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小皮外傷
陸文昌推開處置室的門,匆匆走了進去。
當他看到兒子陸凱正在承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他也於心不忍。
但更多的是憤怒和對沈夢的恨意。
“爸,你兒子我馬上就要死了,估計撐不到明天了……”
“說什麽呢你?閉上你的嘴,一點小小的皮外傷就要死要活的,還是不是個男人?”
陸文昌冷著臉斥責了一句。
陸凱趴在處置病床上,咬著牙,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一邊哭訴道:“與其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還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何醫生,你看他滿頭大汗的,再這樣下去估計會痛暈的,能不能給他打點麻藥?”
正在輔助何醫生治療的女護士手裏拿著放大鏡,一邊幫著挑玻璃渣滓,一邊不忍地問道。
聞言。
何醫生突然一驚:“啥?你剛剛沒給他打麻藥啊?”
聽到她倆人這番對話,陸凱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次奧,你們是在拿我的生命開玩笑嗎?”
傷在兒身,痛在父心。
陸文昌看著承受傷痛的兒子,雙拳緊握,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著。
恨不得此刻就將對方千刀萬剮,撕個粉碎。
他不敢相信,沈夢一個女孩子,是怎麽將他兒子傷成這個樣子的?
事到如今,陸文昌還隻知道兒子昨天出去吃飯,途中在飯館遇到了沈夢,隨後便這樣了。
“你告訴爸,究竟是誰幹的?”陸文昌又問了一句。
在歇斯底裏的慘叫中,陸凱從嘴裏艱難地吐出了周辰的名字。
聽到周辰的名字,陸文昌的身體沒來由地顫動了一下。
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憤怒。
周辰!
又是這小子!
陸文昌兩眼不忍地望著兒子,眼中流露著對周辰某種難言的恨意。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周辰,我一定會廢了你。”
轉頭,陸文昌又顯得萬分急切。
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何醫生,要不,還是停一下吧,你看他,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何醫生一臉嚴肅道:“陸主任,從目前你兒子的傷勢來看,有很多微細的玻璃碎屑紮在了皮膚裏,有的表淺,有的很深,如果不抓緊時間及時清除完的話,形成肉芽腫,或者感染化膿,那就更不好辦了。”
說著,何醫生轉頭對那位助手護士吩咐道:“給他注破傷風抗毒素,對了,再去取一瓶碘伏過來。”
處置室的垃圾籮裏,塞滿了裝碘伏的空瓶,外用莫匹羅星軟膏及重組牛堿性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凝膠的空盒子。
地上是沾滿鮮紅血跡的紗布。
陳凱從喉嚨裏發出的一陣陣殺豬般的嚎叫,從處置室傳了出去,響徹整層住院樓。
難以想象,陳凱在此期間承受了多麽劇烈的痛苦。
他那五官都痛得扭曲成一團,顯得格外猙獰。
“懲戒壞人,來自陸凱的痛苦,獲讚+99”
周辰此刻正在醫館裏忙活著,還有“讚”不停增加。
他搖頭一笑,估摸著陸凱這小子這會正在受罪吧。
陸文昌的心在滴血。
時間一分一秒,好像被慢放了一般。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是如此緩慢。
看著看著,陸文昌有些不耐煩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我說何醫生,你能不能下手輕一點,動作再快一點!”
“陸主任,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請你別幹涉我的工作,你看這麽多玻璃碎屑子,哪能這麽快就清理幹淨?”
何醫生抬手抹去了額頭上的細汗珠。
陸文昌實在是不忍再看下去了。
他背過身去,神色凝重的沉默著。
一邊為陳凱清理創口,何醫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麽搞成這樣子的?”
不好直言的陸文昌,隻好說道:“不小心摔的。”
渾身虛弱的陸凱麵色蒼白,有氣無力地喃喃道:“爸,我真的快不行了,這一關挺不過去了,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
陸文昌看了醫生護士一眼,隨後低聲道:“閉嘴,別給老子丟臉。”
何醫生苦笑著暗暗搖了搖頭。
在這市立醫院裏,誰不知道人事科的陸主任有一個頑劣不堪的兒子,整天到處惹禍。
三天兩頭和人打架,進醫院那簡直太家常便飯不過了。
記得上一次。
陸凱在街頭調戲一小姑娘,誰知道那姑娘也不是好招惹的,穿著尖頭高跟鞋,毫不留情的一腳,正正中陸凱要害。
“哢嚓”一聲。
那鑽心的疼痛,至今讓陸凱記憶猶新。
那日,陸凱被送進醫院來,正值班的女醫生見了也是瞬間臉紅。
本想找一位男醫生為他救治,可大半夜的,值班的就何醫生和些女護士。
醫患雙方也隻好勉為其難。
沒辦法,陸凱性格就這樣。
聽最嗨的歌,喝最烈的酒,說最硬的話,挨最狠的打,打最貴的石膏。
跟現在比起來,何醫生和那些女護士也就見怪不怪了。
陸文昌的耳裏,充滿了兒子痛苦的嚎叫。
他實在不忍聽下去,一步踏出了門,站在走廊裏掏出一根煙,猛地抽了幾口。
也不知大概過了幾個小時。
終於,何醫生從處置室裏走了出來。
“何醫生,怎麽樣?傷口都清理幹淨了沒有?”?陸文昌焦急地上前詢問道。
“接下來這兩天可能疼痛還會繼續,不過我給他已經安排了兩天注射用杜冷丁的量,之後會會慢慢好轉,疼痛會漸漸減輕,我同時開了些預防感染的抗生素,他的傷勢沒有大礙的,陸主任你也不必太擔心了。”
說話間,何醫生的麵容有幾分疲倦,估計是太累了。
從昨天傍晚陸凱受傷後被送到醫院,何醫生便一直在處置室為他清理創口。
由於玻璃碎屑實在太多,所以從昨晚一直忙到現在,這時間,趕得上一台大手術了。
陸文昌這才鬆了口氣。
“何醫生,真是太謝謝你了。”
“哪裏的話陸主任,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們醫生的職責,更何況,裏麵的還是您的親兒子,我們更應該傾盡全力為他治療了。”
一番客套後,何醫生回了休息室。
陸文昌再次走進處置室。
陸凱已經停止了嚎叫,估計麻醉藥已經起了作用。
陸文昌說話的語氣中帶著同情與不忍:“你剛剛說是周辰那小子把你傷成這樣的?”
陸凱點點頭,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恨意。
他艱難地說道:“昨天,我半路上在一家飯館遇到了沈夢,本想進去請她吃頓飯而已,沒想到周辰這家夥醋意大發,大打出手,就把我揍了,爸,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