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書突然笑出聲來,他向白雲汐伸出手,柔情繾綣的說道:“汐兒,看到你這樣,我終於可以放心了,以後在皇宮,不要再讓人欺負你,誰若敢傷你一分,你定要十倍相還!不要再讓我擔心你,放不下你!”
白雲汐胸口上的傷口,因為她剛剛刺慕容書的那一刀,再次被崩開。終於忍不住也吐出一口血來。
然而白雲汐吐了一口血後並未覺得不適,全身仿佛被打通了筋脈一般,更是順暢無比。她別過臉,她不願讓慕容書看到她後悔而內疚的臉。
事已至此,無論前方是荊棘小路,還是平坦大道,無論是生,還是死,她隻有一個選擇,一旦確定了前路,就堅定的,毫不遲疑的繼續走下去!
慕容書看向身旁的紅娘,一聲令下,“去把月開找來!”如今他身受重傷,隻有將白雲汐交給月開,方能安心。
紅娘遲疑道:“主人,你的傷……”她開始有些後悔將防身用的匕首給了白雲汐,因為她萬萬沒想到白雲汐會用這匕首刺傷慕容書,她若是知道,絕不會將匕首留給白雲汐。
“快去!”慕容書一聲怒喝,根本就容不得紅娘繼續多說什麽。
紅娘一咬牙,匆匆跑了出去。
慕容書再次溫和的笑了,他徐徐說道:“汐兒,你知道這輩子我最後悔的是什麽嗎?”金色狐狸麵具下的那雙眸子,如三月的春風,拂過荒蕪的大陸,生出一望無垠的草原。他的深情,他的癡情,他的笑,他的淚,都在此刻化作對白雲汐的眷戀與不舍,不肯放開,不願放開!
白雲汐依然沒有回頭,卻認真的聽著慕容書繼續說下去。
“我最後悔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在你我最美好的時光裏對你說我愛你,我是你的師父,我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衝破世俗的枷鎖,沒有足夠的勇氣跳出紅塵這堵阻礙你我的石牆,硬生生的將你推入別人的懷抱。”
白雲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她也在懷疑,她愛過慕容書嗎?
捫心自問,前世慕容書因她而死,她一直對此耿耿於懷,她之所以不想再重蹈覆轍,不願將慕容書牽扯到前世的悲劇,都隻是因為她不想在虧欠慕容書。
“我從未愛過你!”她突然開口說的這句話,無疑又是一刀,狠狠紮在了慕容書的心窩裏。
慕容書笑得讓人心疼。
“沒關係,你不愛我,我愛你就好。”金色狐狸麵具下的那雙眸子是如此的深情,倘若白雲汐心中沒有蕭墨初,她早就陷入了慕容書的深情漩渦裏。
屋外傳來陣陣腳步聲,慕容書突然閃到床邊,附在白雲汐耳邊說道:“總有一日,我會回來找你,總有一日,你會愛上我!”
話音落,黑影一閃,瞬間消失得無蹤無影。
當月開急匆匆走進房間看到白雲汐木訥的坐在床上,飛一般的衝了過去。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他將白雲汐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番,看到白雲汐左手腕的傷口時,長眉一低,一聲怒吼,“是誰傷了你?我要殺了他!”
他知道,傷害白雲汐的人絕不是慕容書。因為他相信他親眼所見,他相信他的直覺。
白雲汐恍然回過神來,剛剛那一切恍若一場夢,倘若不是胸口這一刀,以及左手腕上的傷口,她真的會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她收回手,“是我!”
兩個字,卻讓月開徹底傻了眼。
月開回過頭時,紅娘已沒了蹤影。他眸子一低,“不管你反對與否,我一定要送你回宮。”江湖險惡,他自以為他的功夫足夠保護白雲汐不受到傷害,可是他錯了,他高估了他自己,不僅如此,他終究是太過自信了。
本以為白雲汐會拒絕,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白雲汐選擇了沉默。
月開錯愕的看著她,白雲汐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上流露出無盡的疲憊。
她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月開見狀,連忙扶了一把。
當白雲汐徹底躺平之後,月開這才為白雲汐受傷的左手腕上了藥。
他自責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月開甘願受罰!”他單膝跪在地上,低垂著頭,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琥珀色眸子裏隻有無盡的自責。
白雲汐目光渙散,盯著頭頂的橫木發呆。
她說,“月開,收拾一下,我們回宮吧!”
月開錯愕的抬起頭,“娘娘……”
“難道你不想護送我回宮?”她嘶啞的聲音裏透露出無盡的疲倦,她累了,真的累了。
月開連連搖頭,“隻是……”他不明白,以他對白雲汐的了解,此番千裏迢迢趕來千雪山是為了找到無裏子,喚醒沉睡不醒的蕭墨初,如今千雪山近在眼前,無裏子卻毫無音訊,她又怎麽舍得半途而棄?
白雲汐側過頭,對上月開那疑惑的雙眸,歎息道:“是妙筆生花,是他騙了我。千雪山上根沒有無裏子,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紅塵》這首曲子。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個局,一個專門為我而設的局,可你我都是局中人,被人擺弄的局中人。”
月開臉色再次變了,他不敢相信,“娘娘的意思是,妙筆生花背叛了娘娘?”
他和妙筆生花接觸的時間不算太長,可他相信他看人的眼光,妙筆生花絕不會背叛。“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問,懷揣著最後的希冀與期盼。
白雲汐又歎息了一聲,“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我親手殺了慕容書!”慕容書臨走時的話還在耳邊回蕩,然而在白雲汐心裏,慕容書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世界,她再也不用擔心前世的悲劇重蹈覆轍,她再也不用擔心還有什麽可以失去。
白雲汐的這番話,讓月開傻了眼。月開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他知道,慕容書在白雲汐心中的分量,不隻是師父那麽簡單。
“好了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等明日,明日我們就啟程回宮。”
如今外麵天寒地凍,白雲汐又身受重傷,並不適合遠行。可白雲汐回宮心切,唯一的法子,利用剩下的時間,準備好一切事宜,他所能做的,便是讓白雲汐舒坦的回到宮中。
白雲汐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她知道睡夢中一直有一雙手,那雙手寬厚溫暖,從她的手心傳到她的心窩裏。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蕭墨初,蕭墨初那墨玉般的眸子裏滿是心疼,她仿佛聽到了蕭墨初一聲又一聲的叫著,“汐兒,汐兒,我的汐兒……”
然而白雲汐腦袋太沉,終究是什麽都無法回應,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燭火如豆,映照在漆黑幽暗的房間裏,平添了幾絲溫暖與光明。
承德殿,燭火如豆,在微風的吹拂下左右跳動著,猶如伊人翩翩起舞。
蕭墨初雙眸緊閉,躺在龍榻上,在他身旁,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
女子眉目如畫,膚如凝脂,唇紅齒白,一襲長發如瀑布般鋪展開來。
她伸出雪白的藕臂,側著身子,緊緊擁抱著蕭墨初。
她一點點解開蕭墨初的衣服,吻上他的薄唇,他尖銳的下巴,一點向下,她纖長如玉的十指在他寬廣的胸膛上遊走,靈舌更是滾燙的劃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紫色的帷帳,充滿了頹靡氣息。陣陣笙歌,陣陣歡愉。
一次又一次,蕭墨初如一隻用不盡力氣的猛虎,讓身下的人兒欲生欲死。
當第一抹晨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蕭墨初隻覺得十分的刺眼,感覺到懷裏的柔軟,他眸子一瞥,一把推開了纏在他身上的嬌軀。
白紫雲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眼前這張讓她魂牽夢縈多年的龍顏時,不由得嫣然一笑,“皇上,昨夜睡得可好?”
蕭墨初那墨玉般的眸子突然一暗,遲疑的點了點頭,“好!”
他的語氣十分生硬,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似的。沒有半點感情。
白紫雲那如蔥十指從蕭墨初寬廣的胸膛上劃過,媚人一笑“你喜歡嗎?”
“喜歡!”
“嗬嗬……”
又是一陣歡愉。
承德殿外,邱峰候在門口,直到早朝時間,才敢上前敲了敲門。
白紫雲勾唇一笑,附在蕭墨初耳邊說道:“皇上,該上早朝了。”
蕭墨初木訥的說道:“不要,朕要和你在一起。”說罷,那雙寬大的手掌已向身旁的嬌軀襲去,再次惹得懷裏的人兒陣陣歡笑。
“皇上,你好壞!”笑完之後,白紫雲勾起蕭墨初的下頜,媚笑道:“皇上,雖然臣妾也不想讓你去上朝,可你是一國之君,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你每天要按時早朝。”
“好!”
蕭墨初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隻是低於白紫雲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不會反駁,就好像一種習慣,習慣了的習慣,不知該如何改變。
當朱紅色的雕花門被打開時,殿外跪了片,異口同聲的說道:“參見皇上,雲妃娘娘!”
一個月前,也就是白雲汐離開皇宮去歸雪山後,蕭墨初突然醒來,與常人無異,更沒有絲毫的中毒跡象。唯一讓眾人無法接受的是,蕭墨初醒來之後冊封了白紫雲為雲妃,不僅如此,兩人日日在承德殿歡愉,除了早朝以外,朝中之事,都交由了三王爺蕭景明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