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犀利的眸光好似刀片似的從阿彩身上劃過,倘若阿彩再敢多說一個‘不’字,芸娘就會完全沒了耐心。
當然,阿彩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跟著芸娘的這些日子,她什麽都沒學會,唯獨看人臉色這一點倒是學得極好。
從她知道她是西楚國的郡主時她就明白了一件事,她也是皇室中人,卻打小過著乞丐的生活,為什麽?因為她爹爹天霸生性善良,所以才會被一個又一個的人欺負。
她是阿彩,絕不會像她爹爹那般活著!
阿彩在心頭暗暗起誓。
“奶奶,你可要想好了,今日放了她,無疑就是放虎歸山,白雲汐並不是一個好惹的女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得很是在理。
然而芸娘卻沒有半點的遲疑,她重重的一掌打在桌上,牙縫裏隻蹦出了一個字,“放!”
阿彩雖然不甘心,可芸娘都這麽說了,她根本就沒有半點拒絕的道理,隻能如芸娘所說,放了白雲汐。
她對著身後的侍衛一揮手,“撤!”
侍衛領命,在侍衛抬頭的一瞬,和阿彩目光相撞,阿彩的目光另有所指,侍衛迅速退了出去。
雲府,所有人高度緊繃著,幾百雙眼睛直刷刷的盯著白雲汐,等著白雲汐發話。
齊豫和羅剛護在白雲汐兩側,最後白雲汐終於打定了注意。
“齊豫,羅剛,本宮等一下用玲瓏琴拖住這些侍衛,可本宮需要你們掩護其他人離開。你們可做得到?”
齊豫重重一點頭,隻要是白雲汐的命令,莫敢不從。
“是!”
羅剛心有疑惑,不解道:“可女帝要如何脫身?”他要保護白雲汐離開,自然希望白雲汐能在第一個離開,而不是這些侍衛。
白雲汐並沒什麽把握,卻不願讓齊豫和羅剛擔心,隻能硬氣的說道:“你們放心吧,本宮自有脫身的法子。”
她對著侍衛一聲令下,“隻待本宮琴聲起時,你們就迅速從此處撤離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記住,不要回頭,一路向前,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停!”
侍衛們一臉猶豫,麵麵相覷,“這……”
“這怎麽……”
“不可行,不可行!”
“我們要保護女帝,又豈能讓女帝來保護我們?”
“就是,就是……”
……
一時之間,侍衛們亂成了一團,並不讚成白雲汐此舉。
白雲汐突然提高了聲音,“倘若你們還認本宮這個主子,就按照本宮說的去做!”
她之所以要讓這些侍衛先離開的原因,不過是不想讓這一群侍衛為了他們平白無故的犧牲。況且白雲汐很是自信,她的玲瓏琴足夠拖延一時三刻,讓這些侍衛脫身。而齊豫和羅剛的功夫遠遠高出這些侍衛,定然不會受傷,至少她是這樣告訴她自己的。
齊豫是了解白雲汐的性子的,他見白雲汐麵色堅決,就已知曉此事沒有回旋的餘地,與其如此,倒不如好生安排一番,將傷亡率降低到最小程度。
齊豫聲音陡然一變,“所有人聽我號令,退至女帝身側,隻要琴聲一起,立刻從後門出去,撤退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齊豫指著眼前一個麵相清秀的人說道:“你,就是你,撤出後所有人都聽從他的指揮!”
眼前這個侍衛明顯一愣,被嚇得不輕,齊豫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倘若我們沒能及時趕來,就帶他們連夜出城,尋一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風頭。如果可以,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除非,女帝召見你們!”
那侍衛似乎明白了什麽,正想說什麽,齊豫猛地推了他一把,那侍衛就跌倒在人群裏。
白雲汐十指如玉,一撥一挑勾起琴弦。琴音笛音婉轉,又十分的詭異。
“撤!”白雲汐一聲令下,那個名叫程海的侍衛就帶著生下的兩百名侍衛從後門衝了出去。
白雲汐要掩護他們離開,抱著玲瓏琴跟他們一路退到了後門,而齊豫和羅剛則警惕的保護著白雲汐。
雖然整個雲府都被阿彩派來的侍衛包圍,但後門的侍衛力量相對比較薄弱,根本就抵擋不住白雲汐的琴音。包圍在外麵的侍衛們很快就倒了一片。
白雲汐收了琴,齊豫道:“女帝,撤吧!”
白雲汐一點頭,“撤!”回過頭,程海已帶著歸附的侍衛們逃出了一百米之外。
白雲汐抱著玲瓏琴,在齊豫和羅剛的掩護在朝著相反的方向逃走,一路逃到了百花樓。
齊豫輕功極好,他們三人順利逃到百花樓,因此刻是正午時分,百花樓裏的姑娘們正在休息,偌大一個百花樓,處於一種十分靜謐的狀態,因他們三人的突然闖入,瞬間沸騰了起來。
百花樓早已換來一個新的老媽子,這個女人約莫四十歲的年紀,身材卻是極好的,魅惑的臉蛋上那血色般的大嘴正驚訝的張大著。
“你,你們是什麽人?”
老媽子穿著很暴露,衣服也是上等的料子,頭發上更是插滿了珠花以及金釵。
齊豫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衝上前捂住了老媽子的嘴巴,並警告道:“莫要吱聲,否則我就殺了你!”
羅剛身為一個本著為人民除害,一心為民的好侍衛,看到齊豫此舉,認為著實不妥,然而此刻事出有因,卻又想不到其他什麽更好的法子,隻能默認此舉。
齊豫將老媽子拖進了一個空屋子,老媽子嘴巴上的口紅都粘連在齊豫的手上,齊豫這個人雖然喜歡女色,可眼前這個老媽子的確不是他的菜,他一臉嫌棄的將手心上沾染的口紅在老媽子衣服上擦了擦。
在齊豫鬆開手的那刻,老媽子張著嘴就要大吼,然而嘴巴剛張開,羅剛手中的大刀已經抵在了老媽子的脖子上。
老媽子被嚇得花容失色。
齊豫不由得一聲輕笑,挑眉看向羅剛,調笑道:“我還以為,像你這麽正直的人,不會出此下策!”
羅剛麵不改色的回道:“既是下策,實屬無奈!”他忍不住對老媽子道歉道:“事出有因,還請見諒!”
白雲汐聽完他們這一番話,隻是淺笑著搖搖頭。
白雲汐拉過一個凳子,順勢坐了下去,然後打量著老媽子,從她那張濃妝豔抹的臉蛋,到坦胸露乳,一點點向下移走,看得老媽子心裏發毛。
白雲汐柳眉一抖,問,“以前的媽媽去了哪裏?”
老媽子眉頭一緊,“她啊?”她遲疑了一下,豁出去了似的,“她死了,前些日子生了一場重病,一病不起,就死了。這百花樓原本就是我的房子,我不過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房子,你們,你們跟她是什麽關係?”
“老熟人!”白雲汐眉頭一挑,看得老媽子更是心頭沒了底。
“老熟人?”她見白雲汐生得花容月貌,故作淡定的說道:“這裏乃是煙花之地,你一個女子,不應該來這種地方。你們,你們快些離開,我大可當今日之事不曾發生過。”
白雲汐索性把兩條腿直接台上了桌麵,她勾唇一笑,不急不緩的說道:“走?自然是要走的,隻是我現在有些累了,想喝點水,歇一會,等我歇飽了自然就會離開。”
老媽子臉色大變,“你,你們……”
羅剛拿著大刀的手一緊,那老媽子愣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羅剛喝道:“你這大嘴巴,你若是敢張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趁著老媽子張嘴點頭之際,齊豫突然掰開老媽子的嘴,喂她吃下什麽東西。
老媽子險些被噎死,試圖用手指將齊豫喂她吃下的東西吐出來,不停追問道:“你,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麽?你給我吃了什麽?”
齊豫挑眉一笑,“穿腸爛的毒藥,我們休息期間,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等我們休息好了,離開時自會給你解藥,你若是敢存有什麽壞心思,就會毒發而亡,到那時,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老媽子臉色大變,掐著她自個的脖子遲遲說不出話來,“你,你們,你們怎能這般對我,我……”
羅剛一把將老媽子推到了一旁,一臉嫌棄的收回了刀,齊豫擺擺手,示意老媽子退下。
老媽子被嚇得麵色鐵青,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房間。
待那老媽子離開後,羅剛問,“你哪來的這麽陰險的毒藥?”
齊豫抖眉道:“你猜!”
“你!”
隻見齊豫的手在身後來回移動著,不多時,便伸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形狀的東西遞給了羅剛,“你要不要嚐嚐?”
羅剛拿起那黑乎乎的東西一本正經的研究著,而白雲汐終究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齊豫更是笑得前仰後翻。
羅剛一臉疑惑,“你,你們笑什麽?”
齊豫再次挑撥道:“嚐嚐。”
羅剛有些遲疑,然而他委實好奇這黑乎乎的東西究竟是什麽,糾結一番之後終於忍不住要將那黑乎乎的東西放到嘴裏。
白雲汐連忙喝止,“夠了夠了,不要再鬧了。”
羅剛的反應弧度略長,看向白雲汐,“女帝可知這是什麽?”
齊豫哈哈大笑,“這是我身上搓的泥丸,好些日子沒來得及洗澡,沒想到,還有這麽多好東西。”
一聽到齊豫的話,羅剛隻覺得胃裏一陣排山倒海,翻江湧浪,狂吐不止。恨不得把他的內髒都給吐了出來,才會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