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初掰過白雲汐的臉,迫使白雲汐與他四目相對。
“你還要這樣到什麽時候?”他氣急,怒氣十足的瞪著她,然而看到眼前這張悲戚的小臉,更多的則是心疼,他不忍對她發怒,可是他忍不住。
他是一個男人啊,一個深愛著自己妻子的男人,又怎麽能容忍他深愛的女人心裏還有別的男人?
白雲汐那空洞無神的鳳眸終於轉動了一下。
她伸出如蔥十指輕輕撫摸上蕭墨初清臒的麵容,突然撲進蕭墨初懷中,親吻著他寬廣的胸膛。
滾熱的晶瑩順著眼眶滑落,蕭墨初被白雲汐的擁抱弄得心神蕩漾,那一瞬間,所有的怒火都煙消雲散。
然而當他的胸膛上有濕濕的溫熱的液體時,心中終究有些落寞,他心疼的將懷中女子緊緊圈在懷中,越來越緊,恨不得能將懷中的女子揉進他的身體裏,這樣就能永遠不分開。
許久許久,白雲汐方才說道:“墨,慕容,他終究是我師父,從小看著我長大,教會我許多事情,他不止一次救過我,他是我的恩人,於我而言,他就像是親人一般的存在。我的心,從來都隻屬於你!”
看似平淡無奇的語氣,卻是白雲汐鼓足勇氣後的深情告白。
蕭墨初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我信你!你說什麽我都信你!”
蕭墨初心潮湧動,他無法控製自己遠離眼前這個女人,越是控製,就越恨不能永遠這麽抱著她,愛著她。既然推不開,就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一個月後,白雲汐幾乎已將那些煩心的事情放下,她去了城郊東南柏樹林,慕容書也被葬在此處,雖未經過白雲汐同意,但蕭墨初知道,白雲汐絕不會反對,因為這裏有小竹,雪兒,春花秋月,春兒和冬兒,更有白雲汐的娘親柳絮,慕容書在這裏,就不會再孤單了。
白雲汐在慕容書墳前用玲瓏琴彈奏了《驚鴻一瞥》,又彈奏了慕容書最喜歡的《對酒當歌》,更是唱起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沐浴著陽光,和風,歲月靜好。
回宮途中,路過大街,馬車突然被人攔截,由於慣性,白雲汐頂著五個月的孕肚,向前一傾,還好蕭墨初手疾眼快,嚇得他手心出了一把冷汗。當然,白雲汐也沒好到哪去,向前傾斜的瞬間,下意識想要保護的,終究是孩子。
蕭墨初一把掀開車簾,怒喝道:“究竟是誰?”差點釀成大禍。
高冷走上前,畢恭畢敬的說道:“回皇上,是,是……”高冷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倒在馬車前一個衣衫襤褸,甚至散發出惡心的腥臭味的女人。
蕭墨初怒喝道:“究竟是什麽人?”
“是白二小姐,白紫雲。”
蕭墨初劍眉一低,“是她?”他墨玉般的眸子一緊,意味深長。
時隔這麽久,再次聽到白紫雲這三個字,白雲汐忍不住探過頭來。
白紫雲和白雲汐之間的恩恩怨怨,蕭墨初自然是一清二楚,他攔住了白雲汐,柔聲道:“汐兒,你身子不方便,留在馬車裏,我來處理此事。”
話音落,蕭墨初已躍下了馬車。
此刻正值夏季,天氣炎熱。白紫雲就躺在馬兒前,隻要馬兒再往前一步,就會被馬蹄踩踏,輕則受傷,重則致死。
月開上前,試圖將白紫雲拉到一旁,然而他剛觸碰到白紫雲的手,就被白紫雲嫌棄的打開。還不停嚷嚷道:“你,你是誰?別碰我!別碰我!啊!滾啊!”
她突然雙手抱著腦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蕭墨初讓月開牽著馬兒退到一側,然後蹲下身,俯視著地上這個抱成一團的女人。
“白紫雲,沒想到你還活著。”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半點漣漪,他並不關心白紫雲的生死,隻是沒想到,李銘嘯死了,白紫雲孤身一人,還留在滄水城。
白紫雲聽到蕭墨初的聲音,頓時就放鬆了警惕,她緩緩探出一
顆小腦袋,看向蕭墨初的眼神在放光。
她嘻嘻一笑,純真無邪,“你,是你。”變臉比變天還快。
髒不拉幾的臉上流露出真誠,她漆黑的手指著蕭墨初,突然撲上去抱住了蕭墨初,像個小孩似的又蹦又跳,“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帶我走吧,我願意跟你走喔!”
蕭墨初一把推開了白紫雲,高冷更是氣得差點拔刀。
而在蕭墨初身後,白雲汐就站在那,靜靜的端視著眼前這抹熟悉的容顏。她下意識的撫摸著她的已隆起的小腹。
白紫雲看到白雲汐時,突然一驚一乍,咧嘴大笑,“你真好看!可是為什麽,你的肚子會這麽大?”她突然揉了揉肚子,嘻嘻一笑,“我好餓,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你能給我點吃的嗎?”
蕭墨初似乎也注意到了身後那道灼熱的目光,他緩緩轉過身,將決定權交給了白雲汐。
白雲汐遲疑了,白紫雲蹙著眉頭,緊咬著下唇,雖然臉上髒兮兮的,卻十分可愛。
她突然一揮手,一個轉身,上了馬車,然後對月開說道:“去買些饅頭給她。”
很快月開就買了五個饅頭拿過來,白紫雲看到饅頭,眼冒精光,然而看到蕭墨初坐上馬車要離開,卻撲了上去,抱住了蕭墨初的腰身,祈求道:“不要走,不要趕我走好嗎?”
蕭墨初毫不留情的掰開了白紫雲的手,白紫雲又抱住了蕭墨初的雙腳,死死吊著,絕不鬆手。
蕭墨初冷冷的說了兩個字,“鬆手!”
白紫雲說什麽都不願放開,任由熱乎乎的饅頭掉了一地。
蕭墨初對一旁的高冷使了一個眼色,高冷立即上前將白紫雲拽到一旁。
此刻是滄水城最熱鬧繁華的街道上,他們這一出,迅速引來一大群百姓的圍觀,看到如此冷漠絕情的蕭墨初,百姓們紛紛指指點點。
更有人在小聲嘀咕道:“這馬車,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這麽有錢,就施舍這麽幾個饅頭,也太摳門了吧。”
“看這陣勢,這個乞丐很有可能就是犯了錯的丫鬟或是被趕出門的小妾啊。”
“越有錢有冷漠無情啊!”
……
一時之間,雜言碎語傳入耳中,高冷舉起了腰間的佩刀,隻說了一句話,“你們若是再敢亂嚼舌根,我就割了他的舌頭!”
他拔出大刀的瞬間,人群迅速閃開,速度之快,不過轉眼一瞬。
蕭墨初陰沉著臉,看向四處逃散的百姓。
高冷道:“皇上,不過是一群無知百姓罷了,皇上不必在意。”
“回宮!”他躍上馬車,放下了車簾。
白紫雲一路哭著跑著跟著馬車一路走到了皇宮門口。
馬車裏,白雲汐和蕭墨初並肩而坐,然而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馬車聽在宮門處,白紫雲依然沒有離開,在馬車後哭聲震天,驚天動地,頗為震撼。
白雲汐和蕭墨初坐在馬車裏沒有動,高冷問,“皇上,她怎麽處理?”
蕭墨初冷漠道:“送出皇城,讓她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是!”高冷領命正要離開,白雲汐突然掀開了車簾,“慢著!”
“娘娘!”
白雲汐走下馬車,蓮步輕移到白紫雲跟前,白紫雲看到白雲汐時一直在傻笑。
“你認識我嗎?”白雲汐麵無表情的問著,她和白紫雲之間,隻能成為路人,絕不可能再是姐妹。
白紫雲重重點點頭,不停誇讚道:“你好美!好美哇!我喜歡你,你喜歡看你笑。”
白雲汐臉色有些難看,她問,“那你認識他嗎?”她對著馬車裏的蕭墨初說著。
白紫雲笑得更開心了,“我,我要嫁給他!嘻嘻……”
白雲汐臉色徹底僵了,就算記憶全無,她依然愛著蕭墨初。可那又怎樣?蕭墨初是她的夫,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
白雲汐冷漠的轉過身,進了宮門,對高冷說道:“將她送走,永遠不得放入滄水城!”
高冷領命,當他去拉白紫雲時,白紫雲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不停嚷嚷著,“我不走,我不走!”
她不停掙紮著,硬生生被高冷拽到了三米之外。
她突然吼出了‘姐姐’二字,白雲汐的身影頓在門口,她身軀一顫,卻未回頭。
縱使白紫雲現在記憶全無,縱使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傻子,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陌路相逢,絕不會再有任何憐憫之心。
白紫雲掙紮得太過厲害,隻見月開身影一閃,一掌劈在了白紫雲後頸窩處,白紫雲眼皮一番,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高冷震驚的看著月開,同時又懊惱他自己,竟然沒想到這樣的妙計。
白紫雲被送出了滄水城,高冷並叮囑了守城的侍衛,永遠不能放白紫雲進城,若有違者,殺無赦!
白雲汐走在九曲回廊上坐下,她聾拉著腦袋發愣,再見白紫雲,心中早已平複的仇恨又緩緩燃燒。
她那個尚未出生的可憐孩子,她不堪回首的遭遇,一次又一次撞擊著她的心靈深處。
蕭墨初不知該說些什麽,在白雲汐身後徘徊了一番,最後隻是在白雲汐身旁坐下,選擇了靜靜的陪伴。
他將白雲汐圈在懷中,柔情似水,甜寵的話語,“汐兒,我的汐兒,無論發生什麽,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