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該救你

  周辰邁著步子，拖著有點疲憊的身子繼續向前。


  山林間的枯枝殘葉，被踩得哢哢作響。


  眼下這一片的山楂樹更加茂密，如果當事人換做自己，這不失為一片藏屍的好地方。


  走近後，周辰突然略一挑眉。


  在山楂樹林子中間，確實有一堆土，看著像是回填過的，鬆鬆軟軟。


  說實話，周辰的心裏頭開始有些毛毛的感覺。


  他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人跡罕至。


  大白天的，都有一種詭異的陰寒之氣向他襲來。


  他再次將目光鎖定在那回填過的鬆軟小土丘處。


  該不會這疏鬆的泥土下麵，真的埋著石磊的屍體吧？

  周辰吸了一口氣，走上前蹲了下來，挽起袖口，開始緩緩的扒開那鬆軟的土堆。


  三分鍾後。


  他感覺自己拋到了什麽東西。


  仔細湊近一看，那是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沒錯，是人的頭發，而且還帶著腥紅的血漬。


  周辰呆住了。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腦袋嗡的一下炸開，頓時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一股無比詭異的氣息頓時將他籠罩。


  張小小和自己說的，居然是一個真實發生的事。


  周辰吞了吞口水，帶著滿心的驚愕下了山。


  他徑直去了張默的家中。


  在報警之前，他得先把張小小給帶出來。


  萬一自己報警觸怒了張默，傷害了張小小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更重要的，他想要一問究竟。


  周辰當年救過他的命，不想眼睜睜看著張默成為階下囚。


  這其中會不會另有隱情？


  沒有其他辦法，隻有找到張默當麵問個清楚。


  敲開了張默的家門，周辰走了進去，麵色稍顯凝重。


  張小小正在做作業。


  周辰走到她身邊坐下。


  小小抬頭叫了一聲：“周叔叔。”


  “周醫生，你坐會兒，飯馬上就做好了。”


  說著，張默轉身進了廚房，切起了菜。


  周辰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張默，怎麽看怎麽也不像一個殺人犯啊。


  但在太和山上，確實埋著一具屍體。


  周辰咬咬牙，開門見山道：

  “張默，你……為什麽要殺人？”


  張默聽到這句話後，切菜的手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切著，就假裝沒聽見一般。


  張小小沒有想到周辰會來到家裏問這麽敏感的問題。


  她嚇得渾身一哆嗦，那擔憂的小眼神向周辰看去，搖了搖小腦袋。


  周辰扶摸著她的腦袋：“別怕，有叔叔在。”


  說實話，就這樣和一個殺人犯麵對麵的對峙，周辰不免還是有幾分緊張的。


  不過再怎麽說自己當初可救過他的命，他總不能對自己下如此狠手吧？

  周辰提高音量，又重複問道：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張默，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觀察入微的周辰發覺，張默臉上的神情顯然透出了一絲慌亂。


  張默故作鎮定的說：“殺人？殺什麽人？周醫生你究竟在說什麽？”


  張小小慌極了。


  她緊緊的拽著周辰的手臂，生怕周辰的話語激怒了張默。


  “你埋屍的地方我去過了，張默，你現在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張默繼續道。


  聽到這話，張默突然沉默不語了。


  他低垂著腦袋，眼神在菜板上遊離不定。


  周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透過玻璃隔斷，靜靜地觀察著張默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他的每一個微妙的表情變化。


  他越來越確定，張默就是凶手！

  周辰為他感到惋惜的搖了搖頭：

  “真是不該啊，就算你再怎麽喜歡她，既然她已嫁做人婦，你又為何去招惹她呢？”


  周辰口中的“她”，指的是張小小的母親，葉媚。


  張默臉上露出一股淡然認命的表情：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還來問我幹嘛？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周辰苦笑一聲，並同時下意識的看了張默手中的菜刀一眼。


  張默停止了切菜的動作，但手卻緊緊的握著菜刀刀柄。


  張默扭過頭來，冰冷的目光頭看向周辰，冷冷道：

  “你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去公安局提供線索舉報我嗎？”


  以周辰往日對張默的了解，這案件有很多破綻。


  以張默那沉穩中庸的性格，絕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來。


  周辰不慌不忙的說：“我隻是有些不明白，難道僅僅隻是被石磊罵了幾句你就痛下殺手嗎？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十分確信！”


  下一秒，張默倏的將手中的菜刀重重砸在了砧板上，嚴肅的大喝一聲：

  “我們也隻見過幾次麵而已，你很了解我嗎？”


  張小小被嚇得渾身一顫，戰戰兢兢。


  聽到這話，周辰憤慨不已：“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救你，讓你跳河死了算了。”


  張默不語，但身上的戾氣越來越濃烈。


  周辰毫無畏懼，聲音冷冽的訓斥道：

  “你出軌別人的妻子你還有理了嗎？人家可是有夫之婦，你破壞別人家庭，人家老公發現後罵你幾句又怎麽樣？不該罵嗎？打你都是應該的！”


  張默的聲音陡然提高了8個度：


  “夠了，你夠膽就報警揭發我呀？！”


  “你以為我不敢？”周辰憤憤道。


  “你覺得……你還有這個機會嗎？”


  張默聲音陰惻惻的響起，嘴角勾起一抹駭人的弧度。


  語罷，張默將砧板上的菜刀又拎了起來，握在手中一步步朝周辰走來。


  周辰見此，微微一怔。


  張小小嚇的身軀蜷縮在了沙發上。


  沒有遲疑，周辰轉身便抱起張小小奪門而出。


  幸運的是，張默並沒有追出來。


  算是逃過一劫。


  周辰眉頭緊鎖。


  他終於看清了張默的為人。


  他帶著張小小隨便找一家旅社開了一間房，先將她安頓下來，準備明天一早就去派出所報案。


  他輕言輕語的安撫著張小小：

  “小小別怕，有叔叔在你很安全，明天叔叔帶你去派出所報案，你就把那天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警察叔叔交代就行了。”


  張小小的麵色有些蒼白。


  她茫然的點了點頭。


  “嗯……”


  大概是晚上10:00左右。


  有人敲響了周辰所住的房間門。


  “咚咚咚——”


  正在閉目養神的周辰一下坐直了身子。


  首先腦海裏跳出的一個想法，會不會是張默找上門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