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副好棺
“往裏一點。”伊紅站在床邊說道。
周其倒是沒想到，伊紅真的會過來，他將身子往裏麵挪了挪，同時將自己的菜刀也往裏挪了挪。
床本來就不大，兩個人更是顯得擁擠。
周其本來很不喜歡和人同床，但是特殊情況沒辦法，按照他的睡覺習慣，是喜歡在睡覺前在床上翻來滾去很多次才能睡著，但是今天他累得夠嗆，加上昨晚睡得並不好，上床以後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了。
而旁邊的伊紅更是上床沒多久，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和輕微的哼聲。
“伊紅？伊紅？”周其小聲喊了兩遍，伊紅都沒有回應。
“好家夥，這陪個寂寞。”
周其的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意識在慢慢下沉。
但一道雷聲將他驚醒過來，隨後是一道閃電，閃電的光芒透過窗戶照進來，將臥室照成朦朧的狀態。
周其打了一個哈欠，嘴巴張得老大。
但張開之後半天都沒合上，因為他看見那三人就在他的麵前，他不能確定他們是站著的還是懸在半空，但是三雙眼睛都在直直的看著他。
他用手拱了拱伊紅，伊紅沒有任何反應。
“伊紅，伊紅……”
他邊小幅度的用胳膊肘碰伊紅，邊喊。
碰了好幾下，伊紅才幽幽的醒過來，慵懶的問了句：“怎麽啦？”
“看前麵。”周其說道。
伊紅抬起頭來，看了幾眼，說道：“什麽都沒有啊，烏漆嘛黑的。”
閃電的光亮隻持續了兩秒左右，伊紅看時，確實什麽也沒有，周其再次看時，也已經是漆黑一片。
伊紅像是突然醒悟反應過來，警覺的問周其：“剛才有什麽東西嗎？”
“我看到他們三個站在我床前，一直盯著我們。”
“那現在還在嗎？”伊紅試探性的問，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沒看見，不是她懷疑周其說謊，而是她要確定是不是隻有周其可以看到。
“不見了。”周其回答。
此刻臥室外麵響起了椅子移動的聲音，同時傳來人聲。
“已經不早了，早點睡覺……”
這是年輕媽媽在說。
接著聽到了小孩的回答，然後是他們和堂屋老婦談話的聲音。
“你說他們到底是不是……”
“不知道。”
周其還沒問完，伊紅便回答道。
“睡吧，來了再說。”伊紅接著說道。
周其哪裏還敢睡覺，全程手握著菜刀，兩眼睜大，一直睜著眼睛。
而伊紅，不一會兒就又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和輕哼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其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輩子有哪一個夜晚有今夜這樣漫長，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時不時的將菜刀在空中揮舞一翻。
沒有電和手機信號的不敢睡覺的夜晚真是難熬。
外麵又開始電閃雷鳴，同時周其還聽到一陣鋸砍的聲音。
仔細一聽，發現還有碎碎念傳來。
周其再次弄醒旁邊的伊紅，讓她也聽了一下。
“還真有，會不會就是那個老婦？”
“不知道，這大晚上的她在幹什麽？”
“我哪知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伊紅提議。
周其猶豫了，“在這兒待著會不會安全一點？”
“在這兒待著你弄醒我幹嘛，神經病啊。”
“我找你來是陪我壯膽的，結果倒好，你自己睡得像豬一樣。”
伊紅說著直接揭開被子慢慢摸索著起來，周其隻好握著菜刀，跟在後麵。
來到堂屋，火盆中的紙錢燒得旺盛，但是老婦不見了，出門來到院子裏，周其看到老婦正在加工他們拉回來的杉樹，並且看起來棺材的模樣已經基本成型了。
伊紅拉著周其走近。
“我們在這山上生活了一輩子，別的本事沒有，木工倒是學了不少。”老婦自言自語。
周其知道，這是在說給他們聽。
“隻是老伴兒生前就說過，想要一副紅色的棺材，但是我這去哪兒弄紅色的棺材呢？”
“可以用動物的血液的。”伊紅衝口而出。
周其在後麵拉了拉伊紅的衣服，“動物的血，你確定？這裏除了她，還有那三人，就剩下我們和你的貓，你確定這個主意好？”
伊紅也愣在當場，一時不知說啥，隻能尷尬的笑笑。
“這個主意好，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老婦轉過頭來看著他倆，那隻渾濁的眼球在蠟燭燈光的掩映下，變得有些泛紅。
“去幫我添些紙錢吧，那可不能斷。”
周其趕忙拉著伊紅返回堂屋，在火盆中添了不少紙錢，然後快速返回臥室。
“你怎麽能那麽說？”
“你以為我不說她就不會想到嗎？我說出來讓她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有了防範，我們會更加安全，說不定她就不會來了。”
周其乍聽之下覺得很有道理，仔細想想之後補充道：“如果硬是要選的話，我投咪咪一票。”
伊紅一巴掌拍在周其後腦勺上，“還是不是男人，貓都不放過。”
……
經過一夜折騰，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老婦的棺材已經基本打造好，周其和伊紅都覺得省事多了。
但看著那副偏黃顏色的杉木棺材，再聯想到昨晚老婦的話，兩人都不說話。
老婦將棺材搬到堂屋屍體的旁邊，並排放著，看見周其和伊紅，說道：
“能幫我將老伴兒放進去嗎？”
周其和伊紅相互看了一眼，周其說道：“你的兒子兒媳也可以過來搭把手。”
“他們天剛亮就走了，去辦事，要到天黑才能回來。”
周其和伊紅隻好走到頭部，老婦在尾部。
拉著下麵的布單，正準備用力，周其又放下了。
“看見了嗎？”周其小聲問旁邊的伊紅。
“什麽？”
“就剛才。”
“剛才什麽。”
“他的眼睛睜開了一下。”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所以我問你看見沒有。”
伊紅聽著周其的描述，靜靜的注視著眼前死者的麵容，“趕緊抬進去。”
周其繼續用力，將其抬到棺木中，老婦過來整理遺容，周其不敢看屍體的眼睛，掃了一眼下半身。
突然看到屍體手臂上有一道傷疤，那樣子和臥室牆壁上被他用菜刀砍出來的相似。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