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妖靈（5000字大章，求推薦票！）
雖然在實際進行驅魔之前，二人就知道不可能解決問題，但無論如何樣子總是要做的。
卡洛和夏爾由安德森的仆人引領著，走上了他家的二樓。
安德森顯然也是有錢人，他家的豪華程度幾乎可以跟卡洛家相媲美，二樓房間眾多，格局複雜，宛如迷宮。
走廊盡頭的那間屋子裏，不停傳出吵鬧的聲音，還有乒乒乓乓的打砸聲，間或有灰頭土臉、頭破血流的仆人們被抬出來。
“就是那了。”
卡洛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夏爾，這個慫逼腿都在打擺子，但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二人走進去，隻見原本精致華麗的閨房一片狼藉，四柱床的床柱折斷了三根，粉色帶蕾絲邊的床簾跟著床頂掉在一旁。天鵝絨被子中間被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像是一道血淋淋的傷疤。
小型家具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都或多或少被砸成了零件，破裂的花瓶碎片和鏡子碎片混雜在一起，撒的滿地都是，地毯上甚至還有燒焦的痕跡。
在梳妝台旁邊，幾個身強力壯的男性仆人正死死堵著一扇門，門裏麵有什麽東西想要出來，不停發出“咚咚咚”的強烈撞擊聲。
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婦女在一旁指揮，嗓子都喊啞了。
這應該就是安德森的太太了。
“怎麽樣了？”安德森快速上前問道。
“謝天謝地，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艾娜關在了更衣室裏，可她的力氣實在太大了，門快撐不住了。”中年婦女忙道。
“不要怕，我請來了牧師。”安德森趕忙安撫妻子，“這是巴特家的夏爾，這是他的朋友卡洛，他們都是英格拉神父的得意門生，艾娜有救了！”
“讚美永恒之火！”一聽救星降臨，中年婦女眼淚都快出來了。
卡洛偷偷問夏爾：“現在該怎麽辦……”
“我先上去裝裝樣子，念念祈禱文再說……”
夏爾把《聖經》攤在手上，嘴裏念念有詞，又朝安德森說道：“事不宜遲，我需要一個銀器，什麽都行，隻要是純銀的就行。”
銀能驅魔，在這個世界裏是一個常識。
安德森夫婦對視一眼，安德森太太忽然說道：“我家有一套純銀餐具，可以嗎？”
“可以。”
夏爾點點頭，就算安德森太太說隻有純銀的馬桶搋子，夏爾的回答也是可以。
反正都是糊弄人的。
仆人很快把餐具取了過來，那是一整套純銀餐具，包裝都還沒拆，打開以後，裏麵是風格精美的餐刀、餐叉、勺子、盤子、杯子等。
夏爾考慮片刻，拿起銀餐刀，左手捧著《聖經》，站到了更衣室門前，並讓人在他身後點燃一團神聖的火。
四五個強壯的男性仆人、在夏爾前麵死死堵著門，更衣室裏的艾娜在瘋狂地撞擊，並不時夾雜著淒厲的嘶吼。
卡洛能夠看到，合頁上的螺絲在重擊之下，正一個個慢慢地崩出來。
這門堅持不了多久了……卡洛下意識想道。
夏爾翻了兩頁《聖經》，選定了一篇驅邪的祈禱文，搖晃著手中的銀餐刀，高聲朗誦道：
“火焰保護世人。站在火光中的人啊，絕不會受邪惡侵害。”
“火焰洗滌汙穢。如同灼燒瘡疤，犯過邪惡罪行的靈魂也必須
經由火焰淨化。”
“火焰無人能掌控。誰若敢阻擋火焰，必遭烈焰焚身。誰若敢褻瀆火焰，必將被燃成灰燼。”
“火焰點燃黑暗。隱藏在陰影裏的邪惡會在火光之中現形。將罪惡或汙穢隱藏在黑暗中的罪人，必將在火焰麵前赤身。”
“兄弟姐妹，讓我們一起禱告！”
“火焰保護世人，燒盡汙濁。”
“火焰榮耀世人，溫暖路途。”
“火焰暴露邪惡，使其煙消雲散！”
隨著夏爾吟誦完畢，更衣室裏的艾娜沉默了片刻，好像神聖的祈禱文真的壓製住了她的瘋狂一般。
但就在短短幾秒種後，艾娜再次變得狂暴起來，愈加瘋狂的撞擊著大門，力度比之前更甚。
艸！
夏爾低低的咒罵了一句，鬢角流下一滴汗，又翻了兩頁《聖經》，再次吟誦道：
“火焰點燃我們，保護我們不受邪惡傷害。”
“純潔無上的火焰，治愈我們的心靈。”
“最神聖的火焰，把所有凶惡的饑獸都驅逐殆盡。”
“火焰將燃燒一切，摧毀敵人的心靈。”
“火焰不斷舞動，為我們照耀光明的路。”
“紅色火焰明亮地閃爍，保護我們免於困苦。”
“火焰給予溫暖，指引我們生活的方向。”
“火焰永不熄滅，在我們死後依然引導著我們的魂靈。”
“永恒之火，我們向你禱告。”
“永恒之火，我們將虔誠投注於你。”
“永恒之火，我們眼中沒有其他神明。”
這次吟唱效果拔群，一開始艾娜猶自尖叫不已，但隨著夏爾的吟誦聲越來越高昂，艾娜的撞擊也逐漸停了下來。
她在裏麵發出悲慘的叫聲，一會兒痛苦，一會兒尖銳，仿佛從夏爾的吟誦中得到了力量，正在和體內的邪惡力量對抗一般。
到了最後收尾的時候，艾娜連尖叫都沒有了，嘴裏是越來越低沉的呻吟，直至不再發出一絲聲音。
氣氛瞬間安靜地有些詭異，然後更衣室裏傳出艾娜倒地的聲音。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竟然真的有用？”
卡洛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夏爾。
“竟然真的有用！”
夏爾自己都不敢相信，臉上樂開了花。
“讚美永恒之火！”
安德森夫婦擁抱在一起，仆人們全都鬆了口氣。
“快！快打開門，把艾娜抱出來！我的艾娜……”
安德森夫人淚如泉湧。
“等等！”夏爾忽然伸手製止仆人，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現在還不確定艾娜的情況，我們先進去看一眼，你們待在外麵不要輕舉妄動。”
你特麽瘋了？卡洛狠狠瞪了一眼夏爾。
夏爾揚了揚手裏的聖經，表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艸，這逼已經石樂誌了……卡洛低低地咒罵了一句，跟著夏爾走進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麵積出乎意料的大，估計有二三十平，除了一麵牆上鑲著全身鏡之外，其他三麵都是衣櫃。
試衣區極其寬闊，甚至能再放下一張床。
卡洛估計，當年優X庫拍視頻的那對男女來這裏搞的話，把四十八種體位挨個嚐試一遍，都不會被人發現。
衣櫃的門全都被撞壞了，裏麵的精致昂貴的服裝也多半被毀，看起來還是被硬生生撕開的。
安德森夫婦的女兒、一切的始作俑者艾娜小姐躺在地上，身上的睡衣淩亂不堪，看樣子昏了過去。
卡洛沒敢接近，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
艾娜看上去是個蠻常見的富家少女，年齡大概在十五六歲左右，青春靚麗，身材豐滿。
如果忽略滿地狼藉的話，她看上去就跟睡著了一樣，根本無法與周遭被毀壞的一切聯係起來。
“她為什麽又暈了？”卡洛皺著眉頭問道，“難道是巧合？”
“怎麽可能！”夏爾一瞪眼睛，“肯定是我的吟誦生效了。”
“可我記得，安德森先生說，艾娜之前也會在瘋狂之後忽然暈倒……”卡洛遲疑道。
“此一時，彼一時。”夏爾自信滿滿，“之前艾娜是鬧累了才暈的，這次是被我的吟誦淨化了。”
“證據呢？”
“我的直覺！”夏爾拍拍胸脯，“現在我明白了，祈禱文是真的有用的，隻是需要念對相應的篇章，你看我念第一篇的時候沒什麽效果，可第二篇剛念完就立竿見影……”
卡洛對此持懷疑態度。
他倒不是看不起夏爾，隻是覺得那本《聖經》和祈禱文隻不過是普通的文字，被人強行賦予了神聖性而已。
在他看來，一切純屬巧合，因為根據安德森的供述，艾娜的瘋狂似乎是有規律的——
瘋過一陣後就會昏迷，等醒來不久再次瘋狂，隻是這次昏迷恰巧被夏爾撞上了而已。
“不管怎麽樣，先把艾娜抬出去再說。”卡洛說道。
大不了一會兒綁起來就是……
夏爾從善如流，把聖經和銀餐刀遞給卡洛，打算自己把艾娜抱起來。
估計是太過於興奮，他的手不太穩，遞刀子的時候一個不注意，鋒利的刀刃便割破了卡洛的手指。
“靠，你沒事吧？”夏爾嚇了一跳。
“你個笨幣！”卡洛罵了一句，一把搶過刀子。
這一刀劃得不深不淺，雖然隻讓卡洛流了幾滴血，但還是有點小疼。
媽的，艾娜瘋成這樣都沒傷到老子，反而讓豬隊友拿了一血……
卡洛甩了甩手指，連他都沒注意到，一小滴血液不偏不倚，滴落到了艾娜的臉上。
異變瞬間發生。
艾娜喉嚨裏忽然發出“嗬嗬”的聲音，身上肉眼可見地溢出詭異的黑色氣息，夏爾仿佛觸電般把她丟在地上。
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艾娜的身軀，她的臉變得煞白，眼睛上翻，嘴角不停吐著白沫，一雙白皙的手上青筋畢露。
夏爾愣在原地，艾娜回頭看了他一眼，夏爾就瞬間倒地失去意識。
臥槽？
卡洛拿著銀餐刀和聖經，眼看著詭異的艾娜騰空而起，一步一步朝自己飄過來，兩腿頓時有些發軟。
你他嗎是BOSS嗎？怎麽還帶第二階段的！
卡洛顧不得夏爾了，一步步朝後麵退去，狠狠地敲打著大門，“艾娜不對勁！快放我出去！”
無人回應。
她把更衣室裏的聲音屏蔽了……卡洛下意識想道。
隨著艾娜越飄越近，她的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麵紗，一會兒是她自己的臉，一會兒又變成了別的女人的臉，一會兒美麗，一會兒平凡。
但這些臉都有一個特征，那就是都在逐漸萎縮。
白皙的麵龐迅速失去生命與光澤，眼球脫落，鼻子腐爛，皮膚枯萎發黑，貼在枯骨之上，像是破敗的棉絮。
除了臉之外，艾娜的整體形象也與原來大相徑庭——她一隻手拿著劍，一隻手提著燈，燈裏是幽藍的鬼火。
原本的睡衣變成肮髒破碎的長裙，長裙下的身體也腐爛發臭，露出森森的白骨。
轉眼之間，一個妙齡少女已經變成了一副幹屍模樣。
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卡洛，並且還在一步步朝他逼近。
這是什麽東西？幽靈？不，這麽妖異，也許應該叫妖靈……
艾娜徹底變成鬼了！
不行，我得解決她，否則她就會解決我……卡洛的直覺如此告訴他。
看了看手裏的東西——一本聖經，一把銀餐刀。
永恒之火賜予我力量！
他毫不猶豫地丟出聖經。
艾娜、或者說這個幹屍模樣的幽靈一劍揮出，聖經毫不費力地被斬碎，連一絲神力都沒展露出來，便化作一地燃燒的灰燼。
我特麽就知道……卡洛低聲罵了一句。
艾娜絲毫不給卡洛喘息的機會，一劍斬向卡洛。
卡洛在地球上沒練過兵擊，也沒學過什麽劍道，但他知道，想靠手裏的十厘米長的餐刀和長劍打鐵，是一件很弱智的事情。
所以他根本不與艾娜直接對抗，麵對艾娜的攻擊隻做躲閃，同時心裏想著反製的方法。
也許是生死存亡關頭的潛力爆發，卡洛覺得自己腎上腺素狂飆，大腦格外的清醒，感官也敏銳了好幾倍。
艾娜揮劍的動作，在他眼裏慢了不少，以至於從來沒有接受過閃避訓練的卡洛，也能躲掉艾娜的大部分進攻。
此時卡洛手裏還有一把銀餐刀，剛才在纏鬥中，卡洛找準機會給了艾娜一刀，艾娜幹枯的手臂上頓時發出一陣刺耳的“滋啦”聲，並冒出一縷白煙。
艾娜痛苦地大叫，遲疑地後退一步，露出懼怕的神情。
有戲！卡洛精神為之一振，至少他現在知道，銀餐刀是比聖經有用得多的武器了。
他需要找機會捅在艾娜的要害上，一刀了結她，不能輕易地出手。
可要害要害要害……
卡洛怎麽知道艾娜的要害在哪裏？
對於一個看起來已經死了的幽靈來說，攻擊腦袋、心髒（這個已經爛沒了）或脊椎有意義嗎？
答案是沒有。
卡洛被艾娜逼到了角落裏，一個躲閃不及，左臂被一劍劃中，劇痛瞬間傳入大腦。
卡洛想著不能讓對方白占便宜，強忍著痛苦的情況下一刀刺出，捅在了艾娜空洞的腦袋上。
“砰！”
刀鋒與骨骼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強大的力度反作用於卡洛手上，使得銀餐刀差點脫手。
太硬了!
銀餐刀隻劃破了艾娜敗絮般的皮膚，在堅硬的頭骨上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艾娜怪叫了兩聲，甩甩腦袋，依然像之前一樣發動進攻，絲毫不見受到什麽影響。
卡洛頓時心生絕望。
看來銀餐刀隻能稍微傷害到艾娜，難以造成真正的致命傷害。
他的左臂已經不能動了，血液正汩汩的流出來，將胳膊染了個通紅，腦袋逐漸發暈，嘴裏有一股苦味。
不能這麽下去了！
卡洛清楚地認識到，如果不能找到其他辦法的話，自己遲早會流幹血液。
到底應該怎麽對付艾娜？
她的弱點到底是什麽？
有什麽我忽略的東西嗎？
卡洛心思電轉，腦海裏將之前安德森的話重新回想了一遍——
“昨天確實還挺好的，隻是沒什麽精神……”
“艾娜去了一次盥洗室，忽然又開始大喊大叫……”
“本來我們都以為沒事了……”
“艾娜醒了過來，突然要梳頭發，結果頭發沒梳完，又開始尖叫發瘋……”
還有這裏，這裏是更衣室，為什麽艾娜在更衣室裏醒來，忽然變成了怪物？
有什麽東西可以跟上麵的情報聯係起來？
或者換句話說，更衣室裏有什麽東西，在之前安德森的話裏出現過？
難道……
難道是……
鏡子！
我懂了！
卡洛茅塞頓開。
為什麽第一天好好的，晚上去了趟盥洗室就又失控了？
因為盥洗室的洗手池上掛著鏡子。
同樣的，今天突然發瘋，是源自於梳頭發，梳妝台前也有鏡子。
還有這裏……
卡洛回過頭，看著那麵足足占據一麵牆壁的試衣鏡，在這麵鏡子裏，艾娜與現實中的模樣截然不同。
鏡子中的艾娜還是原來的那個普通少女，既沒有變成怪物，手上也沒有劍，隻是身上隱約有許多重疊的影子，看起來詭異至極。
誘使艾娜發瘋的神秘力量就在鏡子裏！
盥洗室的鏡子、梳妝台的鏡子、更衣室的鏡子，還有最開始的……
卡洛看向如厲鬼般恐怖的艾娜，果不其然，在她破碎的衣服後麵，隱約能看見一小塊反光的玻璃。
就是這個了！
卡洛忽然將銀餐刀反握，對著身旁牆麵大的鏡子就是一擊，鏡子上瞬間出現一絲不斷擴大的裂紋。
兩擊、三擊，卡洛連續打在同樣的部位，鏡子上頓時崩碎一小塊。
靠，質量還挺好……
卡洛幹脆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了鏡子正中間。
這麵鏡子是掛在牆上的，與牆麵之間仍有縫隙，隨著卡洛一番重擊，裂紋瞬間如蜘蛛網般蔓延出去。
最後伴隨著稀裏嘩啦的碎裂聲，牆壁大的鏡子崩碎離析。
艾娜明顯愣了一瞬，身上的黑色氣息減弱不少。
就在這一瞬間，卡洛轉守為攻，朝著艾娜衝過去，目標赫然便是她身上的那麵鏡子。
艾娜的動作與之前相比明顯慢了下來，麵對著衝過來的卡洛也不做閃躲，直愣愣地舉起劍，又直愣愣地劈下去。
但最終還是卡洛快了一步，在長劍落在腦袋上之前，用盡全身力氣將銀餐刀捅進了艾娜的身體裏，一刀便擊碎了她身上藏著的鏡子。
艾娜的怪物形態瞬間淡化大半，處於隨時崩潰的邊緣，卡洛趁勢給了她一刀，艾娜大叫一聲，厲鬼般的形象徹底消散。
無論是長劍還是提燈，都虛化落在地上化作一堆白色的粉塵，她本人則徹底暈了過去，倒地不起。
活下來了……
卡洛丟下銀餐刀，捂著胳膊上的傷口劇烈喘息，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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