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從屋子裏竄了出來,月開連忙追了進去。
白雲汐手裏拎著燈籠,然而當她踏進屋子的瞬間,手裏的燈籠突然就滅了。她心頭一緊,小聲的叫了一句,“月開?”
眼前突然閃過一抹白影,白雲汐一臉警惕,拎著燈籠的手緊了緊,她凝神靜氣,試圖感受那個白衣人移動的方向和位置。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白雲汐肩上,白雲汐右手出掌,一腳飛踹出去,連過幾招後,突然傳來月開的聲音,“娘娘,是我。”
“月開?”白雲汐這才手掌,雖然屋外月光皎潔,屋子裏卻是一片昏暗。
她憑著直覺走到門口,月開一路尾隨而出,擔憂道:“還好娘娘沒事,我們走吧,這個屋子不幹淨。”
這一次,白雲汐沒有拒絕。
現在已是三更天,她必須要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就算是為了腹中孩子,誰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麽,若是沒有足夠的精力,如何應對?
走出了冷宮,白雲汐止步不前,“他已下令廢黜我的後位,並將我打入冷宮,若是發現我離開了這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言外之意,點到為止。她還是得留在這裏。
月開凝思了一番,“也罷,我們就去一個人多的地方休息休息。”
正在這個時候,高冷已帶著春兒和冬兒匆匆走來,見白雲汐和月開站在冷宮外,疑問道:“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春兒和冬兒看到白雲汐心情愉悅,兩人分別立於白雲汐的兩側。
月開道:“飛雪宮裏不幹淨,所以我們得重新為娘娘尋一個落腳地。”
高冷震驚,“我就說,好在發現得及時,尚未釀成大禍。我們去芳草宮吧,那裏人多,熱鬧,總是要安全許多。”
然而高冷不知道的是,很多時候,真正讓人害怕的不是鬼魂傳說,而是人!
人心難測,人心隔肚皮。人,可以百般柔情,狠起來時卻足以讓人生畏懼之心!
在這種時候,他們沒有任何選擇。
白雲汐選擇了默認。
芳草宮,與飛雪宮要小許多,然而當他們踏入芳草宮時方才發現,在芳草宮裏,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從裏到外,隨時可見躺在牆壁上的,門邊的,甚至是庭院裏的。
一眼望去,全都是一些女人,大到六七十歲,小至十幾歲。她們個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在這薄涼的月光下,看起來更是淒涼了幾分。
高冷眉頭一低,“我們再換一個地方吧。”
白雲汐搖搖頭,“罷了,今夜暫且在這歇息吧。”
話音落,她尋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月開卻在第一時間走進了房間,主屋的房間裏有一張床,然而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月開轉身離開,突然又折了回去,他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喂!喂!醒醒,快醒醒!”
那女人從夢中驚醒,一看到侍衛打扮的月開,嚇得縮成了一團。
白雲汐聽到那個女人的驚呼聲,衝進房間,隻見在燈火的映照之下,應娘雙手抱膝,縮成了一團,看到白雲汐更像看到了鬼一樣。
高冷指著應娘道:“快下來!”
應娘害怕,又往裏麵挪移了幾分。
高冷氣呼呼的走了過去,逼迫道:“趕緊下來!”
應娘一臉害怕,連連搖頭。“你,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麽?”
月開沒了耐性,“從現在開始,這個房間,是我們的,你,立刻出去!”
回想起應娘在冷宮橫行霸道,欺負林靜的畫麵,白雲汐不再同情她。
高冷將應娘從床上拽了起來,然後拖出了房間,春兒和冬兒迅速收拾了一下床,低低問道:“娘娘,這裏髒死了,我們去拿一條新的被子來。”
“快去快回!”白雲汐叮囑道:“萬事小心。”這是冷宮,缺少侍衛巡邏,誰也不知道在漆黑黑的晚上會冒出什麽來。
白雲汐還是有些擔心,對高冷說道:“高冷,你護送她們二人一起吧。”
春兒一聽,頓時就心花怒放,雙眼冒光,看向高冷的表情很複雜。
這一切,白雲汐都一一看在眼裏,任何一個明眼人都看得出春兒對高冷有意。隻是當局者迷,高冷自個卻不知曉。
應娘在門口沒有離開,一直偷偷打望著屋子裏的白雲汐,月開本想將她趕走,白雲汐阻攔了月開。
她走到門邊,又將應娘給叫進了房間,冷冷問道:“我且問你,你可知道飛雪宮裏發生過什麽?”
應娘一聽,臉色大變,“你去過飛雪宮了?”
白雲汐眸子一低,“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應娘眼睛四處亂轉著,突然想到了什麽,“這床讓給你,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白雲汐一把抓住了應娘的衣服,她再一次冷冷問道:“我再問你一次,飛雪宮究竟發生了什麽?”
月開道:“娘娘,不必再逼問她了。飛雪宮裏曾經住著太上皇最寵愛的雪妃,可後來太上皇中了蠱毒,查出凶手便是雪妃,雪妃並不承認下毒一事,已死證清白。雪妃死後,太上皇封鎖了飛雪宮,從此飛雪宮廢棄,一直以來,不停有人說在飛雪宮聽到一些異響,由於這裏是冷宮,也既沒人在意。”
不對,不對。事情並非月開所說的那麽簡單,白雲汐的確在飛雪宮看到了一個白衣人影,她絕不相信那是雪妃的鬼魂,隻有一個可能,飛雪宮裏有人。
可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飛雪宮?為什麽要裝神弄鬼?從那白衣人影消失的速度來看,隻怕那人也有些功夫。
白雲汐神情越來越凝重,以至於月開叫了她幾聲,卻一直沒聽清楚。
“娘娘在想什麽?”
“我在想,飛雪宮裏的那個白影究竟是誰?”
應娘一聽,嚇得瞳孔一縮,“你也看到了那個白影?那是雪妃,是雪妃啊。”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魂之說,不過是有些人做賊心虛,看到了一些不真切的東西,便說成是鬼魂作祟。”白雲汐又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應娘眼珠子轉了轉,“我隻知道,我隻知道雪妃每個月圓之夜都要出來吸食人的陽氣,隻有那樣才能一直留在人間。”
白雲汐不由得冷笑,“倘若真是那樣,雪妃為什麽還要留在人間?太上皇仙逝多年,一切恩怨早已隨風而逝,她為何要留下來?”
應娘一臉神秘的說道:“聽說,雪妃生了一個公主,她之所以不甘心離開,就是因為那個公主。”
“公主?那個公主是誰?”白雲汐一臉疑惑,她自然是不信的,可應娘都這麽說了,她也很是好奇。
應娘突然像看到鬼了一樣,不停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話音落,她瘋了似的衝了出去。
白雲汐本要追出去,月開卻攔住了她的去路,“罷了,她也隻是冷宮裏的一個可憐女人,娘娘放過她吧。”
“月開,依你之見,她說的那些話幾分真?幾分假?”
“其實,皇宮裏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不過沒理沒據的,誰也不敢亂傳,漸漸地此事就淡了下來,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再次提起。”
白雲汐大驚,雪妃還有一個女兒,按照年齡計算,那個女人也該六十多歲了吧?在冷宮這樣的條件下,那個女嬰真的能活下去嗎?
飛雪宮裏的密道又是誰設計的?通向皇城外的出口又有多少?這些白雲汐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倘若那條密道被有心之人利用,將是一場大災難。
她在猶豫著,是否要瘋了兩個動口,以絕後患。
直到半柱香後,春兒和冬兒一人抱著一條軟被走來,高冷在房間裏點了一盞燈,說道:“娘娘,天色已晚,高冷告退!”
“你辛苦了,謝謝你,早些休息。”她誠懇的道謝著。
高冷恭恭敬敬的離開了芳草宮,春兒依依不舍的看著他漸漸走遠。
白雲汐困意來襲,簡單鋪了床就睡熟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春兒和冬兒不知從哪裏端來一碗白粥。
“娘娘,如今情況不允許,您,您將就著吃些吧。”春兒內疚的說著。
白雲汐淺笑,接過春兒手中的白粥,昔日她在清河鎮受的那些折磨,比現在痛苦多了,可她依然咬牙堅持過來了。
喝了粥,精神狀態好了許多,推開門,昨夜原本四處橫躺著的女人早已沒了人影。
她問,“那些人呢?”
冬兒一句話就聽懂了白雲汐話中所指,“娘娘說的是冷宮裏的那些女人?月侍衛已經將她們趕走了。這裏以後就是娘娘暫時落腳的地方。”
白雲汐鳳眸一緊,“被趕走了?”她臉色微變,她之所以住在這裏並非是因為這裏人多安全,而是因為人多嘴雜,又是一群深宮棄婦,定能問出許多她想知道的答案。
冬兒見白雲汐臉色不好,立馬認錯,“娘娘息怒。冬兒這就去把她們找回來。”
“不必了。”白雲汐一抬手,“你們吃過了嗎?”
“吃過了,謝娘娘關心。”兩人異口同聲。
白雲汐又道:“那去把月開找來。”
“娘娘有何吩咐?”說曹操,操就到了,月開有端著一壺開水走了來,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幾上,“今時不同往日,娘娘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