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有一就有二
洛冰沒說話，靜靜地看著王涵之臉上的神色開始慢慢的變化。
她趴在玻璃窗上仔細地看著裏麵的那些小朋友。
“哇，這個在笑哎，那個長的好醜啊，哈哈哈……”
“這個腿很厲害啊，將來說不定可以踢足球。”
“.……那是個女孩子麽？羅圈腿可不太好。”
“那個紅紅的，像一隻小猴子。”
洛冰聽著，忍不住笑起來，王子涵都是快要當媽的人了，說話的時候還總是一驚一乍像個小孩子一樣。
看完了孩子，洛冰提醒王子涵早點回去休息，她走的時候還有些依依不舍的。
“明天我們再來看看吧，聽說小孩子長得很快的，我想看看那隻小猴子會不會明天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好，明天還來。”
走到半路上，王子涵前一秒還笑著，下一秒忽然抱著肚子攥緊了洛冰的袖子，“洛……洛洛姐……”
王子涵忽然朝著地上滑去，洛冰瞬間慌了，她努力扶著王子涵，朝著遠處走過的幾個護士喊道，“這邊麻煩搭把手，孕婦要生了。”
護士匆匆忙忙過來幫忙。
“子涵，別害怕，別害怕，你記住自己是個護士，所有的醫學知識你都懂得。”洛冰自己心裏麵也慌得不行，她是第一次見別人生孩子。
王子涵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她隻跟洛冰說了一句話，“我想孩子出來，見到…….見到…….見聞墨…….”
“好，好，我答應你，我去幫你把他叫過來。”洛冰握著王子涵的手，看著她的手從自己的掌心離開，被一群護士推進產房。
聞墨坐著輪椅被顧曉珺推過來的時候，王子涵的聲音響徹了整條走廊。
“我不生了，我後悔了！”
洛冰站在產房門外，一臉的黑線。
原本焦急的內心被王子涵這兩嗓子喊得哭笑不得。
“她怎麽樣了？”聞墨坐在輪椅上，神色有些焦慮，手指幾乎要嵌進自己掌心的肉裏麵。
洛冰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躊躇不安的聞墨。
“放心吧，中氣十足，肯定沒事。”
“什麽時候推進去的？”
“就在我給你打電話的五分鍾之前。”洛冰看了眼手腕，“你是醫生，估計她要多久能出來？”
聞墨低著頭算了算，忽然皺起眉，“不知道。”
洛冰低著頭笑了笑，“不是不知道，是心裏麵亂的算不出來吧！”
麵對洛冰的調侃聞墨也沒法兒反駁，隻得跟他們一樣焦急的等待，在自己心愛的人進入手術室的時候，他失去了所有醫學知識儲備，隻會跟別的普通人一樣著急。
顧曉珺站在洛冰的身側，抿著嘴唇，看著手術室的紅燈，聽著手術室裏麵王子涵撕心裂肺的喊聲，皺了皺眉。
“生孩子，有這麽可怕麽？”
洛冰淡淡的掃了顧曉珺的側臉一眼，“可怕倒是不至於，但是應該挺疼的。”
“女人為什麽要生孩子。”
顧曉珺時常能問出一些很難回答的問題。
洛冰沉默了一會兒，“有的人是為了傳宗接代，有的人是愛情結晶，有的人或許是個意外，但是一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可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顧曉珺低著頭不再問話了。
洛冰看著她，“怎麽，想到你母親了？”
顧曉珺微微一愣，“嗯。”
“明天去看看她吧。”
上次從醫院分別之後，顧曉珺就一直沒去見過顧群芳了，她似乎對顧群芳有很多不滿，她愛她，但是也有很多怨恨。
“不用了，她還活著就行。”
這話，說的讓人心裏一陣淒涼。
洛冰拍了拍顧曉珺的肩膀，“沒事，醫院的人會好好照顧她的。”
等了好久，手術室裏麵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燈光暗了下來，醫生從產房裏麵出來，取下口罩，笑著告訴所有人，“是個男孩兒。”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王子涵的爸媽，聞墨的爸媽都是剛趕過來的，聞墨的爸媽還沒從兒子受傷這件事裏麵緩過來，好在母子平安給了他們巨大的驚喜。
王子涵被從手術室裏麵推出來，聞墨在手術室門口握住她的手指，“謝謝你。”
“我們，我們有寶寶了。”王子涵虛弱的幾乎睜不開眼睛，也沒看到聞墨是坐著輪椅的，就被護士推到病房裏麵去了。
聞墨和王子涵雙方的父母都圍在病房裏麵，洛冰跟顧曉珺兩個人默默地從病房裏麵退了出去。
顧曉珺的手臂恢複的不錯，醫生說不要劇烈的運動可以出院休息，洛冰就直接給她辦了出院手續帶回家了，吳媽每天燉豬蹄給她喝，現在她一看見豬蹄就頭疼。
次日，洛冰吃了早餐之後就出門了，顧曉珺塞下半根油條，急急地跟了上去。
“你也不問我去哪兒？”洛冰發動了車子，看了一眼正在副駕駛上係安全帶的顧曉珺。
她咽下嘴裏的油條，漫不經心道，“你去哪兒？”
“醫院。”
“哦。”
顧曉珺隻當是洛冰要去醫院看王子涵。
紅色的法拉利停在醫院門口停車場上，洛冰下了車，戴上墨鏡，酒紅色的風衣跟她的車子看著十分相配，她站在車前看著副駕駛上的顧曉珺，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
她拉下墨鏡露出一雙眼睛朝著顧曉珺挑了挑眉，轉身就走。
這裏是顧群芳入住的醫院，顧曉珺雖然說這不想來，但是她整天跟在洛冰身邊，不管是去哪兒都跟著，所以隻要洛冰來了，她也非來不可。
洛冰剛走出去沒幾步，身後傳來關車門的聲音，她轉過頭看了一眼，顧曉珺慢慢吞吞地跟了上來。
顧群芳住的病房裏麵，洛冰請了護工照看，這會兒護工剛離開，顧群芳一個人坐在床上戴著一副眼鏡做刺繡。
她是地道的江南人，從小生活在一個相對有些封閉的小鎮上，做刺繡的手藝是家裏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靠著這個手藝，她倒也能貼補家用，隻是一大半都被向紹群給揮霍了。
洛冰站在病房門口看了一會兒，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顧群芳抬起頭，扶了扶眼鏡看著門口。
洛冰一襲紅色大衣出現在門口，她身後跟著的是許久不見的女兒，但是隻是出現了半張臉，又很快消失在她的身後。
顧群芳眼前一亮，“洛小姐，是曉珺來了麽？”
洛冰轉過身看了一眼，顧曉珺站在牆邊，腳尖踢著地麵，悶不吭聲的低著頭。
洛冰也不管她，隻問了一句，“真的不進去？”
顧曉珺搖了搖頭。
別扭的丫頭。洛冰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病房。
“曉珺呢？”顧群芳依舊朝著門口探出了半邊身子，床單上繃著繡品的繃框滑落在洛冰的手邊。
洛冰順手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隻展翅的鴻雁，下麵是錦繡山河圖，錦繡山河圖已經繡的差不多了，鴻雁才繡了一半。
“這是你做的？”
“嗯。”顧群芳依然不舍的看著門口，似乎期待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好巧的手，現在手工藝品都能賣很高的價格呢，你有沒有想過拿這個做點小生意？”
顧群芳微微一愣，隨即歎了一口氣，“做生意哪兒那麽容易，哪兒來的成本。”
“其實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投資的…….”
“算了吧，我年紀一大把了，沒有這種闖勁，這絲巾隻是我給曉珺繡的，不指望這個賺錢。”
“你也看見了，曉珺現在不願意見你。”
洛冰摸著絲巾上的繡花紋路，打心眼裏麵覺得這繡工是真的好。
她念大學的時候，隔壁就是學服裝設計的，她也因為興趣跟著餘秋麗她們班級一起去過哪些江南小鎮就為了學習一些刺繡的技術，這門手藝還是很難學的，真想要學到精髓，很難，所以現在擁有這種手藝的人已經很少了。
“曉珺，她最近過的怎麽樣啊，”提到女兒，顧群芳的臉色就緊張起來，“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我到現在還做惡夢，那些人沒再來找曉珺吧？”
“沒有，你放心吧。”
“曉珺這孩子，從小就讓人省心，麻煩洛小姐您多照顧了，這醫藥費的事情，我以後一定會想辦法慢慢還的。”
“醫藥費就算了，曉珺算是我的妹妹，這也沒什麽。”
“一碼歸一碼，洛小姐，你以後還是別來了，我過兩天就出院，我兒子的事情，我實在是不想多說，死去的人還是就讓他安息，提起一次我心裏就痛一次，你沒有過孩子，所以你應該不知道。”
顧群芳說話說得很決絕，她是的確不喜歡洛冰經常在醫院進出，她對洛冰很防備。
洛冰原本並沒有這個想法，她今天真的就是想要帶顧曉珺過來見她母親一趟而已，沒想到自己還被誤會了，心裏也是有些無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那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洛冰戴著墨鏡，笑的有些尷尬。
房門忽然打開，顧曉珺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走了進來，臉色十分陰沉。
顧群芳愣了愣，隨即露出驚喜的神色來，“曉珺，你肯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