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奇心殺死貓2
遊向晚回到家，換上一早擺好的拖鞋。
路如以往般迎上來，腰上還係著圍巾，幫她脫了外套掛好，再幫她換上居家的薄外套。
她和平日不一般，很順從，他很高興。
“遊遊，今天我做了魚湯，你最喜歡了。”
遊向晚洗了手，坐下，若有所思。
路皺眉：“發生什麽事了？”
遊向晚：“看出來了？”
路：“嗯，怎麽了？”
“洗車店被收購了，我做到月底。不止這家店，那幾條街的商店都要結業，重新整改……看來我找工作的事情要緩緩了。”
“supermall?“
遊向晚：“你知道這個？”
路：“嗯。其實吧，遊遊，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裏若是開發成適合大學生和IT技術人員的supermall，集讀書，悠閑，購物，遊樂，美食於一體的大型Shoppingmall，這將會成為深市的新地標新名片，讀書人的天堂，會非常棒。”
遊向晚：“可這樣會抹去相當一大部分人的生計。”
路聳肩：“在商言商，若我有財力我可能也會……好了好了，別不認同，明天你有空嗎？我和你去逛一圈，聽一下你的看法，也告訴你我的看法？”
遊向晚鄙視他：“你是想去逛一圈，才找的借口對吧？”
路但笑不語。
遊向晚：“明天不行，我沒請假王叔一個人忙不過來。後天吧，早上九點前，或晚上九點後都可以。”
最後敲定了晚上九點半出門。
……
晚九點半，路屈服在遊向晚的強大武力值之下，穿上了妖嬈的女裝，戴了寬沿帽子，帽沿壓得極低。
遊向晚一路走一路笑：“別說，你還挺適合這身的，加大版的漂亮姐姐。”
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逗樂，冷不防地伸手挽住她的手臂，目視前方並肩走。
遊向晚隨他去。
他看著兩人交挽的手，偷偷樂了。
遊向晚瞄他一眼：“高興了？”
路馬上收斂滿臉的笑意，大聲否認：“並沒有！”
遊向晚嗤笑，壓低聲音：“你還是閉嘴吧，大叔！聲音一點都不大姐姐呢，太讓人幻滅了。”
路壓低聲音，笑得不懷好意：“遊遊，我奉勸你，別玩火！”
遊向晚笑：“你能把我怎麽樣？你打又打不過我。”
路逼近她，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回去，試試看鹿死誰手！“
……
兩人或笑或鬧，在外人的眼中，是一對樣貌迥異的姐妹花在打鬧。
在路的眼中，兩人分明在打情罵俏。
而遊向晚……她比較遲頓，除了應付他的不成熟之外，她還要警覺地關注周圍的一切，扼殺任何有可能讓他暴露的危機。
兩人沿著小區門口的人民路，一直往南邊的華夏集團總部的方向走去。
路上行人不少，一開始是小區的大媽大爺居多，手上大都提了購物袋。
遊向晚時不時地與認識的人打招呼。慢慢地，越接近“華夏之家”年輕人就越來越多，或學生或眼鏡片倍兒厚的技術男，手上同樣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三三兩兩地走著。
街道旁很多商店都打了“月底大清倉”“虧本大清倉”“爆，一折大甩賣”等等標語。
夜漸漸深了，人不見減少反而更多起來。
遊向晚皺眉：“看來消息是真的，“華夏之家”外麵的三條街都被重金收購了。”
路點頭：“挑一家店問問，誰收購了，怎麽收購的。”
遊向晚點頭，挑了家沒有客人的太陽花托兒所進去。
這種托兒所，並不是幼兒園，隻是類似托管物品，隻看管，包吃包喝包看顧但不包括教育。外麵的招牌都還很新，看樣子裝修不滿半年。
兩人踱進去，遊向晚在前頭，路在後頭錯開半個身。
她問，他看。
一個長相慈愛，穿著得體家務職業裝的中年婦女看到兩人進來，馬上從座位上站起來說：“抱歉，我們不接收新人了，隻看管老顧客的孩子到月底。”
遊向晚一臉可惜：“唉呀，我剛搬過來，白天要上班，家裏小朋友下了幼兒園後就沒人看管了，還想著讓他到這兒來一段時間呢……”
“噗”。路……
遊向晚手肘往後極快地撞了撞，示意他收斂點。
路握拳輕抵嘴角，掩去那差點就忍不住的笑意。
遊向晚繼續：“阿姨，這附近可還有其靠譜的托管所可以介紹嗎？”
這個阿姨今天已經回答了老顧客類似的問題好幾遍了，委婉地表達了這附近就她這一家，若要找托管所要到更遠的東海海星小區……
遊向晚環顧四周，奇怪地問：“可這看著挺新的，裝修不久吧？怎麽突然就不做了呢？怪可惜的花了這麽大筆錢裝修。”
這個問題盤橫在阿姨心中一整天了，讓她茶飯不思，心如滴血，人都憔悴了。
“說的是！我這才裝修了三個月，本著對小朋友負責，我這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最環保的油漆，花了這麽大一筆錢業主就隻賠了這麽一些！”
她一下打開了話匣子。
這裏是她租的，十年一簽，去年剛續的租約。
新裝修，花了十多萬。
上個月業主找她了，要收回去，根據合同隻賠三個月的租金。
阿姨說著說著，掉下了眼淚：“三個月租金才賠我兩萬多啊，連我裝修的零頭都夠不著！可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隻賠三個月，我也去谘詢過律師，沒有辦法。可實際的道理是我這邊的啊，現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遊向晚和路對看一眼。
接下來兩人又去了兩家店，一家是茶樓，夜半了人也不太多，一家是鞋店，答案大同小異，受損頗重。
回程，兩人並肩走著。
遊向晚一路靜默不語，雙手背在身後，迎著北風緩緩地走，束腰駝色長風衣一步一擺，身處繁華喧嘩的鬧市硬是被她走出一股子淡漠的風情。
路沒有打擾她，隻陪著，跟著她翻過人行天橋，跨過紅綠燈，走過一個又一個打折的鬧騰的商店，走了一個大圈走回來東海明珠小區門口的大榕樹下。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天氣幹冷，四下無人。
遊向晚停住腳步，轉身麵向他，雙眼閃過一絲無奈：“是重金了，可這重金都給了業主，對這些租戶並沒有好處，甚至不少遭受沒頂之災。”
路點頭。
這很正常，是合法的，也是很常見的一種市場化的商業運作.……他隱約是認同這種資本集結過程的。
甚至，他很可能會做得更過分一些.……思緒一到這，他馬上停了下來，不敢深想下去。
遊向晚目視前方不知名的地方，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在商言商，這並沒錯。但從道德上來說，我不喜歡。”
是的，她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這麽說著，她往前幾步走近榕樹，雙手一撐一跳，身手敏捷地翻上去，橫坐在近兩米高的光禿禿的樹丫上。
“要上來嗎？”她低頭對他說完，就沒再管他。
本就沒想過他會爬上來，她抬頭看向樹頂上那一片漆黑，那麽黑啊，沒有星光。
他搖頭甩去那股可怕的直覺，走到她的腳下，伸手作勢要抱她的大腿往上爬。
被他握住了一條腿，被打斷思緒的遊向晚睜大眼瞪他，滿臉不可思議。
他仰頭看她，笑得春花燦爛人畜無害，手卻明目張膽地握住她的腳踝要往上爬……
她就用腳蹬他。
兩人你爭我鬥間.……
叭嗒——一隻鞋子掉在地上了。
他蹲下，把鞋子撿起來，這次沒有玩花樣，拿著鞋子規規矩矩爬上了樹，坐在她身旁。
她在看夜空，他順著她的眼光，同看向那漆黑的夜，那沒有星光的夜。
好半晌，他開口打破這一樹的安靜和冷意：“遊遊，坐過來一點。”說著，他拍拍旁邊的樹幹。
遊向晚挪了過去。
他揚了揚手上的鞋子，示意她將腳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遊向晚幹脆地把腳靠在他的大腿上。
她穿著牛仔褲，腳上是深灰色的襪子，腳掌小而巧，很可愛。他一手握住她的腳，發現她的腳掌挺冷的，很自然地搓了幾下，想搓暖和一點。
遊向晚咯咯笑了，用力要把腳縮回去：“別別癢癢”
他抓住，不肯：“別亂動！”
幾經努力，終於幫她穿好了鞋子。
她晃了晃腳：“謝謝了。”
他猛地湊近她，與她的腦袋隻十寸之隔，手握成拳頭放在她鼻子底下，說：“聞聞，臭不臭？”
她嬌嗔著打他一下。
他笑得很歡，緊握著的拳頭突然打開，像變魔術似的變出來兩顆翠綠可愛的薄荷糖，剝了一顆遞到她的唇邊。
她含著，心裏的鬱悶散去了一些。
他又湊近她耳邊，惡劣地追問：“這顆裏.……有沒有臭腳的味道？”
她睜大眼，無語地瞪著這個口無遮攔的壞家夥。
他徑直把另一顆糖剝開，放進自己的嘴裏，笑得更歡了，嘴巴咂巴咂巴著，皺眉，假裝苦大愁深：“確實有點味道暖暖的……臭臭的。”
這個家夥！
遊向晚輕捶了他幾下，嘟著嘴，不知不覺地跟著他笑了。
冷風，黑夜，樹杆，遠處迷離的燈光，身旁可愛歡怡的美人。
路輕輕搖晃著身子，一時陶醉了。
遊向晚輕聲地，真情實意地說：“謝謝你。”
謝謝你的察顏觀色，知道今晚我不開心。
謝謝你逗我開心，雖然很笨拙。
最後，謝謝你不嫌棄我的腳臭，雖然你的行為很惡劣可恥。
路半攬著她的肩膀，略一使勁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要不要和我說一說你身上的故事？”
遊向晚抿嘴偷笑：“要聽嗎？.……但我建議你先下去，回去再說，你穿的是裙子啊，親！！”
他咬牙，某處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