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李皇後，李久歡
“關家原是一個古老氏族，曆史傳承可以追溯到一千年以前。”
“不過，像這類古族大多自視甚高、固步自封，和外界罕有聯係。”
“直到百年前，一幫神秘人盯上了關家，對方實力碾壓，手段極其殘忍，隻用了一夜時間，就將關家全族覆滅。”
“關貴妃當時正巧離家出走，幸而躲過一劫。”
……
“後來，關貴妃隱姓埋名嫁給了陛下，生下了四皇子陳寧。”
“可是家族覆滅的夢魘一直糾纏著關貴妃，令她神智出了問題，在某天夜裏，她竟是頭懸三尺白綾，自盡而亡。”
“四皇子複仇心切，卻又自知無望登臨大位，便離開了皇宮，自成一方勢力。”
……
聽了趙嵩的講述，陳尋不由嘖嘖稱奇。
“神秘人？”
“什麽神秘人居然敢在廣寒國內肆意屠殺？”
“陛下貴為人皇，隻手遮天，就沒想過為關家報仇麽？”
趙嵩深深看了一眼陳尋。
殿下，你也有無知的時候？
“你可知天地之間有多廣袤？”
“廣寒國隻是一隅之地，世代憑著一尊下品人皇勉強立足於世。”
“若是再橫生枝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隻會引來滅國之災！”
陳尋微微頷首，他也懂得這個道理。
這就是小國的無奈和悲哀。
“既然如此，陳淵又是哪來的信心招攬四皇子呢？”
關寧現在一心隻想著複仇。
而複仇的先決條件，就是晉升人皇。
可在廣寒國裏，晉升人皇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集一國之氣運，以壽命為代價，強行逆天突破。
陳淵再怎麽大方也不會將皇位讓出來給關寧坐吧？
這個問題趙嵩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孔家的先祖孔聖就是一尊人皇，說不定儒門有通天的手段……”
陳尋不由翻了個白眼。
你可真能吹。
若是真有這般通天手段，為何數百年來不見儒門出現第二尊人皇？
“罷了，不談這些了。”
“天色不早，此地距離隴山有兩三天的腳程，我們得趕緊出發了。”
趙嵩苦笑道：“真去啊？”
他還以為陳尋聽了這些話後會打消招安隴山的念頭呢。
“當然得去。”陳尋不懷好意道，“趙大人，你不會還要勒索我吧？”
“這怎麽好意思呢。”
趙嵩陰惻惻一笑，搓了搓手。
陳尋冷哼一聲，背身走出了房門。
“既然大人知道不好意思，那我就不給了。”
……
半日後，陳尋和趙嵩兩人離開秋暮宮的消息不脛而走。
可在趙嵩的有意遮掩下，二人的行蹤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被泄露出去。
百官隻知二人離去，卻不知他們去了何處。
……
皇城。
玉瓊宮。
這裏居住著整個廣寒國最尊貴的女人，李皇後，李久歡。
李皇後穿著樸素，不施粉黛，隻是簡單披了一件黃色長衫，懷裏抱著一隻白貓。
她的容貌並不出眾，卻予人一種恬靜淡雅的誘惑，越看越有韻味。
在很多人的印象裏，李皇後似乎是一個異類。
在爾虞我詐的後宮裏，她從不與人爭搶，卻能獨得奉皇一半恩寵。
可她不會恃寵而驕，待人接物也不失禮數。
多年過去，很多人都忘了以前的李皇後其實是一個果決狠辣的奇女子。
當年扶持奉皇登臨大位的時候，死在她計策下的少說也有數千人。
所以當年大皇子夭折的時候，就有人散布謠言說是李皇後作惡太多，這才得了報應。
此時，李皇後的背後站著一個熟人。
此人一襲青衫，容貌甚偉，氣質卓爾不凡。
正是九卿之首，李久安。
“兄長有心事？”
“是。”
“不妨說來聽聽。”
李久安平靜道：“太子陳淵得勢之後，朝堂就像一潭死水，可幾日前，陳易之子陳尋的突然崛起，卻令這潭死水泛起了波瀾。”
“兄長認為此子是個變數？”
“然也。”李久安對陳尋的評價很高，“我二十歲的時候，可做不到在朝堂上不卑不亢、舌戰群儒。”
“兄長過謙了。”李皇後摸了摸懷裏的白貓，淡淡開口，“贏一時口舌之爭不算什麽，要想扳倒陳淵，他還差得遠呢。”
“至少，他得先掀翻孔家這一座大山。”
李久安微微頷首：“此子懂得審時度勢，借勢而行，若真能扳倒陳淵，或許還能再為廣寒國續命百年。”
李皇後搖頭道：“立國數百年，階級固化，民不聊生，各大世家門閥堵死了平民的上升之路，一旦陛下駕崩，勢必會叛亂四起。”
“曆來都是這樣，階級固化之後，秩序的更迭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改朝換代。”
“這是大勢，不可違逆，並不是一個陳尋可以改變的。”
李久安深以為然。
“世人皆以為陛下拖著殘軀不肯讓位是自私，卻不知這個國家已經病入膏肓，一旦皇權更迭，勢必會內亂四起，國將不國。”
李皇後歎了口氣：“我曾勸過陛下革故鼎新，廢除儒門，可朝廷和各大世家牽扯太深，半數以上的官員都是儒門弟子，陛下年紀大了，一時心慈手軟，下不了手。”
“陛下老了。若是再年輕三十歲，肯定就會選擇將這一切推倒重來。”李久安道，“李家底蘊有限，隻能盡些綿薄之力。若是陳尋此子真是麒麟命格、天將人皇，那我便將整個李家都壓在他的身上。”
“陳尋隻是個二十歲的稚子，兄長此言未免有些草率了。”
李久安神情慎重。
“時間不多了，我沒得選擇。”
“等候半生，隻等來了一個陳尋，也不知是福是禍。”
“可惜陳易半途而折，否則他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皇主。”
……
兩日後，陳尋和趙嵩終於抵達了隴山。
隴山位於廣寒國西境，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向來都是重兵把守之地。
數十年前，一個叫關寧的年輕人帶著幾個奴仆來到這裏，白手起家，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就拉起了一支數千人的匪軍，強勢攻下了此山。
從此，隴山匪軍開始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