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汐回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為何,今夜她格外的想念蕭墨初,甚至每次閉上眼,眼前浮現的都是蕭墨初的臉。
就這樣,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白雲汐才進入了淺眠。
誰知剛睡一會,屋外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白雲汐從夢中驚醒,猛地從床上彈起。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去開了門,隻見石青青就站在門口,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白雲汐一臉疑惑,問,“青青,怎麽是你?”
石青青手裏抱著一個玩偶,淚流滿麵,水汪汪的眼睛,嘟著粉色的小嘴,看起來無辜又可愛。
“未來娘親。”
石青青皺著眉頭喊了一聲,‘哇’的一下哭出了聲來。
白雲汐一臉疑惑,連忙問道:“青青,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當白雲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頓時就後悔了,在這青青草原上,隻要石青青不去欺負別人,別人就要燒高香了,還有誰敢欺負她呢?
石青青一把鼻涕一把淚,用衣袖擦了擦臉,哭道:“哥哥,哥哥他……嗚嗚……”
“你哥哥他怎麽了?”石青青哭個不停,說起話來迷糊不輕,根本就聽不清楚。
“哥哥沒了,嗚嗚……”許是因為哭過,石青青說話時有濃厚的鼻音,。
當白雲汐聽到這個消息時,瞬間就蒙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昨夜石破天才被放出來,怎麽一個晚上就沒了?
“青青,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叫沒了?”
“哥哥他,他死了。”石青青哭得驚天動地,淚如決堤,根本就停不下來。
雖說那石破天沒有少為難白雲汐,可石破天畢竟是大老板唯一的兒子,又是因為她的出現,才會被罰,他的死,白雲汐總歸有點連帶責任。
這石青青平日裏雖然冰雪聰明又毒舌,可終究是個沒有經曆世事的小孩子,石破天的死把她嚇壞了,繼續問她,也問不出什麽究竟。於是白雲汐迅速出了房間,屋外卻沒人。
石青青追了出來,問,“未來娘親,你要去哪?”
她疾跑過去抓住了白雲汐的衣袋,突然又抱住了白雲汐的大腿,哭訴道:“如今青青草原上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害死了哥哥,你,你也這麽認為?所以要拋棄我嗎?”
“你?”白雲汐一臉驚訝,轉念間想到石破天是因為傷了石青青才被大老板關了起來,如今石破天死了,所有矛頭也理所當然的指向了石青青。
隻是石青青不過一個五歲的小女娃,凶手又不是她,卻要擔起這殺人凶手的罪名,未免對她也太不公平了些。
白雲汐親昵的摸了摸石青青的小腦袋瓜,安慰道:“怎麽會呢?你哥哥的死與你無關,青青,莫要再胡思亂想,我們且先去看看你哥哥,如何?”
石青青連連搖頭,“不,我不去。”
她稚嫩的聲音裏帶著繼續哭腔,聽得白雲汐心都要化了,縱使平日裏石青青讓白雲汐吃了不少苦頭,可如今白雲汐終究是狠不下心來。
“為什麽?”白雲汐好聲好氣的問,她根本就不知道石破天的房間去哪,眼下又沒一個丫鬟或是仆人,她上哪問路?
石青青皺著眉頭,可憐兮兮的看著白雲汐,遲疑了好一會才說道:“因為爹爹,爹爹定會責罰我。”
白雲汐重重歎息了一聲,捏了捏石青青那圓乎乎的小臉蛋,好聲好氣的說道:“你放心吧,你爹爹不會怪罪你的,相信我,好嗎?”
“真的不會?”石青青不確定的問道,可見她平日裏雖然霸道,但骨子裏還是畏懼著大老板的威嚴。
“不會!”
得到白雲汐的再三保證之後,石青青這才猶豫著跟白雲汐去了石破天的房間。
如石青青所說,石破天死了,府中所有下人此刻都聚集在石破天的庭院裏,密密麻麻的,排列得卻很是整齊。
當白雲汐和石青青走進去的時候,人群裏瞬間讓出一條道來。
白雲汐牽著石青青的小手,石青青似乎真的很害怕,掌心已滲出了冷汗。
白雲汐下意識的握緊了石青青的小手,試圖安慰她不要怕。
房間裏,隻有一個人,大老板。
他站在石破天的床前,他的背挺得很直,他高大的背影給人一種悲戚與寂寥之感。
當白雲汐看到這個背影時,眼前竟浮現出慕容書的那張臉,他溫文爾雅的笑著,仿佛在跟她說:我的小汐兒,過來,到師父這來!
“爹爹!”石青青突然開口,猛地將白雲汐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大老板緩緩轉過身,他麵無表情,亦看不見半點悲痛之色。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
白雲汐當下心中思量,這句話究竟是對石青青說的還是對她的說的?
她還沒回答,石青青已先開口,“爹爹,哥哥他……”
石青青緩緩走上前,握住了大老板的手。本以為大老板會責怪她,誰知大老板隻是寵溺的揉了揉石青青那亂糟糟的頭發,然後沉重的說道:“你哥哥,沒了。”
石青青頓時淚如雨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大老板走到門口,對屋外的下人說道:“即刻為公子準備後事,服喪七天,這七天內,我不想聽到半點嘈雜之聲,也見不得誰穿鮮豔的衣服出來晃蕩!”
大老板的聲音極具威嚴,當他說出去這番話的時候,屋外的下人們紛紛一個顫抖,躬身說道:“是!”
石青青下意識的拉了拉她的衣角,此刻的她正穿著平日裏穿的粉色小棉襖,看向大老板的背影時一臉驚恐。
白雲汐上前握住了石青青的手,安慰道:“不要怕,去換了這一身衣服便是。”
石青青這才大著膽子從大老板身前走過,然後像隻兔子似的,迅速跑掉。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
白雲汐和大老板。
白雲汐就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許久之後,她方才說道:“節哀順變!”除了這四個字,她也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麽。
大老板驀地轉過身來,深情的盯著白雲汐不眨眼,突然將一隻手搭在白雲汐的肩上,白雲汐身子一顫,臉上也故作淡定。
他問,“我嚇著你了?”
“不,不是。”白雲汐試圖解釋。
“陪我去草原上走走。”他低啞的聲音,更像似哀求似的說著。
白雲汐本想搖頭,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草原上,許是因為早上的緣故,吹來的風是冷冷的,刮在人的臉上,怪不舒服。
大老板走在前麵,白雲汐有意落後一步,她可不想一直被人盯著。
“如今出了這事,隻怕你我的婚期要延後了。”大老板嘶啞著聲音自顧自的說著,他步子邁得開,一步頂白雲汐兩步。
“我知道。”這對於白雲汐來說,算得上是個好消息,隻是這種時候,白雲汐萬萬不敢將那種竊喜的心情掛在臉上的。
大老板突然苦澀的笑了笑,“你一定很高興吧,可以不這麽急著嫁給我。”
白雲汐下意識的垂下頭,“大老板一直都知道我的決心,無論大公子有沒有發生這種事,我的決心從未變過。”
“有什麽可以把你留下來?”大老板無限傷感的問道。
“沒有。”白雲汐一口拒絕。
大老板再次苦澀的笑了,“沒有?如果我製造機會呢?”
白雲汐轉過身看向遠方,目光悠遠的說道:“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可心裏隻能容下一人,我的心裏有了一個人,便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大老板再次歎息了一聲,與白雲汐並肩而立。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白雲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罷了,既然留不住你,你走吧。”
白雲汐驚愕,看向大老板,疑惑道:“大老板什麽意思?”
“你不屬於這裏,我也留不住你,我的女人,心裏怎能裝著其他男人?所以我決定大發慈悲,放了你。隻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大老板的話讓白雲汐震驚了,白雲汐蒙了好一會,再次不確定的問道:“此話當真?”
“至少此刻是真的,隻是你若再不走,難保我會反悔。畢竟你是我看上的為數不多的女人。”
白雲汐眨巴眨巴了眼睛,第一次,大老板在她眼裏塑造了一個好人的形象。
“你要我答應你什麽?”隻要是她能辦到的,定然會答應,她的目的隻是離開這裏,僅此而已。
“我要你,將青青帶走。”
“把青青帶走?”白雲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一旦離開青青草原,她要做的,便是找到蕭墨初,奪回皇位,路途凶險,石青青是一個小女娃,帶在身邊,多少總歸是有些不方便的。況且就算是為了石青青的安全考慮,白雲汐也絕不會把她帶走。
“這個不行,換一個。”
“你沒有談判的資格,我隻有這一個條件。”大老板的語氣突然淩厲起來。
白雲汐不願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最後隻能選擇妥協,“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卻關係到青青,我想問問青青,她是否願意跟我走,她若是不願,誰也強求不得,你,便會一個條件,如何?”
石青青從小在青青草原上長大,習慣了錦衣玉食,呼風喚雨的日子,不見得就會答應隨白雲汐離開,白雲汐隻能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