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汐鳳眸一轉,又在心頭暗暗說道:“無論你去了哪裏,我都要找到你,就算是閻王爺,也不能留你,碧落黃泉,找不到你,我決不罷休!”
林昊搖晃著身子繞到白雲汐跟前,他問,“女帝,現在可有什麽打算?月開告訴我,曾經似乎在偏西方向有過皇上的蹤跡。”
“此話當真?”白雲汐頓時就激動了,“是誰?可有確認身份?西方哪裏?”她的眼睛裏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光彩。
林昊微微一愣,撓了撓頭,“我隻是聽月開提起過,他似乎也沒有太多的消息,齊豫輕功極好,你們三人定要萬事小心。宮裏若是有什麽消息,我會想辦法通知你們。”
白雲汐眼珠子一轉,“你不要和月開接觸過於親密,阿彩知道月開是我的人,自然會對他萬分防備,除了月開,朝中隻有你才能幫得上本宮,你一定要隱藏好身份,莫要被阿彩發現。”況且有一部分侍衛出逃,阿彩的身份在宮裏遲早會暴露,她若想保住她的身份,隻怕毀在宮裏掀起一陣廝殺,到那時,又要徒添多少亡魂。
林昊一旦暴露了身份,不隻是幫不上忙,恐怕還會有性命之憂,這是白雲汐最不想看到的。
林昊自然也知曉其中的道理,沒想到白雲汐在這種時候還如此關心他的安危,更是感動了幾分,隻要白雲汐一句話,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林昊突然想到,“女帝,那個叫阿彩的人今日似乎派出許多侍衛包圍了雲府,難道你們……”
他眼珠子一轉,將屋子裏的三個人都掃描了一番。
羅剛道:“不錯,我們正是從那裏逃出來,這個女人委實凶狠,好在女帝有玲瓏琴,我們才得以脫困。”
林昊臉色微變,“既然如此,那你們快些出城吧,再晚些時候,隻怕若想出城,更是難上加難。”
齊豫道:“已經晚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阿彩再帶兵前來圍剿雲府時就已下令關了城門。”
林昊麵色一沉,他摸了摸腰間的令牌,胸有成竹的說道:“無妨,我可以帶你們出去。”他乃堂堂大將軍,要帶三個人出城,並非什麽難事。
白雲汐麵色擔憂,“林昊,此時你不得出麵。”她不願林昊在此刻暴露了身份。
林昊道:“女帝莫非還有更好的法子/”
“這玲瓏琴是有人從雲府外扔了進來,我想,極有可能是月開。我們現在就出城,或許月開早已在城門處處理好了一切。”
齊豫眸子一眯,歪著腦袋一想,白雲汐所言似乎很有道理,他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我們雖然是從後門逃走,但後門守衛就那麽十幾人,很明顯是有人在暗中幫助,倒是將月開給忘了。”
說走就走,白雲汐用一塊紅布將玲瓏琴遮住,然後背在身後,玲瓏琴終究太過顯眼,可現在他們別無他法。
若是沒了玲瓏琴,白雲汐隻會變成齊豫和羅剛的累贅,她必須帶走玲瓏琴,就算遇到強敵,還能脫離險境。
離開時白雲汐對林昊說道:“青樓雖是煙花之地,卻也是一個聯係的好去處,你若有什麽消息,便托人在青樓裏等著,我們若是要聯係你,也會想法子,隻是朝中凶險,你和月開,萬事小心,一定要保重!”
麵對白雲汐的再三叮囑,林昊幾乎已經完全清醒,他重重一點頭,“女帝放心,屬下和月開,等著您和皇上歸來,讓惡人伏法,還皇宮一個太平,還天下一個太平。”
剛出房間,就遇到了躲在門口偷聽的老媽子,當齊豫開門的那一瞬,老媽子被嚇得不輕,手中端著一碗粥,因為齊豫突然開口,嚇得雙手一抖,碗摔在地上,灑了一地。
齊豫不屑的目光從老媽子身上掃過,羅剛在前麵開路,白雲汐緊隨其後,齊豫斷後,就在齊豫從老媽子身旁走過的時候,突然被老媽子拽住了雙手。
齊豫動了動,“你幹什麽?放手!”他厲聲喝道,瞪著眼睛,臉色很是難看。
老媽子死死拽著齊豫的手,說什麽都不肯鬆開,“不行,我不放。你,你還沒給我解藥。”
老媽子突然沒了傲氣,雙腳一軟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吼道:“大俠,您就行行好,行行好吧,給我解藥,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她哭得花了妝容,與女鬼幾乎無所差。
白雲汐頓住腳步,回過頭,示意齊豫趕緊離開,不要再耽擱下去。
齊豫想了想,右手背在身後使勁的搓揉了一番,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已經出現。
羅剛回過頭看到齊豫手中搓的泥丸隻覺得十分惡心,但他這個人向來愛憎分明,對著煙花之地本就沒什麽好感,覺得教訓教訓老媽子似乎也不為過,便沒有開口說什麽。
老媽子接過那黑乎乎的泥丸,感恩戴德,不停給齊豫磕頭。
齊豫很是滿意,唇角一勾,威脅道:“忘了告訴你,這解藥隻管一年,一年後我會回來給你新的解藥,隻是今日之事,你若敢說出去,依然沒人能救得了你,明白嗎?”
“是是是!”老媽子不停磕頭,“大俠請放心,今日我什麽都沒看到,你們更不曾來過這裏。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
白雲汐一轉身,已隨著羅剛離開了百花樓,齊豫這才不急不緩的跟了上去。
三人的裝扮過於顯眼,他們第一時間就是藏進了一個裁縫鋪,各自挑選了一套普通得不再普通的衣服。
白雲汐更是有意變換了妝容,赫然從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變成了一個滿頭白發,皺紋爬滿整張臉的老婆婆。
齊豫看到白雲汐第一眼時,竟沒忍住笑出了聲,羅剛倒還好,他這個人向來十分注意身份,愣是給憋住了。
若是守城的侍衛嚴查,玲瓏琴終究是太過招搖,白雲汐不得已隻能用墨水侵染玲瓏琴,原本如水晶一般透徹,閃亮的玲瓏琴,在刹那間變成了黑不垃幾的普通琴。
他們三人分開行動,為了保護白雲汐,齊豫裝扮成她的兒子,攙扶著她一拐一拐的出城,而羅剛就跟在不遠處,以防事情有變,可以在第一時間出現在白雲汐跟前。
守城的侍衛與以往並沒什麽差別。
然而此刻情況不一樣,三人心頭很是不安,一直懸吊吊的,唯恐被侍衛攔下。
好在白雲汐演技過硬,齊豫也不差,兩人的裝扮十分成功,順利出城。
羅剛本就是個生人,出城更沒什麽阻攔。
他們在城門外的一個茶樓裏買了三匹馬和一些幹糧和水,騎著馬兒飛奔而去。
靈幽穀,是一個極好的隱居之地。此地常年煙霧繚繞。
中午時分陽光照射,在陽光底下曬曬太陽,暖洋洋的感覺真好。
隻是,此刻的蕭墨初,恨不得能長一雙翅膀飛回滄水城,哪裏還有心思去曬什麽太陽。
他歎息了一聲,坐在小橋上,向清淺的小溪裏投放了魚食。
這小溪的水清澈透明,裏麵卻又許多毒醫養的魚,自蕭墨初來後,溪水裏的魚的數量可謂是與日俱減,毒醫慕容德那叫一個心疼啊。
可人是他救回來的,就算心疼,他也隻能咬緊牙門忍痛割愛。
慕容德之所以會救蕭墨初,一切都是因為慕容書。
慕容書好似知道什麽似的,那日他拿走白雲汐的玲瓏琴獨自去挑戰端木磊,就給慕容德飛鴿傳書,要慕容德去滄水城,潛藏在蕭墨初和白雲汐身側,無論他們二人誰出了事,慕容德就要傾盡一切救他們。
這些年來慕容德隱居在靈幽穀,雖然過著不問世事的生活,可慕容旭的似終究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他拋棄妻子,又是對蘇琴兒的不忠和對慕容書的不負責。
當慕容德收到慕容書的飛鴿傳信時,幾乎沒有半點遲疑,毫不猶豫的便一路急趕來到了滄水城。
“靈幽穀,清幽寧靜,與世無爭。你喜歡這裏嗎?”慕容德在蕭墨初身旁坐下,原本笑嘻嘻的臉上瞬間凝重起來。
他平日裏雖然嘻嘻哈哈,看起來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其實他心頭比任何人都要傷痛。他大兒子死在他的手裏,小兒子死在他的徒弟手中,於他而言,這世間沒有什麽比這個更殘忍的事。
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一沉,“喜歡。”他淡淡說道,沉思了小會,又補充了幾句,“可這終究不是我的家,這裏沒有我的愛人,沒有我的親人,也沒有我的子民。”
“三個月了,你還放不下皇位?”慕容德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譏諷,他也曾追逐名利,也曾想著有一天能君臨天下。然而慕容旭和慕容書的死,讓他徹底明白了,繁華名利不過一場空,那些終究是留不住的,倒不如和自己的親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
蕭墨初唇角一勾,淺淺一笑,“你錯了,我不是放不下皇位,而是放不下我的心愛之人,放不下我的子民。當日父皇將江山交給了我,我曾允諾他,會保護好我門的子民,絕不會食言。”
慕容德抓起魚食扔入了小溪中,目光一抬,瞥向身側的蕭墨初,“你說得在理,可世間之事,不能一概而論,倘若你不是皇上,自然就會有新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