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別人家的師兄
好半天，洛冰才找到自己的嗓子，“你是程師兄？”
“不敢當，誰敢做你的師兄，真是倒了大黴了！”
“你……….師兄，你要不要給我點兒解釋的時間，我不是……”
“我想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判斷，我還有事必須先走，從剛剛這十五分鍾來看，你如果想順利畢業拿到博士學位，這五年的大學生涯，你將過的很艱辛，我很同情你。”
程鋒的話就像是一把無情的利刃一樣狠狠地紮在洛冰的胸口。
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這麽惡狠狠地跟她說過話。
程鋒的那種殺氣是從骨子裏出來的鄙夷，那種蔑視，讓洛冰心中很慌。
尤其是程鋒走的時候說的最後一句話，簡直就是補刀。
“但我更同情我的教授，你將成為她手上第一個無法順利畢業的學生。”
程鋒的話給熱情滿滿的洛冰當頭一棒，仿佛是一盆冷水一樣從頭澆下，涼徹心扉。
洛冰在餐廳裏麵站了很久，最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走出去回到家裏的。
同居的室友是一個可愛的日本姑娘，英語比洛冰好不了多少，但是人家的師兄就每天各種幫她輔導糾正口語發音。
每次師兄來訪或者那個小姑娘出門，洛冰心裏總是一陣感慨，那都是別人家的師兄。
國外學習跟國內不一樣，課業負擔很重，除了平時要上的課之外，洛冰還有一大堆作業文獻要看，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也是程鋒那些蔑視她的話激勵了她，讓她覺得自己要是不學出來個樣子倒就是真的應了他說的畢不了業了。
第一學期，洛冰幾乎每天都隻睡兩三個小時，到最後讀文獻的時候已經幾乎沒有障礙，英文水平大大提高。
老教授說的讓洛冰有什麽問題就去請教程鋒，但是洛冰試著打過程鋒的電話，沒人接。
第一次見麵的事故深深烙印在洛冰的心裏麵，她自己本身也不太願意去找那個冷麵無心的男人。
什麽狗屁師兄，靠自己才是王道。
直到聖誕節，第一學期結束，聖誕節全校放假，就是那天出了事，那也是洛冰跟程鋒兩個人關係的轉折點。
……
洛冰原本要開車去接程鋒的，但是程鋒說自己可以找到地方，不願意麻煩洛冰，所以洛冰也隻得作罷。
約在中餐館，洛冰之前跟沈時謙常來的一家餐館。
洛冰早早地在卡座坐定，翻看了一會兒菜單，然後讓服務員先上了一壺茶。
大概等了五分鍾左右，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店門口，一身黑色的西裝，皮膚很白，跟七年前洛冰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想比簡直就是兩個人。
但是程鋒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黑。
洛冰仿佛看到餐館的服務生跟他說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內心忐忑的樣子，不由得噗嗤一笑。
就是這一笑，讓程鋒的視線轉移到了她這兒，他站在遠處看了洛冰一眼，然後跟旁邊服務生說了什麽，然後徑直朝著洛冰的座位走來。
“洛師妹，好久不見。”
“程師兄，好久不見。”
這是程鋒一貫打招呼的方式，洛冰也學著他的語氣打了招呼，然後給他倒了一杯茶，“花茶，先喝點兒，然後看看吃什麽。”
“我隨意，吃飯不過隻是填飽肚子而已，不用太多講究。”
“師兄，您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我離開的這半年，你該不會每天都是吃公司食堂吧。”
洛冰不敢置信地看著程鋒。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她就很驚訝於程鋒在吃飯這件事上麵沒有絲毫的追求，甚至聽說之前事務所裏麵有姑娘邀請他一起吃飯，他居然跟人家一起在食堂吃了。
“也不是，偶爾出差，會在酒店吃。”
好吧，洛冰覺得自己對程鋒是真的很服氣。
他是一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人，而且做每件事情都非常的追求完美，每一場他接的官司都打得非常漂亮，對方失敗也是心服口服的那種。
就像他說的，對他來說吃飯睡覺這種事情隻是日常的生理需要，不需要太多的講究。
“那我就隨便點了。”
洛冰知道程鋒懶得看菜單，隻能自己點菜。
程鋒喝了一口茶，等洛冰點完之後，幽幽道，“師妹，打算什麽時候回美國？”
被問到這個，洛冰心中有些慌。
畢竟她在美國的時候是事務所的律師，當初要走的時候程鋒把職位給她留著了，就是打算等她回去接著工作的。
“事情還沒辦好。”
“我感覺你的事情是辦不好了。”程鋒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洛冰手上的戒指。
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上去戴了有一段時間了，這說明洛冰在國內有意外收獲啊。
“師兄，先不說這個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國內來幹什麽呢？”洛冰訕訕地擋住了自己的手指，迅速轉移話題。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自己這個犀利的師兄。
“受人之托，回國有場官司要打。”
“嗯？還有人能請得動你？”洛冰一臉的詫異。
程鋒畢業以後自己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兩年之內，名氣就徹底蓋過了整個州的所有事務所，他的事務所裏麵招手的律師幾乎都是洛冰同專業的學生，很多人都是互相認識的，算是一家由剛畢業的學生組成的事務所。
事務所事務繁忙，成立之初，程鋒擔心手底下那幫稚氣未退的學生應付不來那些官司，所以還會跟著一起去法院，後來大家都得心應手之後，程鋒自己就很少上法庭了，專心在公司處理各種雜亂事務。
洛冰的疑慮很正常，整個州都沒人請得動的程鋒，國內是誰有這麽大的麵子，請來的？
“告訴你也無妨，我的委托方你應該不陌生，豪帝集團。”
這一瞬間，洛冰感覺自己腦子裏麵有些空白。
豪帝集團？
豪帝集團找了程鋒來打官司，跟誰打官司？
“你現在跟我的立場應該是對立的，我希望你不要趟這個渾水，這也是我今天找你出來的原因之一。”
“師兄，你的意思是……”
“這場官司是豪帝跟鼎盛的合同糾紛案，豪帝不可能輸。”
因為是鼎盛違約在先的，這場官司就算是不交給程鋒，也不一定會輸，但是豪帝那邊，陸彥擔心洛冰的實力太強，他不願意冒這個險，所以特意請人花了重金和人情，把國外這個鼎鼎大名的華人律師程鋒請了過來。
陸彥是知道的，他知道洛冰跟程鋒是師兄妹關係。
“可是我不會坐視不理，”洛冰臉色漸漸嚴肅起來，這樣的結果不是她預料的，她根本沒有想到程鋒回國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洛冰，徒勞無功的事情少做，我應該跟你說過。”
與其浪費時間去做時間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如直接不做。
程鋒接的案子都是他有必勝把握的，他的律師事務所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洛冰心中一沉，不由得握緊了麵前的茶杯。
“你緊張了。”程鋒一臉的淡然，目光掃過她的指尖。
在他眼中，洛冰依舊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洛冰微微一愣，“師兄，你一定會接這個案子是不是？”
“受人之托。”程鋒再一次強調了一遍。
在美國的時候，洛冰從來沒有跟程鋒站在對立麵過，甚至在校期間的組織的辯論會，洛冰永遠都是程鋒這一方的二辯手，等到洛冰的資曆老道之後，程鋒已經成了辯論大賽的評審。
所以說，她從未跟這位師兄交過手。
“我明白。”洛冰低下頭沉默了幾秒鍾，再抬起頭的時候露出一抹微笑，“這樣吧，今天不談工作，好好吃一頓飯行不行？”
她一直很想要感謝程鋒，但是在美國的時候程鋒總是很忙，兩個人在食堂吃飯總感覺不是說話的地方，現在來了國內，也勉強算是她的地盤了，作為東道主，請客吃頓飯就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麽壓抑了。
程鋒眼皮抬了抬，“怎麽，隻有這一頓飯？我記得你挺有錢的啊，怎麽回國以後變得這麽小氣了？”
洛冰微微一愣，忽然笑了，“師兄，隻要你有時間，我天天請你吃飯，都沒問題的好不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程鋒嘴角微微勾起，笑的很淡，“說說看，回國以後的生活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什麽為難的事情。”
“說出來的話，師兄會幫我解決麽？”
“不會。”
“我就知道是這樣。”
洛冰完全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培養你自己獨立處理事情的能力，是當年教授交給我的工作，我都幫你解決了，你做什麽？”
“怎麽說都是你有理由，我說不過你。”
“國內生存環境太安逸了，所以你的口才有所退步。”
“是師兄你活得節奏太快了。”
“是麽？我覺得我的胃活的節奏也很快，上菜太慢了。”
洛冰微微一愣，笑了，然後轉過身喊了一下服務生催了一下菜單。
“麻煩快點兒。”
吃著飯聊著天，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的時間，程鋒跟洛冰聊了聊最近這半年的事情，美國的，國內的，洛冰最感興趣的是自己那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