少不會出現他自己契約的亡靈都想咬死他情況了。
通過留在囚室中的怨魂標記逆召喚，就見光芒一閃——狄克便出現在高塔666層的客房。
隨後，他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白髮白袍的塔主，此時正站在皇帝身前，單手抵著其額頭，口中念叨著什麼。
塔主的魔咒連召喚術也能偏轉？
嘖嘖，也不知道塔主什麼時候將這招教給他。
狄克掃視了一下這個房間。
原先皇帝居住的那個房間經歷了那麼一場打鬥，幾乎被鮮血灑遍了，自然不能再住，這個房間相對而言就不是那麼的符合皇帝的身份了，無論是裝飾還是大小都略有不足。
房間人一多，就略顯擁擠。
黎明劍聖也一同回來了，此時和往常一樣，就站在離床最近的角落處。
皇帝身邊的護衛和之前一樣多，不過卻不同之前那些身穿全身板甲的高大武士，現在守在皇帝身邊的都是一些穿著和當初公主同款的混合裝甲，都弔兒郎當的站在皇帝身邊，有一個算一個，全在偷瞄守在皇帝和塔主身邊的公主。
而公主……狄克都懷疑她和當初砍死他的那個公主其實是兩個人。
此時公主的臉上沒有一點兒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戾氣和冷冽，身上也不是那身戰甲，而是一身狄克只在上輩子的舞台劇上見過的帶泡泡袖的公主裙，一頭好似在赫赫發亮的柔順秀髮，被髮辮攏在腦後，俏生生的立著，很是恬靜的樣子。
不過這幅樣子在看到狄克之後就立刻破功了，冷哼一聲后，便拿看人渣的眼神瞪他。
什麼情況？狄克一頭霧水，是你砍死了我？我又沒非禮你……
哎？
想到一這兒，狄克忽然想起，上次被她砍死後在冥河復活的時候，他好像順手把巫師袍召喚了過來，而除了亞麻制的內褲外，穿什麼都會影響巫袍的效果，所以他裡面也沒穿什麼衣服，按照他臨死前的記憶，好像屍體也是四仰八叉的倒下的……嘖嘖嘖，好像一不小心就被美少女看光了~
這時剛好塔主將手從皇帝額前放下，便聽皇帝向狄克介紹道：「這是洛娜·卡德利安，我的孫女。」
原來是孫女，我說你這皇帝都老成這樣了，公主還這般如花似玉。
「這是狄克，那天多虧有他，不然我就死在殺手的刺殺下了。」
公主壓下心頭的不爽，大大方方的向狄克伸出手：「感謝你的挺身而出，還有那天對不起，我把你當成活屍了。」
倒也是個解釋，畢竟那會兒整個高塔上下都有被他奪過控制權的死狄克，不過那時公主明顯是在和他對視后才動的手，死人和活人的眼睛差別還是很大的。
狄克思慮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原諒她，不為別的，她漂亮。
伸手握住公主的纖纖玉手，不過手上的感覺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柔軟，反而有些粗糙，布滿老繭，不過倒是符合之前她那擊殺黑旗殺手時的凌厲形象。
「話說，你是不是比那時候要高了不少？」狄克有些疑惑的看向她的頭頂，按照走馬燈中加深的印象，洛娜的身高應該只有一米五多，現在好像有一米六五左右。
狄克的話音剛落，洛娜就臉色大變，不由向後退了兩步，長裙下發出了兩聲輕微的「塔塔」聲。
這聲音……高跟鞋？姐姐您是踩著高蹺出來的嗎？
「好了，就先認識到這兒吧。」塔主忽然開口道：「狄克，我需要檢查你是否感染了夢魘。」
狄克一愣：「我期間已經死過好幾次了。」
「夢魘不同，它不是生靈。」塔主嚴肅道。
夢魘不是活物、不是魔怪也不是亡靈，硬要歸類的話，它應該是一段信息，也是一種心理疾病，它沒有靈魂也沒有軀體，思維完全依託於宿主非清醒時的靈魂和大腦，有些類似於可以傳染的人格分裂，但更加恐怖。
一旦感染了夢魘，在睡夢中便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噩夢，同時宿主任何激烈的情緒都會刺激癥狀的加劇，直到夢魘成熟，就會操控著已然瀕臨崩潰的、半夢半醒中的宿主引吭高歌。
而這歌聲音調起伏中所蘊含的信息，便是夢魘傳播的主要途徑，只要聽取的片段足夠長，就會感染夢魘。
而黑旗殺手養在自己夢中的那個，則是被特殊培育的夢魘，它能夠藉助宿主的思維來施展魔法，甚至能夠扭曲宿主的意志影響現實，讓自己在現實中凝成實質。
而黑旗殺手在危機時所發出的尖叫，便是被濃縮后的「夢魘之歌」。
「懂了嗎？你死不死無所謂，關鍵是別等發瘋了，傳染給塔中的人。」
至於自己感沒感染夢魘，狄克還真不知道，畢竟這幾天光顧著研究魔法，只靠死亡來填補睡眠壓根沒睡覺。
不過既然塔主提到，他就開始不由思索當時黑旗殺手的那聲「尖叫。」
他聽到的時候正處於「一庫」咒極度敏感……不是，敏銳的時刻，再加上後來走馬燈的回憶，那尖叫中的每一絲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這一仔細回憶，他就感覺自己的腦子一懵，再回過神的時候，只覺得無比的焦躁。
嗯，之前不確定，但現在自己是肯定感染上夢魘了。
經過塔主的檢查了一下感染時間后，在確認狄克能夠依靠死亡來擺脫夢魘，塔主也沒再試著治療，反正就算治癒了狄克回憶一下那首曲子的細節就再次感染上了，還不如讓他死一遍恢復。
不過想了想那魔怪的戰鬥力……
「怎麼控制夢魘？我能學嗎？」
「你什麼都想學！」塔主拿魔杖在狄克的腦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那是黑旗殺手專門培養的夢魘，想要控制它除非你加入黑旗殺手。」
那就只能留著用於傳染它人了，無趣。
「既然你都回來了，想必高塔也要解封了吧，」狄克向塔主詢問道：「三天前的那事，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