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打破了死寂沉默的氛圍。
離魂在門外說道:“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你準備好了嗎?”
離魂語氣輕鬆,帶著幾分調侃,好似巴隆多的人在他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
白雲汐疑惑的問道:“你要去做什麽?”她突然想起慕容書剛剛說過,巴隆多的人將徹底從清河鎮消失,難道他要……
白雲汐一臉震驚,“你要殺了巴隆多?”
白雲汐之所以知道將她抓走的人是巴隆多,因為她在端木府曾打聽過一些關於涼夏國軍隊進入清河鎮一事,領兵之人就是夏雲澤的手下巴隆多。
巴隆多在清河鎮燒殺搶掠,無所不為,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就連那個女人,那個飯菜裏下毒的女人,白雲汐依舊恨不起來。倘若她真的是林安居的女主人,那她也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而已。
慕容書長眉一挑,“所有傷害你的人,都該死!”
白雲汐神色複雜,無論哪裏的戰爭,最終受苦受難的都是百姓。她也想殺了巴隆多,卻不想殃及百姓。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慕容書臉色柔和了幾許,柔聲道:“你我之間,不必這麽客氣,隻要是你所求,哪怕是一千個要求,我都會答應。”
“不要傷害到清河鎮的百姓。百姓們手無寸鐵,在三國交界之地,生活不易,不要再讓他們麵臨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劇。”清河鎮地處偏遠,這裏看似寧靜祥和,因地處三國交界,卻是最魚龍混雜之地,百姓過得十分辛苦。
慕容書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要殺的是巴隆多!至於其他涼夏國的士兵,隻要願意繳械投降者,我大可饒他們一命,一旦兩國停戰,便可放他們回去。”
白雲汐心中感激,再次不停道謝,“謝謝,謝謝你,慕容!我還有一個請求,我想和你們一起……”
白雲汐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不敢與慕容書對視,因為她知道她的這個要求,慕容書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可這一次,卻出乎她的意外,慕容書非但沒有拒絕,還很爽快的答應了。
“你想親手殺了巴隆多?不,不行,我不想讓你雙手沾滿鮮血,殺人這種事,我來,你在一邊看著就好。”
白雲汐徹底愣住了,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有些回不過神來。
慕容書還是慕容書,可卻不再是她的師父,滄水國的第一琴師。她的師父溫文爾雅,笑若春風,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股儒雅之氣。
而眼前這個人,殺人在他眼裏,不過隻是一個遊戲。人命在他眼裏,渺如塵埃。
慕容書似乎看出了白雲汐的心思,他溫和的笑了,柔聲問道:“汐兒,你怕我嗎?”
白雲汐搖了搖頭,她當然不怕。
慕容書開心的笑了,突然又有些失落,“可我從你的眼神裏,看到了你的驚慌。”
“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個白雲汐,或許我會怕你,可現在,我再也不是那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在這個世上,對別人的仁慈,有一天會變成殺死自己的利劍!如果不想死,如果想好好的活下去,我們必須手握利刃,隨時防禦,隨時反擊。”
白雲汐氣勢淩人的說著,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她鳳眸裏迸射出的寒光,慕容書看在眼裏,更是心疼不已。
如果可以,他希望當她的遁甲,庇佑她一生一世。
四目相對,他們一眼就可以看出彼此的心思。
白雲汐掙紮著起身,慕容書連忙將她扶起。
“慕容,時間不早了,出發吧!”
要打敗巴隆多,沒必要硬拚,他們隻要設下一個小小的局,以巴隆多有勇無謀的腦子,必定會中招。要想這次交戰不傷害到清河鎮的百姓,最好的法子,就是將巴隆多引出小鎮。
然而他們不需要任何誘餌,隻要放出蕭墨初已經離開清河鎮的消息,巴隆多勢必會帶兵追出來。
白雲汐和慕容書所想一致,隻一個眼神的交流,兩人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兩人閑聊了好一陣,慕容書這才去開了門,離魂倚靠在門邊,有意看向屋外。他一身寬大的一拋,看起來慵懶中帶著幾分優雅。
“你們都膩歪了整整一夜,該幹正事了。”離魂已將鬼村在外麵的眼線召集到木草鎮,足足五百多人,人數眾多,遲早會引起懷疑。他們必須早早行動,才能掌握先機。
白雲汐鳳眸一低,如果此時反駁離魂的話,隻會讓慕容書難堪,索性保持沉默。
慕容書卻道:“你立刻帶人去探查清河鎮外的地勢,為巴隆多找一個好點的葬身之地。”
離魂半眯著那勾人的桃花眼,“你的意思是?”
他目光從慕容書身上轉移到白雲汐身上,“還是她的意思?”
“有差別嗎?我們的目的都一樣,就是讓巴隆多死!將涼夏國的軍隊趕出滄水國!”慕容書板著臉,“午時,陽光照耀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間。所以處決犯人的時候,都會選擇在午時處斬!”
離魂嘖嘖歎道:“難怪鬼村上上下下的人都怕你,你才是真正的魔鬼!”
他有意加重了‘魔鬼’兩個字,氣得慕容書臉色鐵青,好在金色的狐狸麵具能遮住他的情緒。
然而離魂這句話不過是有意說給白雲汐聽的,他本以為白雲汐會表現出害怕,畏懼,或是懷疑之色,可他在白雲汐的臉上,隻看到了一個字,殺!
猶記得離魂第一次見到白雲汐的時候,她無畏,勇敢,就算手裏拿著刀,依然不敢殺人。可現在她變了。
離魂訕訕的搖搖頭,歎道:“我曾經不信,可我現在信了,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女人,狠起來的時候,能讓男人害怕。難怪古人曰,最毒婦人心,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所說的,還是很有道理!”
話音落,離魂迅速離開了房間。留下白雲汐和慕容書二人大眼瞪小眼,一臉尷尬。
用過早膳之後,慕容書專門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光是一個外觀,就足以吸引人的眼球。
馬車很大,約莫可以同時容納五六個人,換句話說,足以白雲汐平躺在裏麵。馬車不隻是外表華麗,裏麵也是富麗堂皇,上等的虎皮軟墊,百年難得的紅木,珠簾上的珠子乃是西楚國曾經出使滄水國帶來的禮物。
白雲汐坐上這輛馬車之後,實在是心中疑惑,忍不住問道:“慕容,這馬車是你的?”
她問得小心翼翼,不確定的語氣,確定的小眼神,看得慕容書心頭一樂。
“這馬車是我借來的,不過現在,我送給你了。香車才配得上你。”慕容書笑若春風,心情大好。他本來想說香車配美人,卻又害怕觸及到白雲汐的傷痛,立即改了口。
“借來的?那我更不能要了。”白雲汐與慕容書並肩而坐,有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其實,馬車是我順手牽來的,更準確一點,是我手下的人,順手牽來的。”慕容書結結巴巴的解釋著,時而瞥向白雲汐的小臉。生怕白雲汐生氣。
白雲汐也不再為難他,“那你告訴我,這馬車是哪來的?”
“是,端木磊的。端木磊的老爹給他留了一筆財產,富可敵國,縱使你這個皇後,若是和他比銀子,差得也不止十萬八千裏。他府上這樣的馬車有十幾輛,他一個人,極少外出,放著也是放著,而我們現在急切需要,借來應應急,就當我們為他積德。他壞事做得可不少,以後死了可以少下一層地獄,定會對我們感恩戴德。”
慕容書說得義正言辭,明明是拿了別人的東西,反過來別人更應該向他道謝似的。白雲汐原本心情苦悶,聽了慕容書這一番話,竟也忍不住笑了。
端木磊曾在她的飯菜裏下毒,還讓她和蕭墨初翻雲覆雨了一個晚上,他既然將白雲汐當做一個工具,那麽這輛馬車,就當做是她應得的酬勞。
白雲汐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這輛價值連城的馬車。一個時辰之後,馬車行駛到了距離清河鎮入口的兩公裏處。
白雲汐問,“為什麽不繼續向前?”
慕容書解釋道:“這裏距離清河鎮的入口隻有兩公裏,巴隆多的人雖然不多,可若真的打了起來,我怕傷到你。”
下了馬車,白雲汐方才邁出一步,突然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好在慕容書手疾眼快,及時扶住了她,才沒讓她和大地親密接觸。
“汐兒,你現在身子虛弱,還是在馬車上耐心等待吧!”
白雲汐掙開了慕容書的手,“不,我再也不想坐以待斃!”她眸光犀利的瞥向清河鎮的方向,從她的目光裏,足以看出她心中有多恨。
慕容書更是下定了決心,找出傷害白雲汐的那個人,將白雲汐所受的這些痛苦,一點一點的討回。
慕容書突然點住了白雲汐的穴道,白雲汐一急,“慕容,你要幹什麽?”
隻見慕容書將白雲汐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上了馬車。
白雲汐更是急了,“慕容,慕容,你要幹什麽?解開我的穴道。”
金色狐狸麵具下的眸子一沉,“對不起,汐兒,我不能讓你麵臨任何的危險。”
“慕容!”