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質疑為師
聽著周辰把剛剛自己讓劉海給那女患者抓的中藥一一複述了一遍，劉漢文神色冷峻地問道：“小周，你想究竟說什麽？”
周辰在心頭組織了一下言辭，盡量避免話說出口後惹對方生氣。
“師傅，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和你探討一下，熟地和五味子是不是少了1克，山茱萸是不是應該多放3克？枸杞的量倒是剛剛好，胖大海和金銀花這兩味藥是不是不應該摻在裏麵，它本身就是降火的，於那位女患者的陰虛之體不合。”
聽到了周辰這位學徒的質疑聲，劉漢文臉色忽變。
他大聲道斥責道：“我是師傅，還是你是師傅？你行你來問診抓藥啊？”
這一刻，周辰心頭不免有些發怵。
他忙解釋道：“不不，師傅我這隻是跟你探討，真沒有別的意思。”
“你這是探討？你這分明就是在質疑為師的醫術。”劉漢文擲地有聲道。
劉海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他向周辰投來了錯愕的眼神，嘴裏一邊咕噥道：“這小子，還沒來一個月，翅膀硬了怎麽的？還敢質疑我爸的藥方了。”
不對啊，這二十多天，他曆來沉默寡言，逆來順受。
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該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吧？
剛來醫館時候的周辰，給人的印象是傻了吧唧的，現在一下變得這麽聰明，不僅說話調理清晰，而且有根有據，劉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到無比疑惑。
周辰自係統抽獎獲得《中醫寶典》之後，他對中醫的診斷和治療原理以及養生妙訣，五行六氣陰陽等學說，各種體質病因病機養生學說和各種中藥方劑典故，中醫學理論體係，三大精髓，常識大全和新理論都熟稔掌握於心，而且還有了新的理解和認知。
劉漢文剛剛本想出言反駁幾句，可搜腸刮肚的，怎麽也想不出合理的言辭。
沒辦法，誰叫周辰剛剛所講的每一句，都毫無破綻可言，簡直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約莫過去了半個小時左右，劉漢文憤怒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但臉色依舊十分難看，就像吃了綠頭蒼蠅一般。
他起身來到周辰的麵前，語氣顯得很是深沉地說道：“我說小周啊，你何必要這麽較真呢？這中醫抓藥隻要抓對了方子，這量多幾克，少幾克又有什麽可計較的呢？難道你吃一碗飯還得認真數一數這碗飯有幾粒米不成？”
周辰覺得劉漢文這個比方打得非常不恰當，簡直貽笑大方。
周辰遂出口反駁道：“這吃飯和吃藥可不是一回事兒，咱們可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哦？我倒是很有興趣聽一聽，你怎麽個具體分析法？”
說完，劉漢文找了個椅子坐了下去，抬了抬手，做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有《中醫寶典》傍身的周辰，已然十分自信。
三寸不爛之舌，論起中醫頭頭是道，口若懸河，任國醫大師級別的人物來，恐怕也百口莫辯。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所說的這些話，以劉漢文那粗淺的天賦和低級的理解能力，能不能聽得明白，能不能理解透徹？
管他了。
周辰長舒了口氣，一臉嚴肅道：“中醫的組方，曆來都是十分嚴謹的，劑量一克、一厘之差，藥效都會失之千裏。”
“嗬……”對方一聲冷哼。
“少一克，則藥效達不到，多一克，則要藥力過猛，可能致使人體過敏，或引起其他機體代謝紊亂等症狀。計量合理能夠治病，不合理則能夠致命。”
縱使周辰講得天花亂墜，劉漢文依舊一副桀驁的樣子。
劉漢文大手一揮，打斷道：“夠了夠了，別在這空談理論，能不能來點實際的，舉個例子來佐證你的這些說法是正確的。”
周辰信手拈來，神色淡然地看著師傅娓娓而道：“師傅，你應該聽過水蛭粉末吧？其功效可以活血通絡，抗血小板聚集，以及抑製血栓形成，特別是對於腦梗患者有很好的療效，但其是生物製劑，患者在服用的同時會有極大的腥味，所以，我們隻需要使用一克肉桂，便能夠中和它的氣味，同時還能對性寒的水蛭粉末起到反向溫和的作用。”
本來劉漢文剛剛隻想出個難題，讓周辰知難而退，堵一堵他那喋喋不休，令人生厭的嘴，可沒想到他卻能夠見招拆招。
聽著聽著，劉漢文那平靜的臉上終於動容了。
這小子，說的這些理論還特麽一板一眼，挺有道理。
作為師傅的威嚴不在都是其次，劉漢文陷入了深思。
他不敢相信，自己怎麽著也曾經拜在老中醫門下學習過的，而且自己也在中醫界混跡了這麽多年，對於這些藥性理論，自認為掌握得還算熟稔。
可剛剛聽周辰一番陳述，著實讓人震驚。
周辰他可隻是一個畢業證都領不到的醫科大“問題青年”，他怎麽懂這麽多？
前不久那樣子還整天傻乎乎的，之所以收留他在醫館打雜，也正是看中了他的傻，一個月隨便給點錢就打發了，醫館裏的雜活也有人幹。
這小腦瓜子突然靈活了，搞不好下個月要向醫館提漲工資的事。
劉漢文的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周辰的這些理論究竟從哪學來的？
難道……他突然天靈蓋開竅，開啟了天賦異稟？
“師傅，您覺得我剛剛說的那些有無道理？”周辰淡然笑著問道。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趁我現在有時間。”表麵上，劉漢文還是一副為人師的威嚴麵孔。
“中醫用脈，講究脈症結合，望聞問切，四診合參。師傅您剛剛給那位女患者看病的時候，診脈時間過長，而且心神不一，我看你給她看病是假，倒是有幾分別的心思……”
“打住打住，你……”
今天在學徒的麵前丟了麵子，被懟得顏麵無存不說，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都被他看透了。
這小子是魔鬼嗎？
劉漢文此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尬然無比。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嘴巴張了張，用手指點了點劉海，轉口教訓他的同時，也為了轉移話題。
“你呀你，剛剛我藥方上有寫胖大海和金錢草這兩味藥嗎？亂來。”
劉海氣不過，將藥方遞了來，指了指那條隨意的波浪線。
他辯解道：“那你說這是啥藥？”
劉漢文懶得跟他解釋，隻說：“看懂藥方也是中醫的一大精髓所在，看來你還是太年輕，還得多多學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