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兒,放聲痛哭。哭得肝腸寸斷,聲聲入耳。
白雲汐大駭,走上前,抓著齊豫的兩隻肩膀,晃了晃,“究竟發生了什麽?齊豫,發生了什麽?你快告訴本宮,你快說呀!”
齊豫遲遲不肯開口,更是急壞了白雲汐。“你跟李翔打架了?是不是?他怎麽了?傷得嚴重嗎?你的傷口需要包紮,你給本宮起來!”
白雲汐試圖將齊豫從地上拽起,可齊豫就像一灘爛泥似的,白雲汐根本就拽不動。
月開對白雲汐說道:“娘娘,讓他冷靜冷靜吧!他需要時間。給他點時間。”
在白雲汐起身的刹那,齊豫突然說道:“他死了,是我,是我殺了他!啊!”齊豫重重一圈捶打在地上,痛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把他帶來,讓他懺悔,讓他道歉,我沒想殺他,是他,是他先動手的,我真的……”
話到傷心之處,齊豫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白雲汐起身的動作十分緩慢,她愣住了。遲遲沒有回過神來。妙筆生花死了,如今就連李翔也死了。雖然李翔背叛了她,投靠了白紫雲,可他並未做出害她之事。
白雲汐緩緩回到桌旁,她一手撐著桌子,緩慢的坐在凳子上,一時之間,腦袋再次一片空白。
齊豫突然提起手中的刀,月開大駭,下意識的保護在白雲汐身前。
隻見齊豫慘淡一笑,“屬下有罪,自知該死,屬下願以死謝罪!”
話音落,齊豫突然舉起刀,朝著他心口位置刺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若不是白雲汐及時將眼前的筷子拋出去,打落了齊豫手中的大刀,隻怕齊豫此刻已經魂歸西處。
白雲汐大怒,怒喝道:“齊豫,你這是幹什麽?”
齊豫癱坐在地,慘淡一笑,“娘娘,屬下有罪啊,除了死,屬下別無他選。”
“你是本宮的人,本宮沒有讓你死,你就隻能活著!”白雲汐淩厲的說道:“從你們發誓要忠於我的那一刻,你們的命不再是你們自己的,而是我的!懂嗎!”
齊豫抱頭痛哭,“我親手殺了我自己的兄弟,我……”
白雲汐深吸了一口氣,“李翔是本宮讓你殺的,與你無關,你不過是聽從本宮的命令罷了。”倘若這樣說能讓齊豫心頭舒暢一些,那麽她願意將這個黑鍋攬入她自個懷中。
誰知在這個時候,蕭墨初突然來了。
他笑著從遠處走來,“什麽殺不殺的?”
齊豫本想避開,誰知蕭墨初已進了屋。
蕭墨初將齊豫仔仔細細打量一番,笑道:“齊豫,你渾身是血,剛剛去了哪裏?跟誰打架了?”
齊豫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痕,他是一個男人,一個七尺男兒,曾馳騁沙場,保家衛國的英雄,又怎麽能在蕭墨初麵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麵?
白雲汐連忙為齊豫解圍,“皇上,是臣妾一時嘴饞,突然想吃些野味,所以才讓齊豫去山上給臣妾捕捉一些野味來,沒想到遇到狼群,遭到了圍攻,諾,你看,就變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蕭墨初劍眉一挑,“是嗎?”他突然寵溺的刮了一下白雲汐的鼻梁,“既然是你想吃,為何不告訴朕?朕派侍衛去給你弄些來。”
白雲汐嬌笑,“齊豫也是保護臣妾的侍衛,派誰去都一樣。”
蕭墨初並不反駁,而是寵溺的說道:“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好,不過以後想吃什麽,多派些人去。”
她=他對齊豫揮了揮手,“齊豫,你受了傷,下去清洗傷口吧!”
齊豫以刀杵地,強撐著虛弱的身子站起身來,恭敬的回道:“是!”
蕭墨初目光瞥向月開,“月開,你去幫幫他吧!還有你,高冷,派人把院子裏的血給清洗幹淨,立刻!”
“是!”
雖是夜幕時分,一向冷寂的鳳棲宮卻在此刻熱鬧起來。
蕭墨初和白雲汐用了晚膳,白雲汐卻沒什麽胃口。簡單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突然有一個侍衛,急火急燎的跑了來,幾乎是一步一跌。
蕭墨初怒斥,“何事如此莽撞?”
侍衛幾乎是哭著跑來的,顫顫巍巍的說道:“啟稟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蕭墨初道:“慢慢說!”
侍衛不停喘著粗氣,緩了一口氣,咬牙說道:“靜太後,靜太後……”
“靜太後怎麽了?”蕭墨初緊張的站了起來。
“慈安宮裏所有人,都被人殺了。靜太後,靜太後也……”侍衛根本就沒膽子繼續說下去。
蕭墨初臉色大變,十分駭人,白雲汐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他走上前,抓起侍衛的衣領,厲聲喝道:“母後到底怎麽了?”他晃動了幾下,扔下了手中的侍衛,迅速飛趕去慈安宮。
白雲汐顯然還沒回過神來,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
她走出房間,外麵的宮女還在清理地上的血跡。
血跡!她眸子一亮,齊豫剛剛殺了李翔,慈安宮被人屠宮,這一切,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她相信齊豫,相信齊豫真的去見了李翔,慈安宮一事,絕對不會和他扯上半點關係。隻是他一身是血,還拎著刀走進鳳棲宮,恰巧又在慈安宮被屠宮的時間,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嗎?
不知為何,白雲汐的心緊緊繃著,似乎這一切,是衝著她來的。隻是她無法想象,究竟是誰,竟然能狠心殺了善良和藹的靜太後?那個她視作母親的女人。
當白雲汐趕到慈安宮的時候,慈安宮裏點了很多燈,將偌大一個慈安宮照得燈火通明。
遠遠靠近,就能聞到慈安宮裏那刺鼻的血腥味,白雲汐心頭更是緊張了幾分。當她踏進慈安宮時,高冷候在門外,他屏退了所有人,因為在房間裏,蕭墨初跪在地上,正抱著林靜的屍體放聲大哭。
白雲汐每一步都很緩慢,每一步都很艱難,腳下猶如千斤之重,抬起,放下,她無法負荷這樣的重量。
屋子裏,一片狼藉,宮女倒了一地,約莫有十個左右,橫七豎八的躺著,地上到處都是血,這些宮女都是一刀致命,唯獨蕭墨初緊抱著的那個女人。
林靜身上的傷口多到數不清,她的衣服早已變成了破布,衣不蔽體,露出了兩條纖細的腿。
白雲汐雙腿一軟,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她跪著挪移到蕭墨初跟前,撲在林靜身上嚎啕大哭,“母後,母後!母後你怎麽了?母後!”
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瀉千裏,潰堤而出。
蕭墨初突然抬起頭來,他墨玉般的眸子了布滿了血絲,此刻正瞪著白雲汐,就像是在瞪著殺母仇人一樣。
白雲汐意識到了這個危機,連連解釋道:“墨,你在懷疑我?”她不敢相信的問出口,柳眉擰成一個結。
蕭墨初瞪著她,沒有說話,可他眸子裏的怨恨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雲汐不停搖頭,“墨,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她是母後,是我們的母後啊!我怎麽會對母後下手?墨,你清醒點!”
白雲汐不停搖晃著蕭墨初的右手,然而蕭墨初冷漠根本就無動於衷。
他冷漠的抽出手,對於白雲汐的每一個觸碰,都表現出深深的厭惡。
白雲汐徹底慌了,這個罪,她背不起!況且她把林靜視作母親一般,究竟是誰?凶手究竟是誰?
齊豫!齊豫!她一定要找齊豫問個清楚,否則她無法心安。
白雲汐突然衝了出去,一路狂奔,直接去了齊豫的房間。
月開正在為齊豫綁紗布,見到破門而入的白雲汐,兩個都愣住了。
白雲汐走上前,一把抓起齊豫身上的繃帶,厲聲問道:“接下來,本宮問你的每一個問題,你都要如實回答!”
齊豫和月開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月開抓住了白雲汐的胳膊,“娘娘,冷靜點!”
白雲汐怒道:“別碰我!”
她的話猶如一把刀,月開伸出手的刹那就被刺出了血,他的手頓在半空,迷茫著看著眼前的人兒。
白雲汐回頭瞄了一眼,有些內疚,然而現在不是她內疚的時候。
齊豫重重點頭,整個人狀態也清醒了不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凡是娘娘的問題,屬下定當如實回答。”
“你真的去見了李翔?”
齊豫遲疑了一下,才道:“是!”
“你可有去過慈安宮?”
齊豫眉頭一擰,連連搖頭。
白雲汐無力的鬆開手,慶幸這一切並非齊豫所為,否則就算是死,她都不能洗清她身上的罪孽。
“發生什麽事了?”齊豫大著膽子問道,白雲汐的舉動太過反常,想必是發生了大事。
白雲汐驀然轉過身,雙手無力的自然下垂,“母後,母後死了。”
月開和齊豫大駭,月開問,“死了?究竟怎麽回事?”
“慈安宮裏所有人,都被人殺了。”白雲汐目視著前方,卻目光茫然,看似在看什麽,實則在她的眼眸裏,什麽都沒有。
月開和齊豫更是被嚇到了。
齊豫突然起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誰幹的?凶手抓到了嗎?”
白雲汐突然轉過身來,與齊豫四目相對。
在齊豫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異常,他,沒有騙她!可事情,更複雜了。
殺林靜之人的目的是什麽?是和林靜之間的私人恩怨,還是隻為了陷害她?這一切白雲汐都不曾知曉,可她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齊豫若是再不離開,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