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截殺

  一夜之間,開陽王府變得殘破不堪。


  偌大的府邸在火海中化為廢墟。


  府裏本就不多的幾個奴仆也都葬身在了火中,讓人唏噓不已。


  可陳尋一點都不傷心。


  其實他已經有所覺察,早在喜宴開始前,這些奴仆就被太子黨收買了。


  所以新房的酒才會被下了毒。


  所以沒有一個人去後院救火。


  王府成為廢墟的時候,沒有一個奴仆是無辜的。


  ……


  星火璀璨。


  黎明將至。


  陳尋被趙嵩拉著手,穿過一處處大街小巷,很快就走出了這座城。


  由於傷勢過重,他不得不服下一顆王品丹藥。


  開陽王陳易死後,留給世子一筆很可觀的遺產,王品丹藥隻是其一。


  當然,雙肩骨裂、腹部刺穿都不是小傷,一時半會陳尋是動不了手了。


  “離開新手村,該去小副本裏打野豬了。”


  小副本是皇宮,野豬群自然就是太子黨了。


  陳尋一直將穿越當作遊戲。


  作為一個資深高級玩家,他有勇有謀,很少失手。


  朝堂之爭,也不例外。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推演自己在朝堂上將要遇到的困難。


  而後一次次拿出針對性的手段破局。


  運籌帷幄,步步為營。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隻要奉皇別無腦維護太子,我就能穩操勝券。”


  ……


  廣寒國有大小城池百餘座。


  其中有七座王城,一座皇城。


  王城以北鬥七星為名。


  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皇城則以廣寒為名。


  廣寒城距離開陽城足有百餘裏,以王佐境的腳程要走上數個時辰才能抵達。


  此時,太監趙嵩正帶著陳尋奔走在一條林間小道上。


  周圍密密麻麻都是樹影,偶爾傳來幾聲狼嚎,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此地草木茂盛,雜亂無章。


  在黑夜裏根本無法辨別方向,隻能憑借自身經驗行走。


  如此環境,足以藏上幾百名殺手!


  “為何來神木林?這裏可不是必經之路!”


  去皇城的路有十幾條。


  其中神木林無疑是最危險的。


  陳尋不禁開始懷疑趙嵩。


  難道說趙嵩想在這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他?


  不應該啊。


  以趙嵩的地位,沒必要做這種不幹淨的事。


  這會嚴重影響他收錢做事的信譽。


  更重要的是,趙嵩是奉皇身邊的人。


  要是他和太子黨攪合在一起,勢必會引起奉皇的猜忌,招來殺身之禍。


  趙嵩神情平靜,沒有開口辯解。


  而他越是沉默,陳尋就越感覺不對勁。


  他開始懷疑趙嵩收了太子黨的好處。


  “不對,既然趙嵩負責傳旨,那麽他和左膀侯肯定是一起來的!”


  “可他卻在左膀侯死後才姍姍來遲。”


  陳尋腦海突然冒出了四個字——


  見死不救!


  既然趙嵩對左膀侯見死不救,那麽他肯定不是和太子一夥的。


  想到這裏,陳尋這才稍稍安心。


  ……


  又過了半個時辰。


  當二人走到密林深處的時候,趙嵩突然停下腳步。


  “有人來了。”


  “一尊王侯,六尊大賢。”


  “那尊王侯是王佐第三境。”


  王佐共有四境,每一境的差距都是不可逾越。


  陳尋現在憑借一身蠻力和扶桑妖火隻能勉強對付王佐第一境的高手。


  碰上第二境,隻能跑。


  要是不幸碰上了第三境,怕是想跑都跑不了。


  王佐第三境,在廣寒國已是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朝堂百官,王佐第三境的隻有三公以及九卿之首。


  加起來還不足一手之數!

  七座王城之主,隻有兩位是第三境。


  其中一位還是死了的開陽王陳易。


  而當今太子年過七十,直到去年才堪堪破入此境。


  各家明麵上的王佐第三境,數來數去就那麽幾個人。


  神木林距離皇城還有很遠,可距離孔家所在的天樞城卻很近。


  所以陳尋很快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是孔家的人。”


  孔家之主,孔君辭。


  孔令秋的父親。


  也是廣寒國三公之一。


  太子黨堅定的支持者。


  而孔君辭的妹妹正是太子的生母,孔貴妃。


  有些人可能不敢殺陳尋,可孔君辭肯定不在此列。


  他位高權重,深受奉皇器重。


  當年奉皇還沒登臨大位的時候,孔君辭就是他的第一幕僚。


  可以說,沒有孔君辭就沒有現在的奉皇。


  他是真正的從龍之臣!

  和趙嵩一樣擁有免死金牌!

  “趙大人,能跑麽?”


  陳尋可不認為趙嵩能夠擋得住孔君辭。


  畢竟,這位中常侍大人滿打滿算也就五十多歲。


  就算從娘胎裏開始修煉,也不可能這麽快晉入王佐第三境。


  “當然可以跑。”


  趙嵩雙眸平淡如水。


  “那就好。”


  陳尋不禁鬆了口氣。


  看來這位中常侍大人精通身法之術。


  如此就有逃生的把握了。


  “那我們趕緊跑吧!”


  趙嵩伸舌舔舐了一下嘴角,並沒有挪步。


  “殿下說笑了。”


  “我一個人跑自然不是問題,可帶著一個累贅是跑不快的。”


  聽了這話,陳尋有一股罵街的衝動。


  你這是在玩我?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就在此時,叢林裏傳來陣陣腳步聲,六尊身穿銀白儒袍的中年男子將二人圍在了中央。


  六人皆是大賢。


  麵如冠玉,玉樹臨風。


  “孔門七賢,見過趙大人。”


  陳尋望著六個人,神情有些尷尬。


  就在剛剛,孔門七賢之一的孔令秋死在了他的手裏。


  七賢去一,隻剩六賢。


  而孔令秋同時又是孔君辭的兒子。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他知道孔家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複仇。


  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為首的中年人從懷裏取出一個白玉葫蘆。


  “此乃千年瓊漿,可以幫助大人突破眼下的境界。”


  “請大人將陳尋交給吾等。”


  “孔家願意欠大人一個人情。”


  很顯然,孔家深知趙嵩的為人,早就準備好了賄賂的靈物。


  一葫蘆千年瓊漿以及一個人情。


  這價格實在令人心動。


  說實話,陳尋都想把自己賣了。


  要是他能得到這一葫蘆千年瓊漿,保證半年內就能突破到大賢境界!

  這可是真正的大賢,而不是空有一身蠻力。


  “完了,趙嵩貪婪成性,肯定會把我交出去。”


  陳尋暗自叫苦不迭。


  若是真的走投無路,那他隻能燃燒麒麟神血跑路了。


  隻是這樣一來,沒有趙嵩的領路,他會很難進去皇宮。


  進不去皇宮,就不能找到並殺死倩倩學姐。


  就會輸掉第一局捉迷藏遊戲。


  輸掉遊戲,被係統懲罰事小,毀了一世英名事大!

  當一個高玩輸給一個新人,就說明他該退休了。


  贏不了。


  人生也就沒有了意義。


  然而,就在陳尋心如死灰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趙嵩陰惻惻的聲音——


  “孔大人,你說笑了。”


  “我們做生意的最講究信用。”


  “我既然收了陳尋殿下的好處,答應了帶他進宮,就一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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