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初從沒有像現在這麽後悔過,後悔認識端木磊,後悔有那一段童年記憶,後悔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他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他尚且年少,若不是真心把端木磊當做兄長,當做值得信任的人,又怎會這麽多年來,都不曾忘記過曾經的約定。然而現在的他心中隻有無盡的悔恨,沒有端木磊,他母後不會死,更不會有這麽多磨難。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端木磊,恨恨的說道:“我蕭墨初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
端木磊邪魅一笑,“彼此彼此!我和我母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最大的恥辱,就是出生在皇室!否則他們不會死!我更不會成為孤兒!”
一時之間,兩方形成了對峙局麵,殺氣沸騰,誰也不落下風。
高冷將那群女人撤退之後又折了回來,拔出腰間的佩刀準備迎戰。
白雲汐劍指端木磊,厲聲大喝,“解藥給我!”
端木磊不停搖頭,一臉遺憾,“是你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是你害死了你的侍衛,白雲汐,我原本隻想殺了你腹中孩子,饒你一命,是你一心求死!看你們夫妻二人的感情如今又恢複如初,我可是羨慕的恨,要讓他感受什麽叫痛徹心扉,隻有你死!”
端木磊陰險的笑了。
蕭墨初暗道不好,就在眾人分神之際,端木磊已退到十米之外,遠遠傳來他的聲音,“我端木磊向來有一個規定,一天隻殺一個人,白雲汐,你的命我要了,好好和你的貼身侍衛享受這最後的時光。他為你,鞠躬盡瘁,你怎麽也要給他一個盛大的葬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落,隻見端木磊身子一閃,迅速消失在九王府裏。或許他已經離開了九王府,又或許他隻是藏在九王府的某個角落裏。
總之,白雲汐的心更是懸了起來,她在第一時間衝到了月開身旁。
此刻的月開沒有侍衛的攙扶,無法依靠他自己的力量站立。看到白雲汐時,苦澀一笑,愧疚難當,“對不起娘娘,屬下無能!”
白雲汐一臉心疼,“不,是我對不起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月開與她,不僅僅是侍衛,更是她的師父,一個教會她武功的師父,總是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他更是她的大恩人。
“回宮,立刻回宮!”白雲汐慌張的大吼道,她一定要為月開請最好的大夫,她一定要為月開解毒。
一行人匆匆趕回了皇宮,迅速將李銘給召了來,李銘濃眉緊鎖,似有什麽話要說,卻遲遲猶豫著。
白雲汐一臉著急,口齒不清的問,“李銘,月開究竟中了什麽毒?”
“軟骨散。”李銘一口咬定,“月侍衛中了軟骨散,所以才會沒了功夫全身發軟。”不過讓他疑惑的是,月開的症狀並不隻是軟骨散那麽簡單,卻又說不上來。
白雲汐急切道:“中了軟骨散會怎麽樣?有解藥嗎?你一定要為月開解毒!無論付出什麽大家,本宮在所不惜!”
李銘恭敬的回道:“回稟娘娘,軟骨散會讓人渾身發軟,無法運功,可月侍衛的症狀,有些嚴重。禦醫院尚且有一瓶解藥,微臣這就去取來,為月侍衛解毒。”
白雲汐重重點頭,李銘迅速趕回禦醫院去拿了一瓶藥來,喂月開喝下。
白雲汐以及蕭墨初和高冷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月開意識很清醒,看到他們全程相伴,心中十分感動。
他嘶啞著聲音,艱難的說道:“我月開何德何能,能讓皇上和皇後娘娘同時守在此,你們這是折煞了屬下。”
白雲汐蹙著眉頭,“你是我師父,我不允許你這麽說。你隻要安心修養幾日,就會沒事了。”
白雲汐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心中卻是十分的不安,端木磊是什麽人,他們心裏有數。端木磊離開時的那番話至今還在耳畔回蕩,他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這些話來,以他的奸詐,又怎會這麽輕易就認輸呢?
他們退出了房間,白雲汐和蕭墨初並肩走在長廊外,白雲汐時而回首看向月開的房間。
蕭墨初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柔和的說道:“不要擔心,他不會有事的。李銘已經喂他喝下解藥,過一些時辰,他就會恢複如初。”
“可我心頭很是不安。”白雲汐一手捂著胸口,蹙著眉頭。
蕭墨初其實也一樣不安,隻是在白雲汐眼前,他不願表現出。他是一個男人,是一國之君,他希望,他能為她撐起一片天。
蕭墨初將白雲汐擁入了懷中,兩人緊緊相擁著,蕭墨初安慰道:“汐兒,你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端木磊變了,他再也不是那個保護我,疼惜我的兄長。而我,亦不會再對他手下留情。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們母子,不會讓你們受到半點傷害。”
白雲汐重重的一點頭。
高冷突然匆匆跑了來,他臉色鐵青,十分慌張,跑到白雲汐跟前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到高冷的神情,白雲汐頓覺不妙。
“高冷,怎麽了?”她小心翼翼的問著,心中很是不安。
高冷手足無措,看到白雲汐時更是有些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蹦出一句話來,“月開,月開出事了。”
“什麽?”
高冷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劈得白雲汐眼前發黑,她隻覺得她的世界在那一刻,突然就黑了。
她瘋了似的衝進了房間,李銘尚未離開,而床上的月開卻是連連咳嗽,吐出一口又一口殷紅而刺眼的血來。
看到眼前一片猩紅,白雲汐瞪大了鳳眸,她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衝上前,顧不得身份懸殊,白雲汐緊緊抓住了月開的手,她柳眉擰成了一個死結,不停哀求道:“月開,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月開嘴角還有暗紅的血絲,他看到白雲汐鳳眸裏蘊藏的晶瑩時,不由得笑了,疼惜道:“娘娘,不要哭!人皆有一死,能為你死,我月開,甘之如飴!”
“不,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白雲汐嘶吼著,她不停扯著李銘的衣袖,苦苦哀求道:“李銘,你快救救月開,你快救救月開啊!”
李銘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懊惱道:“微臣該死!是微臣無能,微臣喂月侍衛吃下的的確是軟骨散的解藥,微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求娘娘恕罪!”
白雲汐抓狂的一聲嘶吼,“啊!”
她突然翻身上床,將月開從床上扶起,背對著她,然後雙腿盤膝,試圖將她體內的功力傳給月開。
然而由於月開經脈受損,白雲汐體內的功力太渾厚,月開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這就是端木磊獨門秘製的軟骨散的奇特之處,一般軟骨散的解藥,隻會加重病情,若是強行給他傳送功力,隻會讓他經脈俱損,最後暴斃。
眼見著情形不對,月開臉色更是蒼白如蠟,形同死人。蕭墨初連忙上前製止了白雲汐,“汐兒,停下,快停下,你這樣會害死月開的。”
“墨,你救救他,你救救他!”白雲汐死死抓著蕭墨初的手不願放開,將蕭墨初當成最後的救命草。
白雲汐越是這樣,蕭墨初更是心疼,他一聲令下,“即刻把禦醫院所有的禦醫都叫來!立刻研製解藥,李銘,朕不管你想什麽辦法,一定要延續月開的生命,他若是死了,朕,決不輕饒!”
這是一個難題,但李銘心甘情願的接受,他和他們認識不是一兩天,他們之間,也算得上是朋友。
“微臣願全力以赴!”
蕭墨初攙扶著將月開放平在床上,白雲汐下了床,突然衝出了房間,蕭墨初追了出去,“汐兒,你要去哪?”
白雲汐在門口頓住腳步,語氣堅定的說道:“我要去為月開找解藥!我要向端木磊拿解藥!”
月開尚有意識,他伸出手,試圖阻止白雲汐,端木磊是個危險人物,他不願白雲汐為了他去冒險,更不想白雲汐有半點危險。然後身體太過虛弱,愣是連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白雲汐回過頭,看到病床上臉色蒼白得沒有半點血絲的月開,更是心疼了幾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對蕭墨初說道:“墨,照顧好月開,我去去就來!”
“汐兒!”蕭墨初本還想說什麽,隻見白雲汐縱身一躍,在屋簷上躍起,落下,躍起再次落下,迅速消失在皇宮裏。
白雲汐的功夫,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料。
月開因為擔心白雲汐,一時動了氣,再次引得連連咳嗽起來。
李銘連忙打開藥箱,拿出細長的銀針,走上前,迅速為月開施針。
高冷在一旁,緊張得手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蕭墨初鄭重其事的對高冷說道:“高冷,月開就交給你來照顧!等朕回來,你必須保證月開好生生的,否則,朕拿你問罪!”雖是嚴厲的語氣,然而言語之間,卻流露出對月開真誠的關心。
“皇上!”高冷恍然回過神來,然而蕭墨初已沒了影蹤。
高冷看了看床上的月開,又看了看蕭墨初離開的方向,恨不得能有分身乏術。
在這種關鍵時刻,月開這必須有人守著,然而他又擔心白雲汐和蕭墨初的安危,急得在原地不停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