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身上穿著睡衣,抱著一個女人睡覺……
黑如墨的眼瞳在黑暗中,看不到是怎樣的情愫,蘇瑾琛忽而又輕聲說,「蘇……」
「別說。」好似是能預知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冷鳶倏然極輕又極快的打斷他的話,窩在他懷裡沒動,只有聲音瞟了出來,「那些事情,等明天再說,今天,先什麼都別說。」
她不想,在她終於能跟他一起躺在一個床上的夜晚,還要聽到那些她不想聽到的名字。
如果這是夢,她想自私的,把現在的時間跟空間據為己有,讓時間跟空間還有事情,都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所以,別讓她聽到那些名字,別讓她聽到那些事情,讓她先自我迷醉一會,只要一個晚上足矣……
微垂下眼帘,盯著她的頭頂,墨眸看不到是什麼樣的情緒,良久,他才淡淡應了一聲,「睡覺吧。」
「嗯。」
誰也不再多說一句,寂靜的空間里,好似能聽到彼此有節律的心跳聲,一起,一伏,鮮活得好似永遠都會持續下去。
可是,對於她來說,這仍舊更像是一場夢境,即便她靠著他的胸膛,接近他心臟的位置,她卻仍舊害怕,始終覺得這只是南柯一夢,並不真實。
又或者,心底還帶了那麼一絲疑問,那點,此時此刻被她無意識,本能就忽略掉的疑問。
蘇瑾琛,收養我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突然轉變的態度,又是因為什麼?
在愛情的遊戲里,從來就是誰先心動,誰就輸得徹底,要想兩顆心真正靠近,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又何況,這之間,本來就存在著一個致命而遙遠的距離,偏偏那個距離,最是叫人有心無力……
翌日。
習慣了平常睡到自然醒,這一次同樣也是沒有人打擾,冷鳶美美睡了一個安穩覺,自然而然的清醒過來。
當她清醒過來后,下意識的翻身去摸索身邊有沒有人,可是,伸出去的手,觸碰到的只有空氣。
內心驟然一滯,她猛地從朦朧睡意中徹底清醒過來,坐起身四處查看,卻依舊沒有見到那個想見到的人。
臉色霎時刷刷的慘白下去,大腦雪白一片,凝滯了會後,又極快的,冷鳶掀開被子下床,套上拖鞋,顧不得因為過大的舉動而牽扯到渾身的疼痛,她往浴室里奔去。
急切的模樣讓她甚至是忽略了房間的問題,只是本能的尋找那個熟悉看過無數遍,深刻在骨子裡的身影。
「蘇瑾琛……」結果浴室的門打開了,裡面仍舊沒有一個人。
臉上的神色,頃刻間,蔓延上了一絲失落。
那種從他開口說的那些話起,就一直患得患失的心情,在這一刻被無限擴大,猶如一個巨大黑洞,將她吞噬得完無體膚。
胸口,宛如缺了好一大塊,就好像做了一個太過美好的夢,而到了現在,夢醒了,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終於被無限的失落取代了……
聽說,當人一個人的時候,負面情緒會不自覺的被擴大,所以她不喜歡一個人,不喜歡孤單,總喜歡去一些熱鬧的地方,或者跟自己最熟悉的人待在一起,這樣很多東西,會很容易就被忽略。
還聽說,當愛上一個人時,縱然再驕傲無比,自信美麗的人,心情跟舉動,必然有時會變得不像自己,如果沒有,那一定是因為不夠愛,或者是不愛。
而她,從一開始,或許就是愛慘的那種,不論她曾多少次佯裝瀟洒跟無所謂,刻意忽略自己有多愛這種問題……
冷鳶低垂下頭,自失的勾了勾唇,慢慢走出浴室。
而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冷鳶。」
冷鳶倏然扭頭朝門口望去,見到是許瀟進來,有一抹失落,掠過她的眼底,但很快,她習慣性的挑起眉梢,「幹嘛呢?」
許瀟沒察覺到她的神色,反倒是走進來上下瞅瞅她,倏爾靠近她后,朝她擠眉弄眼道,「你昨晚……是不是真的跟蘇少一起睡?」
看他一副八卦樣,冷鳶很不客氣的敲了下他腦袋,「我跟誰一起睡要跟你報備啊?快點說,找我幹嘛?」
許瀟頓時猶豫了會,打探了下她的神色,才說,「我剛才看到蘇薔跟蘇少一起在……」
聽聞,冷鳶一滯,臉色掠過一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